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不守規矩
西海鴿子市
人影綽綽,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混合了汗水、青草、雞糞、鴨屎與香菸的各種氣味。
三愣子、孫東昇和大壯在賣力的賣手錶。
“哥們兒,要手錶嗎?”
三愣子緊盯着每一個路過的行人,尤其是那些穿着講究的。
有的人匆匆一瞥,便轉身離去,留下冷漠的背影;而有的人,則會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這些手錶,三愣子便趁機湊上前,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這可是上好的梅花表,戴出去倍兒有面子……!”
沒過多久,三愣子便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賣出了一塊手錶。
他興奮地接過錢,手指快速地在鈔票上摩挲着,臉上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陽般燦爛。
正當他美滋滋地數着錢時,一陣不和諧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看場子的杜雷帶着兩個小弟,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面前。
杜雷笑眯眯地開口:“哥們兒開張了,是不是該把攤位費交一下了?”
三愣子裝傻充愣道:“攤位費?什麼攤位費?我就是來轉轉,沒擺攤兒。”
一個光頭青年惡狠狠地盯着三愣子:“你小子別耍滑頭,你不是一天來這兒了,是不懂規矩?還是找事兒!”
三愣子冷笑一聲,用言語反擊:“哥們兒,這是你們家的地方嗎?寫着你們家的名字嗎?你們憑什麼收錢?”
杜雷皮笑肉不笑的說:“哥們兒,這場子是我們看的,盯梢放哨,忙裏忙外,你總不能讓我們白忙吧?你生意不錯,不至於爲了那幾塊錢鬧得不好看吧?”
三愣子輕笑道:“我的錢都是血汗錢,是我憑本事賺來的,跟你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想要錢衝你爸要去,跟我要不找。”
光頭青年一把抓住三愣子的衣領:““小子故意找事兒是吧!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場子,信不信我廢了你!”
三愣子不屑道:“你老大不就是那個什麼小混蛋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知道我老大是誰嗎?”
杜雷冷笑道:“哦,你也有老大,說說看。”
三愣子趾高氣昂道:“我老大是腳踢齊天,拳打郭黑子的城東棒梗,你敢動我一下,我老大饒不了你。”
杜雷擡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三愣子的臉上:“什麼玩意兒,老子沒聽說過,今個兒,你要麼按規矩交錢,要麼哥們給你鬆鬆筋骨。”
三愣子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燒,想要反擊,卻被光頭青年狠狠地摔在地上。
孫東昇和大壯見狀,連忙跑了過來。
孫東昇急忙叫嚷:“哥們兒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杜雷瞥了孫東昇一眼,冷冷地說:“你們是一夥兒的。”
孫東昇連忙點頭承認:“是,我們一塊兒的。”
杜雷冷着臉說:“你這個哥們兒不守規矩啊,故意找事兒。”
三愣子在地上掙扎叫嚷:“我老大是棒梗,你敢動我,你完了。”
杜雷冷笑一聲,又是一腳踹在三愣子的腰上:“草泥馬,還他馬狂,行,你老大牛逼是吧,讓他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三愣子趴在地上,掙扎着看向孫東昇,怒氣衝衝的叫嚷:“東昇,你去找老大,去啊!告訴他這裏的情況,我不能讓這幫人這麼欺負。”
孫東昇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他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個三愣子,怎麼總是這麼衝動,郭黑子的事情纔過去沒多久,好不容易消停了點,又來鴿子市惹是生非。,我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打架的。”
但看着三愣子那副狼狽的模樣,他又不能不管不顧。
“知道了。”
孫東昇勉強答應了一聲,正準備轉身離開,被一個短髮青年攔住了去路。
這青年身材瘦削,眼神銳利,冷冷地看着孫東昇:“你也不懂規矩?攤位費呢,一人兩塊,不交錢就想走,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孫東昇不想與這些人發生衝突,深吸一口氣,掏出錢給了短髮青年:“哥們兒,我這兄弟不是故意找茬的,只是手頭緊,想多賺點錢,攤位費我們交,但能不能放了他?”
短髮青年接過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了他?你以爲我們是開善堂的嗎?規矩就是規矩,不守規矩的人就該付出代價,要不然我們以後怎麼做事?”
孫東昇無奈,只能先行離開鴿子市。
騎着自行車一路風馳電掣,總算到了棒梗的住處,找到了還在呼呼大睡的棒梗。
“東昇,你這一大早的,咋了?”
棒梗的眼神中還帶着幾分未醒的迷茫。
孫東昇急赤白臉的說:“出大事了,三愣子在鴿子市被打了,現在還被扣在那兒。”
棒梗聞言,臉色驟變,睡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猛地坐了起來,一臉氣憤地叫嚷:“誰這麼大膽子,敢動我的兄弟!”
孫東昇苦悶道:“是小混蛋手下的杜雷,在西海鴿子市看場子的。”
棒梗二話不說,迅速穿上衣服,氣勢洶洶的說:“走,我們去找他算賬!,敢打我兄弟?那就是打我棒梗的臉!”
兩人騎着自行車到了鴿子市,晨光已漸漸灑滿大地,給西海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天已大亮,人們早已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幾個小弟在收拾殘局。
大壯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小樹林旁,揮舞着手臂,焦急地呼喊着:“老大、東昇哥,這兒!”
棒梗加快腳步,穿過稀疏的樹木,只見三愣子被粗繩緊緊綁在樹幹上,臉上滿是傷痕,鼻青臉腫,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老大你總算來了,救我啊!”
棒梗怒吼着衝上前去:“哪個王八蛋敢打我兄弟,活膩了是吧!”
杜雷帶着一幫小弟走了過來,手裏拿着吃了一半兒的蘋果,慢悠悠地走向棒梗,眼神不善的問道:“你就是他的老大?人是我打的,因爲他不守規矩。”
“規矩?狗屁的規矩!”
“在四九城!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棒梗怒不可遏,對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講規矩?趕緊把人放了,然後擺桌酒給我兄弟認錯,否則,這事兒沒完!”
杜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一腳踹向棒梗的肚子,將他踹倒在地,疼得棒梗瞬間蜷縮成一團,發出“哎呦”的慘叫,憤怒的大喊:
“窩草!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棒梗!我乾爹是佟麻子!你敢打我?你完了!你死定了!”
杜雷不爲所動,反而扔掉手中的蘋果,從腰間抽出皮帶,面無表情地走向棒梗。
皮帶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凌厲的弧線,重重落在棒梗的身上,發出“啪啪”的聲響,每一聲都那麼清脆響亮。
棒梗嘴硬的大罵:“王八蛋!你竟然還敢動手,等我告訴我乾爹,一定弄死你!”
杜雷的小弟感慨,這小子真勇。
“啪啪啪!”
皮帶繼續無情地落下,擡手落下,擡手落下,一下接着一下。
很快棒梗的哭嚎聲與求饒聲交織在一起,響徹整個小樹林。
孫東昇在一旁焦急萬分,卻不敢輕舉妄動。
“大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求放過!嗚嗚嗚!”
棒梗的聲音已近哽咽,他從未如此狼狽過。
皮帶抽在身上太疼了!
這狗東西太狠了!
杜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冷冷地看着棒梗:“棒梗是吧,你不是很牛逼嗎?就這?幾下就扛不住了?你接着狂啊!”
棒梗強忍着疼痛與恨意,連連道歉,從手腕上解下一塊九成新的東方雙獅手錶,遞到杜雷面前:“老大,是小弟不懂事,我們知道錯了,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求您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杜雷接過手錶,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後拍了拍棒梗的臉頰:“小子,早這樣不就好了,以後記住了,要守規矩,不守規矩的人都他媽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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