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打上月球
第1064章打上月球
荃灣
一棟老舊的公寓內,和聯勝的分堂堂主們坐在一起,衝着叔父輩們大倒苦水。
龍根急赤白臉的叫嚷:“東搞一下,西搞一下,搞的大家都要沒飯吃了。”
吹雞陰陽怪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雙番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砸自己的腳也就算了,自己做事兒不講道義也就算了,不要連累了社團。”
鄧肥一張肥臉陰沉的發黑,一雙眼睛好像刀子一樣掃視幾人。
龍根、吹雞還有雙番東話裏話外,明顯是對自己的決定心存不滿。
衰狗在一旁叫苦說:“我是因爲替社團辦事,所以場子纔會被砸了,現在生意沒法兒做,小的們餓得嗷嗷叫,社團不能不管。”
四海典當行是他燒的,可那也是你鄧肥讓乾的。
民爲天飯店是他砸的,可那也是你鄧肥讓乾的。
現在人家打上門了,你不能不管啊。
龍根火氣十足道:“我可是聽說了,民爲天前腳被燒,後腳陳清華那婊子就去找了港督,現在O記好像打了雞血,沒日沒夜的抓人、掃場子,好像瘋狗一樣,弄得大家飯都沒得喫,這些都是你們乾的好事。”
鬼奀冷笑道:“是啊,鄧肥,我知道你是爲了討好大水喉,但你也不能只顧自己,不顧兄弟啊,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義氣,可是你這麼一搞,社團的風氣都壞了,弄得大家沒法子搵食,都要餓死嗎?”
大浦黑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指着鬼奀:“鬼奀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話事人背信棄義!你太放肆了!”
“哈哈哈……”
頓時,在場的人鬨堂大笑。
鄧肥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大浦黑,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鬼奀是把他的臉扔在地上。
大埔黑是當衆踩他的臉,完事兒還往臉上撒了一泡尿,掛在了恥辱柱上。
他承認自己能當上話事人,東勝安保的劉山和金蓬出了大力,對他有恩。
可是他做的一切,不光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社團的發展啊。
你們這幫撲街仔,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與家大業大的何家相比,東勝安保算什麼?劉山算什麼?婁家算什麼?
我鄧肥身爲社團話事人,總不能丟了西瓜揀芝麻啊!
一幫癡線!
鄧肥盯着鬼奀,臭着一張肥臉:“鬼奀,你話我弄得大家沒法子搵食?你係盲佬嗎?大富豪、新歐、油麻地的場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鬼奀瞪大眼睛:“我虧得更多,早知這樣,我你白送我,我都不會要。”
衰狗冷哼道:“鄧肥,你要和東勝翻臉我們沒意見,但你不能拉着社團一起下水,社團一向講究以和爲貴,你這麼幹,就不怕把社團推進火坑?”
鄧肥慷慨激昂:“我會怕?我鄧肥十四歲就出來混,我從九龍砍到屯門,從屯門砍到觀塘,我風裏來,火裏去,我誰也不怕,你們呢?怕這個怕那個,還出來混?不如回家做魚丸,只要是爲了社團,上刀山,下火海,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是誰在吹大氣!比我還能吹?吹雞!是不是你啊!”
就在這時,串爆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人人開口都說爲社團做事,我還說爲社團拿下月球呢,大家選不選我當話事人。”
龍根笑道:“串爆,你怎麼又來晚了,是不是又出去馬欄鬼混了,你啊,年紀也不小了,要注意節制。”
串爆誇張的扭胯:“我就是再戰一百年,照樣是龍精虎猛,我跟鄧肥不一樣,鄧肥爬個樓都費勁,上個牀都是被動的,而我串爆身強體壯,江湖人稱一夜十次郎,你們嫉妒也沒用。”
大埔黑拿起一個花生扔向串爆:“頂你個肺,吹牛不要上稅的嗎!”
鬼奀板着臉,拍了下桌子:“現在是開會,是討論社團未來的發展,不是讓你們來這兒吹水打屁的。”
串爆一腳踹翻椅子:“發展?還發展個屁啊!你們這幫癡線,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我們和聯勝,說我們背信棄義,面子沒了,裏子沒了,人心散了,大家洗洗睡吧。”
頓時,房間之內,七嘴八舌,交頭接耳,眼神鄙夷的瞥向鄧肥。
串爆雖然沒用明說,但眼下的香江誰不知道鄧肥的英勇事蹟。
人家前腳推你上位,你後腳就砸人家的鍋。
人不是這麼當的!
江湖也不是這麼混的!
混江湖混的是什麼?混的就是一個“義”字。
鄧肥乾的事情,簡直是玷污了“義”字,玷污了洪門的幫規。
串爆滿臉氣憤的叫嚷:“你們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說我們和聯勝的出來混,想要上位全靠這五件事兒:背信棄義,出賣兄弟,吃裏扒外,栽贓嫁禍,照顧嫂子,丟人啊,我串爆已經夠不要臉了,但是現在我恨不得逃去月球,地球我沒臉呆了。”
龍根:“串爆冷靜,背信棄義的又不是你。”
鬼奀:“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你怕什麼。”
吹雞:“家門不幸啊,辱沒五祖。”
“……”
在場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陰陽怪氣。
串爆一臉壞笑的看向鄧肥:“怎麼會這樣呢?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鄧肥你是話事人,你說說,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鄧肥臉色難看的嚇人,隨後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串爆你真會開玩笑,和聯勝衆兄弟同心協力,日益強盛,我看沒用任何問題,你呢,已經遲到了,就別在這兒賣嘴了,快坐吧,我們開始說正事。”
高佬附和鄧肥道:“是啊,串爆,馬仔間的流言蜚語就不要在這個場合說了,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打進尖沙咀。”
串爆一臉冷笑:“騎咧,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都要被鏟了,你還想去外面撒花兒,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串爆你不要太囂張!”
“你是不是故意來攪局的?”
“串爆,你差不多得了。”
“我們和聯勝如日中天,誰敢來撒野?”
“串爆你要是不想出力,你可以旁聽,社團人才濟濟不缺你這一號。”
鄧肥麾下的堂主對着串爆開火,氣憤填膺的厲聲斥責。
串爆滿臉怒氣:“你們要幹什麼?要造反啊!僕你個街!老子爲社團出力的時候,你們還在撿樂色,現在一個個敢對我大聲,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鄧肥你啊別擺譜,我看你的老日子是要到頭了,還有你們這幫撲街仔,就等着跟着鄧肥一起撲街。”
鄧肥眼神陰惻惻的盯着串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紛紛看向串爆。
串爆一臉得意的冷笑道:“我知道什麼有義務告訴你嗎?你想知道?可以,看着同門的面子上,你求我,只要你求,我就告訴你。”
頂你個肺!
什麼情況?
串爆是吸多了?
勁兒頭這麼大!
鄧肥現在是名聲掃地了,但那也是手握大權話事人。
七零年鄧肥第一次當選話事人,那時候大羅大姑,舞龍舞獅,擺了幾十席,請了所有社團的人,連四大探長都來了,可以說是手持龍頭棍,一時風光無限。
只是風水輪流轉,廉政公署一出現,隨着加大對貪污腐敗的打擊力度,四大探長很快地退出了歷史舞臺,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四大探長的時代過去了,鄧肥也在兩年一度的選舉中落敗,將龍頭棍移交他人,一直到婁家崛起,鄧肥和劉山結爲兄弟,這才重新奪回話事人的位置。
現在的鄧肥樹大根深,手下馬仔衆多,明裏暗裏把持着和聯勝的大權。
可以說,鄧肥就是和聯勝的土皇帝。
眼瞅着串爆這麼囂張,當衆炮轟鄧肥。
在場的堂主、叔父都是目瞪口呆。
高佬怒氣衝衝的站起來:“串爆,你拿幫規當兒戲嗎?”
串爆:“幫規我一天背三遍,我就算老年癡呆了也會記得清清楚楚,我串爆自拜入洪門以來,恪守幫規,重情重義,誰人不知,你有什麼資格衝我大聲。”
鄧肥黑着臉,挺着大肚子站起來,語重心長道:“串爆,我知道你不服我當話事人,但我現在已經是話事人了,我希望你能摒棄私心,以大局爲重。”
串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我當然會以大局爲重,要不然,我都不會來開會,好了,你不是說要開會嗎,開吧,抓緊開,要不然以後就沒機會咯。”
魚頭標、大浦黑、鬼奀等人一臉詫異的看向串爆。
這老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屌?
把鄧肥往死裏得罪,是破釜沉舟?還是穩操勝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