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易
裏面只有兩張桌子，範斌坐在一邊的桌子前，雙手上了銬子趴在桌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副生死看淡的樣子。
他的年齡看起來不大，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正是壯年，怪不得可以一錘敲死人，這身板看着挺唬人。
“範斌？還認得我是誰嗎？”
馬海濤走到對面的桌子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分局也是沒人了，”範斌輕蔑的笑了下：“老子怎麼說都是軋鋼廠保衛處的副處長，派個小痞子來審訊我？”
馬海濤也不着惱，“估計這個樣子你也想不起來，給你提個醒兒好了，前天晚上南鑼鼓巷，一個喝醉酒的年輕人被你錘了…”
“南鑼鼓巷？年輕人？”範斌皺着眉頭仔細打量一番，他還是沒想起來。
“我叫馬海濤，道上都叫我…馬三！”
範斌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被老子錘死的那個馬三？你還活着？不可能！老子看着你嚥氣的，怎麼可能還活着？！”
馬海濤起身摸了摸後腦勺，走到他身前，“不得不說，你那一下…真疼啊！老子差點就被你錘死了！”
啪！啪！
他兩巴掌扇在範斌臉上，仍覺得不解氣，接着又甩了兩巴掌過去，一下狠過一下。
“你！你敢打我？”
馬海濤甩了甩手，笑着反問道：“爲什麼不敢？老子又不是警察，沒那麼多規矩。反正你都是要死，臨死前讓我出出氣，也算廢物利用了。”
“我，我一定要投訴他們，投訴他們違規…違規…”
啪！
“投訴是吧？”
啪！
“違規？”
啪！
“你投訴個我看看？範斌，範處長，我進來呢，就是來送送你的！”
“呸！就算我死，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我差點忘了。警察同志讓我問問他是誰？你說出來那個人是誰，我立馬就放過你，怎麼樣？”
“想都別想！”
馬海濤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怕死，說實話，我也沒打算從你口中知道是誰。無論他是什麼人，想替你報仇，都得過兩年避避風頭再說。
那個時候老子早就不在這四九城了。但是你信不信臨走之前，老子會帶走幾個人…比如，你的老婆情婦，你的兒女他們！”
範斌面色微變，惡狠狠的瞪着他，“你敢動他們？！”
馬海濤似笑非笑的說：“老子有什麼不敢的？你錘我之前，就沒聽過老子的名號？狠人馬三…可不是白叫的！”
範斌聞言愣了下，臉上被扇了幾巴掌之後，這會兒已經腫脹起來。馬海濤的話讓他有了些不好的想法，這人聽說就是個瘋子狠人。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馬海濤：“說出那個人是誰，我解決後顧之憂，你的兒女也就不會有事。我想你不會希望看到，我將一些手段用在他們身上吧？”
範斌臉上陰晴不定，多了幾分祈求後悔和掙扎，他知道道上和警察的規矩不同，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也有條件！”
馬海濤雙手壓在桌子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爭取寬大處理嗎？你這次死定了，你的老婆兒女他們，你說會有人管他們死活嗎？或許，那個人還巴不得他們去死！”
範斌淒涼的看着他，苦笑道：“我知道死定了！不過你說得對，我走了以後，他們娘幾個日子不會好過。所以…我不爲自己，爲他們。”
“哦？說說看。”
“我的錢大部分都放在家裏，估計都會充公。但也有一部分被我藏起來了，那些錢你拿去，只要給他們留一部分就行。”
馬海濤：“你倒是相信我？”
“我查過你們，雖然道上都說你心狠手辣，但我知道你從來沒害人性命。答應的事情也從未反悔過，算得上講道義的人。”
馬海濤看了他半晌，才點頭道：“這件事我答應了，給他們多少錢我說了算。”
“有你這句話就行，以後他們娘幾個，就拜託給你了。”
範斌明顯鬆了一口氣，相比他的靠山，這會兒他反而更相信馬海濤，不得不說真是夠諷刺的。
“那說說吧，我很想知道是哪個孫子在背後搗鬼！”
馬海濤沒想過多照顧那些個人，這不過是一次交易。至於那些人的安危，只要將背後的人解決了，相信也沒人會刻意欺負他們。
範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給我根菸。”
馬海濤從兜裏拿出煙盒，倒出一根給他點上，“就這個了，抽不習慣也將就着點。老範，你說說你都做到處長的位置了，還這麼年輕，何必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兒？”
“大前門？以前我常抽，但是自從坐到這個位置之後，我都忘了什麼味兒了。”範斌抽了幾口之後，嘆了口氣：“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馬海濤：“這點我認同，屁股決定腦袋。可惜你走錯了路，回不了頭了。”
“以前我不懂，後來明白之後，已經晚了。”
“好了，時間不多，你直接說那個人是誰，我也好出去交差。”
“蕭昌奎，他…”
“知道了，其他你不用告訴我。等會兒徐處他們來了之後，那些事告訴他們就行。”馬海濤打斷道。
範斌愣了下，接着小聲的將那批錢藏的地方說了出來，“馬三，拜託了。”
馬海濤點點頭：“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辦到。剩下的看你的了，老實交代少遭罪。”
說完，他就直接推門出去，門口有人在等着，有徐大江，也有其他幾名白衣警察，還有幾個穿着中山裝的人，看着像是軋鋼廠的領導。
“怎麼樣？”
馬海濤：“不負所托，撂了！”
徐大江神色一動，拉着他走到一邊，低聲問道：“是誰？”
“蕭昌奎。只問了名字，其他的事情，我沒多問，您進去之後，他會開口。”馬海濤也知道這裏人多口雜，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徐大江眉頭一皺，提醒道：“這件事兒爛在肚子裏，事情沒落定之前，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馬海濤：“這您放心，我省得。不過剛剛沒忍住，扇了他幾耳光…”
“你啊，淨會給我惹事兒。”
徐大江拍了他一下，也沒多留，直接帶着人推門進去，那幾個軋鋼廠的人也一起跟着進了偵訊室。
很快，裏面就出來一個白衣警，“馬海濤同志，徐處吩咐我帶你去錄一下筆錄。”
馬海濤笑道：“折騰一天了，總算快完事了。”
“還得感謝你配合，要不是你幫忙，那傢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口。”
“應該的應該的，我也是爲了早點回去休息，轉一天都困得不行了。”
接着他就將之前瞭解的內容又講了一遍，還有在裏面和範斌所說的話，當然要抹掉藏錢地點那事兒。
忙完這些事情，時間都到早上五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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