第42 章 隱情
老人知道這是王野不放心,趕緊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攤位,說:“可以,當然可以。”
沒一會兒,老人收好攤位背上揹簍,一手拿着鴨子,一手牽着小姑娘,領着王野出了鴿子市。一直走出去很遠,王野才把臉上蒙面的布取下來。
老人見王野年齡不大,就問:“小兄弟看着年齡不大,二十塊錢不是小錢要不要......”
王野無所謂的說:“老先生,我工作了,錢是自己掙得,我能做主,放心吧!”
老人笑了一下:“小兄弟真是年少有爲呀,年齡不大就已經工作了,不知小兄弟在哪裏上班呀?”
王野見老頭開始打聽他的信息,只是笑了笑,也沒有答話。老人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對王野歉意的笑了笑,就不再說話了。
三人沒一會兒就到了醫院,現在已經後半夜了,醫院沒什麼人了。老人帶着王野來到一間病房。這間病房裏只有一個牀位上個躺着一個小男孩兒。旁邊還有一個老婦人在給男孩擦着身子。那滿臉焦急的樣子,王野知道老人應該沒有撒謊。
婦人見有人進來,擡頭看見自家老頭子,立刻就問:“老頭子,怎麼樣呀?賣到錢了嗎?二娃可不能再等了。”
小丫頭趕緊跑到牀邊,輕輕的撫摸着弟弟的腦袋說:“弟弟,姐姐一定治好你。你可不能丟下姐姐,姐姐就你一個親人了。”
聽着小姑娘的話,王野喉嚨裏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這還是個孩子,在後世,十來歲的孩子還在跟父母撒潑打滾呢,可是這個姑娘就要挑起家全部的重擔。
王野看着小姑娘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對旁邊的老人說:“老先生,勞煩您找一下值班醫生,我問問具體情況。”
老人見王野這麼說,應了一聲立刻就轉身出門了。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白大褂中年女大夫跟着老人進了病房。
老人趕緊介紹:“小兄弟,這是醫院的韓副院長,今天正好值夜班就過來了。”
王野上前一步伸手和副院長握了一下:“院長同志您好,我想了解一下這個孩子的病情。麻煩您可以介紹一下嗎?”
副院長也沒有說別的,直接就說:“這孩子是急性肺炎,我們已經給他打了小針,可是他這病不是打一針就可以治癒的。所以......”
王野也知道這是要說住院費的問題,直接就問了:“院長同志,病情詳細我也不懂,您就不用細說了,就告訴我得多少費用吧?”
副院長想了一下:“最少也要先交十塊錢,以後是不是需要繼續繳費,得看病情的具體情況。”
王野說:“勞煩院長同志可以帶着我去交一次費嗎?”
副院長點了下頭,轉身帶着王野出了病房。
在路上,副院長先說話了:“小同志不認識屋裏的人吧?”
王野看向副院長滿臉詢問的表情。
副院長呵呵一笑說:“那老人叫你小兄弟。”
王野恍然大明白,問題出在這兒呀!哪有病人家屬之間稱呼小兄弟的。副院長繼續說:“小同志是好人呀!”
王野也沒想到這還被人發了一張好人卡:“什麼好人不好人的呀,碰見了能伸把手就伸把手。要不晚上睡不着覺呀!”
副院長笑呵呵的:“我姓韓,是醫院的副院長,本來呢,碰上這種情況我們也會救治的,只是得等到最後關頭,得讓家屬想想辦法。不能所有的我們都無條件救治,那樣醫院就別幹了。”
王野點點頭:“理解。”
在後世也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醫院也不會給開醫療救助。
有人就要犟了,一個副院長不能私人救助一下嗎,又沒有多少錢。這個口子不能開,真要是開了,韓副院長也就當到頭了。就你高風亮節,上面的院長怎麼看,下面的醫生護士要不要學習。一下子把醫院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韓副院長乾脆回家奶孩子吧。
邊走邊聊,一會兒就到了繳費處了。王野直接交了30塊說:“先交三十吧!我也不會天天來,不夠的話,等我下次來了再補交。”
韓副院長說:“夠了夠了。”
王野自己回了病房,韓副院長直接去安排治療了。
王野一進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王野微笑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小姑娘和老婦人的眼淚在看到王野點頭後嘩嘩的就流了下來。小姑娘上前兩步就要給王野跪下。這王野哪能受這一拜呀,趕緊伸手扶住了小姑娘,說:“醫生馬上就來了,讓人看見不好。”
小姑娘也沒有繼續下跪,只是嘴裏一直嘟囔着:“謝謝,謝謝!”
王野把老人叫出病房,站在走廊裏遞給老人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說:“跟我說說這姐弟倆家裏的情況吧!”
王野知道了老人和小姑娘不是跟他玩仙人跳,也就想知道一下來龍去脈。
老人抽了一口煙說:“這倆孩子的父親是軋鋼廠的工人,按理說前幾年生活還不錯。她爹每個月也有五十多塊的工資,一家三口也算是不愁喫喝。可是三個月前的一天,廠裏突然就通知她爹出現意外沒了。這一家的天就塌了。”
老人又抽了一口煙,王野想不對呀,軋鋼廠的工人就算是出了意外,廠裏也會給賠償和補助的呀!不可能連十幾塊錢的醫藥費也拿不出來呀!
王野直接就問:“不對呀,她爹的補償金呢?”
老人說:“廠裏的人說,她爹是違規操作才導致死亡的,廠裏只出了了喪葬費,賠了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五十多塊錢。這都三個多月了,家裏也沒個進項早就花沒了。也就我和這倆孩子可憐,喫飯時叫上他們。要不然呀......”老人沒有繼續說,王野也知道要不然這家就得家破人亡。
王野想了一下,又問:“那工作指標呢?就算是違規操作,也應該有個工作指標給這家呀。”
這是這個時代的規則,家裏的工作名額是可以繼承的,就算是家裏當時沒有人可以繼承,也會給你留着。不論是等將來去繼承還是賣掉,廠裏都認可。現在軋鋼廠一個工作指標可是很值錢的,就算是不好的崗位都要三四百塊。好的崗位五六百都有人搶着要。
老人掐滅手裏的煙,把剩下的半截裝進兜裏說:“廠裏的人沒說呀!只給了錢就走了,這孩子家也沒人,我一個老頭子又不是廠裏的工人,也沒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就更沒地方問了。”
王野覺得這裏邊肯定有貓膩,王野又問了小姑娘父親的名字等詳細信息後就先走了。走的時候還拿走了那隻鴨子,跟老人說:“告訴那個小姑娘,我給的就是買鴨子的錢,讓他別記在心裏。”
回到家裏,王野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真不知道該不該管這件閒事兒。王野原來的心思就是踏踏實實的在這個時代混下去,一直等到安全着陸。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沒想過出人頭地,也不想四處樹敵去做那爽文的男主。王野也知道自己沒有大的背景,空間也不是那種能保命的外掛。真要是有人給自己一黑槍,呵呵,真就應了後世那句話了,人死了錢沒花了。
整整一夜王野都沒睡覺,早上簡單吃了一口就出門了。趙爺爺看見王野的樣子,知道自己徒孫是有事兒,也就沒坐自行車去工廠,而是和王野溜達着一起走。
剛走出衚衕,趙爺爺就問:“小野,怎麼了?一早上都悶悶不樂的,這是有事兒呀?”
王野跟趙爺爺可沒什麼藏着掖着的,直接就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趙爺爺想了一下說:“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不能像我一個老頭子似的。在軋鋼廠這麼個小地方,犯不上瞻前顧後的,你趙爺爺還是有點關係的。”
王野頓時眼睛一亮,是呀!趙爺爺不就是自己的靠山嗎!雖然老頭沒權沒職,可是那十三級的工資是明擺着的呀。再說了趙爺爺可是老軍人了,能說沒幾個過命交情的戰友。這要是有個個位數級別的戰友說一句話,都夠軋鋼廠經歷一場地震了。
王野好奇的問:“趙爺爺,你怎麼就來軋鋼廠看大門了?就算是看大門去機關單位也一樣呀!”
說起這個,趙爺爺就咬牙切齒:“還不是你那個倒黴師父。他老家就是四九城的,當年家裏還給他留了一座小院,可是回去了才知道,那個院子全都給徵用了。我也不能麻煩政府呀,就分到了咱們院子。我當時讓他去公安局,這混蛋玩意兒說公安局得動腦子,他不去,就這麼進了軋鋼廠”。
王野強忍着不笑,這個師父確實不靠譜,就因爲動腦子就不去公安局,也是沒誰了,怨不得趙爺爺生這麼大氣呢!爺孫倆邊走邊聊就到了工廠。趙爺爺直接去了門房,剛要倒水,王野就從揹包裏拿出了一罐茶葉,說:“趙爺爺,給你樣好東西。”
趙爺爺接過茶葉聞了聞,驚訝的說:“杭州龍井。”
王野說:“趙爺爺可以呀,聞一下就知道什麼茶。”
趙爺爺白了王野一眼說:“這是哪來的?這東西現在可不好弄呀!”
王野說:“我認識食品廠採購主任,他是杭州人。”
趙爺爺說:“人家一個大主任,會給你一個小屁孩兒送禮呀?”
王野說:“他有事兒求我唄!”
趙爺爺好奇的問:“你說說,他一個大主任求你個小屁孩兒什麼事兒?”
王野說:“我通過老家的三爺爺認識了幾個獵人,他們的獵物我都給送到了食品廠,還有罐頭廠,罐頭廠的副主任我也可熟了。”
趙爺爺說:“我說你小子怎麼才上班,還沒發工資就有錢買自行車買手錶的,原來是有別的來錢道兒呀。”
王野得意洋洋的說:“趙爺爺,這要是光指着咱那點兒定量,咱祖孫倆都得餓死。你是不知道我現在食量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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