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顛勺
曹衛國騎着嶄新的自行車上班，一到單位就引得工友注意。
“衛國，你買自行車了！”
“嚯，全新的永久牌二八大槓！”
“衛國你可真厲害，這麼年輕就騎上自行車了。”
“這車真帥，人也帥！”
“衛國多少錢買的，可真漂亮。”
“衛國，行行好，讓我試試。”
工友們羨慕圍着曹衛國，大家都是工人，先不說自行車票，單是買車的錢就讓人望而卻步。
一輛新車起碼也要一個人半年多的工資。
這時候喫飽飯都是問題，哪兒有餘力去買車。
不過曹衛國單身一人，平日生活節儉，工友也知道他家的情況。
曹衛國能攢錢買車也正常。
曹衛國將自行車借給想要體驗的工友，從兜裏掏出水果糖分給工友。
讓工友們開心不已，好話說的不斷。
平日裏，人們可捨不得買糖喫。
“衛國，我結婚時能不能借用你的自行車。”
“這是喜事，當然沒問題，以後誰結婚用車儘管找我說，我也沾沾喜氣。”
對待工友曹衛國很是大方，讓工友心生好感。
在工友們羨慕的目光中，曹衛國把自行車停到空曠的車棚。
偌大的軋鋼廠，上萬工人只有寥寥十幾輛自行車。
於海棠看到正在停車的曹衛國眼神詫異：“曹衛國居然買車了？”
同在軋鋼廠工作，於海棠也認識曹衛國。
雖然沒有說過話，但也見過不少次。
但她打心眼裏看不上曹衛國。
認爲一個圍着竈臺的廚子配不上她。
即便現在曹衛國買了自行車，於海棠依舊這麼認爲。
有錢又怎麼樣？
還不是一個炒菜的廚子！
正在追求她的楊爲民可是宣傳科的幹事，以後是能成爲領導幹部的人。
一個滿身油煙的廚子有什麼前途！
於海棠沒搭理曹衛國，高傲的走進辦公樓。
曹衛國也看到了於海棠，但也沒有在意，停好車就去了食堂。
“咚咚咚！”
“進！”
“主任早上好。”
曹衛國推門走進主任辦公室，將一包水果糖放到辦公桌上。
“主任，我買車了。”
食堂主任看到水果糖眼睛發亮。
這一包水果糖少說也得半斤，這曹衛國會做人。
食堂主任開心道：“恭喜衛國，像你這麼年輕就能騎上自行車的可沒有幾個啊，有本事！”
曹衛國笑道：“主任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聊了幾句後，曹衛國喜氣洋洋的到了廚房，大方的發了一圈水果糖。
拿到糖的人都開心的道謝恭喜。
只有傻柱、馬華和胖子三個沒有拿到糖，臉色難看的埋頭切菜。
劉利民歡喜的喫着糖，眼神渴望道：“師父，下班能讓我騎騎您的自行車嗎，我還沒騎過新車呢。”
曹衛國大方道：“這有什麼的，下班就去騎。”
劉利民樂的合不上嘴：“謝謝師父。”
一天的工作開始，上午的廚房最爲忙碌。
曹衛國端着印有雷鋒頭像的搪瓷茶缸，一邊喝着茶水一邊指導劉利民做菜。
劉利民樸實勤奮，曹衛國盡心教授。
幾天時間，劉利民的廚藝就有了明顯的進步。
這讓馬華、胖子羨慕嫉妒的發酸。
看看好爲人師的曹衛國，再看看敝帚自珍的傻柱。
同樣都是師父，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眼見劉利民一個新人後來居上，馬華、胖子的心中對傻柱越發不滿。
“土豆去皮，洗淨切薄片，然後切成細絲……”
“鍋洗淨燒熱，轉小火……將幹辣椒段放油裏煸炒至變色。”
“轉大火，倒入土豆絲快速翻炒……倒入香醋繼續翻炒……”
曹衛國從旁指點，劉利民滿頭大汗，做的認真無比。
做菜雖然很累，但劉利民的心裏高興，對曹衛國這個師父心懷感激。
他感覺自己的命真好，遇到了一個好師父，學到了真本事。
廚房裏煙熏火燎，人們的心情卻各有不同。
傻柱看着曹衛國的背影，眼神充滿了不屑和嫉妒。
曹衛國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和他平起平坐，還騎上他都沒有的自行車。
昨天他嫉妒的想去舉報曹衛國投機倒把。
可又害怕曹衛國說的是真的，萬一舉辦不成，他有可能因爲誣告坐牢。
強忍下舉報的衝動，早上一來傻柱就去找了李副廠長。
心裏想着一旦李副廠長否認，他就立刻去舉報曹衛國。
可是現實無比殘酷：李副廠長承認了，額外還批評了他一頓。
傻柱憤憤不平：“曹衛國你這個小人，等着吧，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中午用餐的時間，工人排着長隊打飯。
曹衛國和傻柱各自在窗口打飯，只是隊伍長短的差距相當明顯。
曹衛國的窗口有幾百人排隊。
傻柱的窗口只有十幾人。
這不是因爲飯菜的質量不同，而是因爲數量和人。
傻柱打菜慣用顛勺技能，遇到寡婦和關係好的滿滿一勺，遇到其他人顛掉一半，遇到關係不好的只有湯湯水水。
反觀曹衛國打菜，所有人都是足額足量，滿滿的一勺。
誰也不是瞎子傻子，自然知道站在哪邊兒。
這種明顯的差異，讓傻柱的臉色無比難看，對曹衛國的恨意越來越大。
傻柱顛勺也不全是因爲心情，主要原因是爲了“剩菜。”
不顛勺怎麼留下“剩菜”，沒有“剩菜”他帶什麼回去幫助秦淮茹。
曹衛國把應該被他帶回家的“剩菜”一股腦的打給工人。
傻柱的心裏如同憋滿了火氣！
來食堂打飯的楊廠長看到長短不一的隊伍，臉色嚴肅的衝着工友說：“你們怎麼不去那邊排隊，擠在這隊做什麼，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工友毫無懼色道：“去傻柱的窗口喫不飽，曹衛國的窗口能喫飽。”
這個時代工農當家做主，工人地位高，底氣足。
楊廠長說：“都是一樣的菜怎麼會喫不飽。”
工友冷笑道：“您去傻柱的窗口肯定喫得飽，我們去就只能喫湯湯水水。”
楊廠長生氣道：“胡說，我和你們都是祖國的建設者，難道會在工廠搞特權。”
其他工友說：“廠長你不搞特權，傻柱搞區別對待，給寡婦打兩勺，給我們打半勺。”
“傻柱的勺子一顛，我們只能喝湯。”
“我們寧可排長隊，也不要餓肚子。”
“廠長，這問題你應該去找傻柱。”
“廠子裏誰不知道傻柱和廠長關係好。”
“大家老老實實排隊吧。”
“還好食堂有曹衛國，要不我們得一直捱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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