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身不由己
香江
裝修得跟皇宮似的豪宅裏，何昊雲那張嘴，就像是點着的鞭炮，噼裏啪啦的響個不停：“哎，你們說說，曹衛國那傢伙，在大陸抓抓老鼠，打打麻雀，拍拍蒼蠅也就算了。”
何昊雲一臉嫌棄地說：“他還在這兒談經濟？誇誇其談，胡吹大氣。”
“他喫過幾頓飽飯？肚子裏的那點油水，炒盤兒雞蛋都不夠。”
“還講什麼國際市場？什麼貿易全球化？”
“他懂什麼是經濟？他知道知道什麼是市場？他知道英鎊和港元的匯率是多少嗎？他知道凱旋門建在哪兒嗎？”
“一個鄉巴佬，還跟本公子講經濟，他關公面前舞大刀，自不量力。”
曾家父子倆聽得一臉尷尬，嘴角勉強扯出幾分笑容，像是被強行按下去的橡皮泥。
任衝坐在一旁，二郎腿翹得老高，眼神四處溜達。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原來，是他的女神張嘉文帶着一個女職員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女職員長得跟女明星趙婭芝有九分相似，手裏捧着三個畫軸，跟在張嘉文身後，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去。
何昊雲一看這場景，臉上頓時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心裏明鏡似的，這女職員十有八九是程一言玩的小手段。
“哼，程一言這傢伙，就會用這種老掉牙的把戲。”
何昊雲嘀咕着，臉上露出幾分不屑和譏諷：“這種小手段，也就哄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書房內，曹衛國與程一言的話題從經濟聊到哲學，從哲學聊到文學，氣氛既輕鬆又和諧。
突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只見張嘉文推門而入，李紈雙手捧着三個畫軸跟在身後。
曹衛國見到捧着畫軸的李紈頓時眼中一亮，也不知是因爲李紈，還是因爲那三個畫軸。
他微笑道：“李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張嘉文微笑介紹：“曹生，李紈小姐是我們嘉文世紀行政部的主管，工作能力非常出色。”
程一言點點頭，示意李紈將畫軸放在桌子上。
他指着畫軸對曹衛國說道：“曹生，這三幅畫是我費了好大力氣從歐洲買回來的，據專家鑑定，這些都是唐伯虎的真跡。”
曹衛國聞言，來了興趣。
他走到那張擺放着畫軸的紅木桌前，仔細地打量着每一個畫軸。
李紈輕輕地打開三個畫軸，三幅神韻獨具的畫作展露真容。
曹衛國接過張嘉文遞來的放大鏡，有模有樣地觀察着畫卷的每一處細節。
他的神情非常專注，彷彿要看穿畫中的每個細節，不時地還會發出一些點評。
“線條勁細，敷色妍麗，氣象高華……”
“衣紋流暢，服飾濃豔彩，綺羅絢爛，情態生動入微……妙，實在是太妙了！”
“筆墨流動爽利，線條抑揚起伏，富有韻律。”
“底蘊豐厚勁健，畫格清奇……”
“錢大昕有云：土木其形骸，冰雪其性情。藐千駟以若浼，擁萬卷而自榮。狂士標格，才子聲名。是將共叔夜伯倫而尚友，豈徒徵仲希哲爲同盟……名不虛傳。”
程一言在旁邊聽着，不時地點頭附和，眉飛色舞的誇獎道：“曹生真是博學多才，對唐伯虎的畫作竟有如此深刻的見解，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紈站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兩人的對話，眼中閃爍着崇拜的光彩，彷彿在佩服曹衛國的學識和修養。
隨着時間的流逝，曹衛國把三幅畫看了個遍，每一幅畫都引起了曹衛國的讚歎。
他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擡頭遠眺，彷彿在與這些畫作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程一言和張嘉文則在一旁陪同欣賞，不時地加入討論，使得整個氛圍既莊重又愉悅。
當曹衛國將放大鏡放到桌上，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感慨道：“真是沒想到啊，今天能在這裏欣賞到三幅唐伯虎的真跡，程生了不起啊。”
程一言謙虛地笑道：“哪裏哪裏，曹生您纔是真的了不起。”
兩人相視而笑，互相吹捧。
李紈和張嘉文在一旁靜靜地站着。
程一言面對着曹衛國，滿臉感嘆道：“曹先生，我這個人啊，說白了就是個滿身銅臭的大老粗，這些唐伯虎的真跡在我手裏，真的就是暴遣天物了，它們應該被懂得欣賞的博學之人所擁有，我覺得它們放在您的手中，纔不會明珠蒙塵。”
曹衛國連忙拒絕：“程先生，你這話可就折煞我了，唐伯虎的真跡非常珍貴，我無功不受祿，怎麼能輕易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程一言似乎早有預料，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曹生，你是個博學多才的人，對藝術有着深厚的造詣，這些畫在你手裏，才能實現它們真正的價值，而且，我對您一見如故，您的淵博學識，我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畫就當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曹衛國聽了這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站起身來，義正言辭地說：“程先生，你的美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身爲公職人員，有着嚴格的紀律和規定，不能因爲個人的喜好而收受這麼貴重的禮物，還望程先生理解。”
程一言見狀，心中雖然失望，但臉上卻滿是尊敬的神色：“曹生，您的品德着實讓人佩服，是我唐突了。”
曹衛國笑道：“程先生言重了，你能讓我親眼見到唐伯虎的真跡，我已經非常感謝了，不得不說，身爲四大才子的唐伯虎名不虛傳。”
聊了一會兒，曹衛國和程一言走出書房。
程一言看向窗外，只見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夜幕即將降臨。
他扭頭對着曹衛國說：“曹生，太陽就要落山了，就在我這兒湊合一頓吧，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了一些家茶便飯，希望您的不要嫌棄。”
曹衛國略一思索，點頭答應了下來。
哎！雖然他是公職人員，但爲了招商引資，與這些資本家打交道是難免的。
雖然有時候需要陪着他們大喫大喝，甚至冒着患上富貴病的風險，但爲了人民羣衆，爲了推動地方經濟的發展，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兩人並肩走到客廳，程一言招呼着大家一起前往餐廳。
一路上，程一言向衆人吹捧曹衛國的博學，引得曾家父子敬佩不已。
走進餐廳，只見寬敞的空間內佈置得典雅而豪華，柔和的燈光灑在精緻的餐具和美食上，營造出一種溫馨而高雅的氛圍。
曹衛國和程一言被安排着坐下，其他人也紛紛落座。
女僕們很快送上了“家常便飯”，海蔘鮑魚、和牛龍蝦，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每一個都是樸實無華。
曹衛國和程一言一邊品嚐着美食，一邊繼續高談闊論。
話題從藝術文化談到了經濟發展，從世界金融聊到了地方特色。
兩人越聊越投機，彷彿有說不完的話，曾家父子、張嘉文、任衝等人也是見縫插針，李紈則是癡癡的看着曹衛國，眼神中滿是仰慕。
然而，在這熱鬧愉快的氛圍中，曹衛國的心中卻不禁涌起一絲苦澀。
他知道，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熱情，完全是有所圖謀。
這些資本家能夠如此瀟灑地享受生活，背後都有着無數的利益交換。
而他作爲公職人員，雖然也想潔身自好，頓頓喫蘿蔔鹹菜，但爲了工作又不得不面對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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