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一個廠兩桌人
會議室
曹衛國和十幾個幹部就着年終工作進行熱烈的討論，李副廠長不時也會說幾句，只是大部分都是虛頭巴腦的官話。
李副廠長是一把手沒錯，但他主要負責的是全面工作，具體的工作還是要看下面的各科室負責人，他也不能事事親爲。
現如今廠裏的各科室負責人十有八九是李副廠長的人，但這些人雖然同屬一個領導，但內部也分爲多個陣營，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算盤。
就拿保衛科長和財務科長來說，這倆人就不對付，討論的時候故意唱對方的反調，幾句話就吵得不可開交。
保衛科要安排保衛員負責新年值班巡邏，想要爲手底下的人爭取一些福利。
財務科一口咬定財政緊張，一個勁兒的哭窮訴苦。
兩人就着保衛員值班福利據理力爭，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看着兩個手下脣槍舌戰，李副廠長非但不生氣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作爲領導不怕手下的人鬥，就怕手下的人抱團。
手下的人斗的越激烈，他反而越放心越自信。
因爲那樣他這個領導的決定纔會顯得尤爲重要。
開會是門學問也是個力氣活兒，幾個科長開的口乾舌燥，保衛科長更是滿頭大汗。
這樣的會議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曹衛國感覺耳朵都要失聰了。
會議結束後，曹衛國將一份材料交給李副廠長。
這份材料是他歸納整理的後勤處的工作成果和下一年的工作計劃。
李副廠長拿着材料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頻頻點頭，顯然對曹衛國的工作非常滿意。
李副廠長微笑道：“衛國！今年的工作你做的很好，明年還要保持這個勁頭兒……爭取更上一層樓。”
曹衛國笑容滿面道：“全憑領導栽培！領導，我請南師傅做了一桌殺豬菜，咱們晚上一起喝幾杯？”
李副廠長笑着說：“好啊！南師傅的殺豬菜我喫過，很不錯。”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小食堂，正巧看到楊廠長招待好友。
李副廠長看着那些有些印象的面孔不由得眉頭微皺。
又看到傻柱忙前忙後的上菜，心裏更是不痛快了。
這傻柱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忘記了是誰把他調回的食堂了？
自己前腳給他調回食堂，這傢伙後腳就跟自己的對頭效力。
這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嗎！
李副廠長坐在另一個餐廳，皺着眉頭說：“這個傻柱實在不像話，你瞧瞧他給老楊做的那桌菜，明顯的嚴重超標，簡直是膽大妄爲。”
曹衛國笑着說：“廠長，我給你介紹給人，那人跟傻柱是死對頭。”
李副廠長問：“誰？”
曹衛國：“咱們廠的放映員，您一手提拔的放映組小組長許大茂。”
李副廠長：“他能收拾傻柱？”
曹衛國：“廠長您可能不知道，我跟您說，這許大茂跟傻柱從小就不對付，時不時就會打一架，可是這傻柱力氣大，下手還沒輕沒重，居然把許大茂打的不能生育了，這許大茂恨透了傻柱，只要您稍微透露一些那個意思，這許大茂還不得打了雞血似的跟傻柱鬥？”
李副廠長：“有意思，那你把許大茂喊過來，我跟他喝幾杯。”
曹衛國走出餐廳，找到許大茂把事情一說。
聽到李副廠長喊他一起喝酒，許大茂驚喜的差點兒沒蹦起來。
許大茂搓着手：“衛國老弟！你沒騙我吧！”
曹衛國笑道：“我騙你做什麼，你不是讓我多在李副廠長面前給你美言嗎，我今了幾句，李副廠長就來了興致，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許大茂激動的抓着曹衛國：“衛國老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萬分感謝！等兄弟發達了一定不會忘記你。”
跟着曹衛國到了小餐廳，許大茂對着李副廠長歌功頌德。
那模樣恨不得拜李副廠長當義父。
另一邊
楊廠長招待着一幫子老朋友喫喫喝喝。
傻柱的廚藝沒得說，加上食材好用料足，大家都喫的讚不絕口。
“老楊！你們廠的伙食也太好了！”
“這雞是烏雞吧？”
“這臘肉肥而不膩！”
"這是野豬肉吧？”
“九轉大腸好喫！滿口生香！妙不可言！”
“你們廠從哪兒搞來的這麼多好東西?”
楊廠長淡淡的說：“這是後勤處新上來的副處長從鄉下公社弄來的，具體是哪個村我也沒過問。”
採購就是這麼個事兒。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水至清則無魚！
哪怕懷疑曹衛國弄來的東西不乾淨，楊廠長也不會過問，這件事兒不是曹衛國一個人的問題，而是關係着軋鋼廠全體職工。
現在全廠的職工都念曹衛國的功勞，你這個時候去搞曹衛國？
那不是搞曹衛國，那是踹全廠職工的飯碗。
這種蠢事兒要是幹了，不用李副廠長搞他，全廠職工也會把他趕走。
衆怒難平，孰輕孰重，楊廠長心裏有數兒。
秦主任笑道：“那個副處長是不是姓曹？”
楊廠長道：“是！怎麼？你認識他？”
秦主任笑着說：“我們局長認識他，前不久我們局長的老爺子做壽，這位曹處長沒少出力，這位曹處長的廚藝了不得啊，做的菜好喫，尤其是那道糖醋鯉魚，我現在想起了還會流口水。”
楊廠長道：“的確，這曹處長師從魯菜大師陳寶樹，廚藝沒得說。”
秦主任：“那今天怎麼沒請曹處長掌勺？”
楊廠長苦笑道：“怎麼說也是副處長，我哪好意思勞煩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不妙啊，而這曹處長是那邊兒的人，我就算去請，人家也不見得給面子。”
頓時，熱鬧的酒桌有些冷場。
楊廠長的處境他們這些老朋友略有耳聞。
酒足飯飽後，楊廠長帶着一幫朋友轉移戰場。
傻柱帶着馬華樂呵呵的跑過來打掃戰場。
師徒二人當場就把剩菜瓜分了。
只不過，馬華這人老實，傻柱又太霸道。
大部分剩菜都歸了傻柱，馬華只拿走半盤兒土豆絲和幾塊兒炸豆腐。
眼瞧着傻柱一下子裝滿三個飯盒兒，馬華雖然不說但心裏自然是不痛快。
他跟着傻柱忙前忙後，累的像驢一樣。
可到頭來，傻柱大口喫肉，他只能喝清湯。
這事兒到誰心裏，誰能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