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委屈的囡囡
現在的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和我們還是同一個陣營的戰友,所以有往來。
一大早,康思傑就在車站牌下,等候公共汽車。
“喂,書呆子...書呆子!”一位女青年,從沃克斯豪爾汽車的車窗,伸出了半邊身子,向後方站立的康思傑大聲招呼。
怎麼是你?
在周邊衆人八卦之火的注視下,有些尷尬的康思傑只好走了過去,開口就是勸:“身子別這樣伸出來,很不安全,快點退回去!”
“哼哼,要你管!”心裏高興的女青年,嘴巴上卻硬了一下,也縮回了車內一點,把雙臂撐在車窗上,仰頭問道:“書呆子,你去哪兒?”
問那麼多幹嘛呢?
瞥見車內有人,康思傑也不好針鋒相對,說道:“我打算去趟城南。”
“這麼巧?我們也是去城南,你去城南哪裏?”女青年像是很高興,連連問道。
城南很大喲,巧什麼巧?
“先農壇那邊。”也不是什麼祕密,康思傑便說了。
“我們也往那個方向去呢!”女青年驚喜道,回頭跟母親說道:“媽媽,我們順帶送一下書呆子吧!”
“好。”娥母輕輕點頭。
娥母看着神采異常的女兒,心裏卻輕輕嘆氣。
“書呆子,上來吧,”爲了防止男子害羞客氣不敢上車,女青年還用起了激將法,“別婆婆媽...”
“好。”上前兩步,打開副駕駛的門,康思傑鑽進了車裏。
哎????
書呆子,好像真不呆了?爲此,女青年似乎又增加了不少好奇。
不過,後面還能坐人,卻不坐,跑到前面去。
還是呆子一個。
“謝謝。”康思傑轉頭,向後座的人表示感謝。
爲省那1毛2毛,康思傑忍受了所有。也因,公共汽車上,確實太堵了。
“這是我媽媽。”婁曉娥挽着儀態不凡的婦女表示着,又指向了在左駕上開車的男子介紹道:“這是我爸的司機張叔叔。”
“伯母,您好!我是康思傑。”康思傑十分有禮貌地向二人打了招呼,“您好,張叔。”
司機笑着點點頭。
“你好,小康。”娥母問道:“你這是去走親戚嗎?”
康思傑進入車子的時候,手上是拿着東西的。
“是的伯母,今天到我姐家去。”康思傑應道。
“哦,原來你姐你姐夫是住在城南啊!”婁曉娥後知後覺般說道:“我還以爲你姐住在城東的工業園附近呢!”
當下的京城總體規劃裏,有幾個比較大的工業園區。城東城西方向各一個,東南東北方向又各一個,南向和西南又各一個。
後面因城市的發展需要,京城的工業區才逐漸搬遷。
“小康,你家裏都有誰啊?”娥母溫聲問起了家常。
家裏的小白菜看似不保,得主動出擊,偵查情況。
“我和姐姐。”康思傑如實答道。
“你和姐姐?家裏的父母呢?”娥母好奇問道。
“我父親...他好像失蹤了!”康思傑輕聲答道:“母親...在我的記憶裏,她應該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見了!”
這幅身體的生父,在57年前後的時候,就沒見過面了,音信全無。也不知他是不是跑去大沙漠裏種冒煙的蘑菇了,還是到地球的哪個角落裏享福去了。
生母,應該是在傅將軍放下抵抗、我軍和平解放京城的時候,跟着當時的,不知是高官還是名人,一起跑掉的。
反正在腦海中,二人的音容笑貌,已經很模糊了。
“哦。”娥母聽了,倒是憐惜起來,開口道:“這些年,都是你姐照顧你的?”
康思傑的手,在座位上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有安全的帶子,再看司機也沒繫上安全帶之類的,便不再摸索。
“是的,伯母。”康思傑點頭回應。
汽車在馬路上馳騁,車內則沉靜了一會。
婁曉娥也是初次聽聞康思傑的過往,內心也有了些莫名心痛,臉上在糾結着,不知如何再次開口。
娥母也是暗道壞事,得到的信息無用不說,自己像是送上了一次助攻?
“夫人,先去...”行駛中的司機,不回頭地問話。
“去先農壇。”娥母說道。
“好的,夫人。”司機將方向盤左轉,汽車拐了個彎。
“謝謝伯母,給您們添麻煩了。”康思傑回頭感謝。
知道這是人家的好意,康思傑不能不有所表示。
“小康,你姐,是做什麼工作的?”娥母乘勢開口。
“姐姐是紡織廠的女工。”康思傑答道。
“是哪個紡織廠?”娥母又問。
查戶口?想搞事情?
康思傑觀察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答了:“姐姐在國棉二廠工作。”
婁曉娥將頭倚靠在母親的肩膀上,默默地看人,靜靜地聽話。
“你姐夫呢?”娥母繼續問道。
你是警察嗎?查戶口想幹嘛?
不過,康思傑轉念一想,看其架勢,觀其貴氣,想查普通人的話,隨隨便便就可以查出來。
何必隱瞞?
康思傑說道:“姐夫在城南屠宰場裏工作。”
“嗯。”娥母點點頭。
“小康啊,你今年多大了?”娥母和藹地問道。
“過了年就21歲了。”想明白後,康思傑十分老實回答。
俗話說,拿人手短喫人嘴軟,坐別人的車,又短又軟。
“那今年就是20嘛。”娥母爲這種調皮的話,笑了一下。
“我記得在你們小學畢業的時候,曉娥他爸和我,還被學校邀請去觀摩你們的畢業典禮呢。”娥母輕笑道。
“不好意思,伯母,我記不起來了。”康思傑說道。
殘缺的魂魄裏,早沒這種印記了。
行進中的小汽車,停下來了。
“夫人,先農壇到了。”司機說道。
“謝謝伯母,謝謝張叔,送我到地方,我先下車了。”康思傑禮貌地說再見。
“書呆子,還有我呢?你怎麼不謝謝我?”婁曉娥忿忿不平地嚷了起來。
“抱歉,是我不對。那謝謝您老同學。”康思傑知錯就改,馬上表示。
“我不叫老同學,我叫婁曉娥!”婁曉娥很是不滿。
既然你將我的名字給忘記了,那我便說出來提醒提醒你。
渾然忘了自己只喊人書呆子。
被人說出來了,康思傑不由地一下子臉紅尷尬。
記憶裏除了一些幻想出來的“林妹妹、寶姐姐、雲妹妹”等人,可沒有哪位老同學的存在。
該說些什麼來化解這個異常的氛圍呢?
康思傑決定撒個謊,當然,是善意的謊言。
“我記得你以前是長頭髮呀,怎麼變成短頭髮了?長頭髮好看。”康思傑把車門打開了,東西帶上,下車前回頭說道:“謝謝,婁曉娥老同學。”
然後,輕輕地將車門,關了。
迷之笑容的婁曉娥,臉色紅潤成一片片。
“走吧。”看了女兒的情況後,娥母嘆氣地發話了。
望着汽車遠去,康思傑朝姐姐家走去。
“姐,你怎麼在這裏?”沒走幾步,就在“先農壇”的公交站牌邊,看到了等候中的康絲麗,還有懷裏的小丫頭。
天寒地凍,兩母女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幸好今天坐了別人家的小汽車,比公共汽車快了很多。
“你姐夫忙去了,所以我過來等一會,也是剛來。”看到弟弟來了,康絲麗滿臉的高興。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康思傑在感動之餘又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氣。
“舅舅!”康絲麗懷裏的小丫頭喊了起來。
康思傑連忙應了一聲:“噯,舅舅在呢!”
“舅舅!”小丫頭似乎受了什麼委屈,塌了個眉,扁了個嘴,奶聲奶氣地數落:“囡囡好久沒有見過舅舅了!媽媽說舅舅在忙,舅舅在忙什麼嘞,舅舅是不要囡囡了嗎?”
“舅舅要囡囡呢!誰敢不要這麼可愛的囡囡呢!”康思傑輕輕地將小人兒抱了過來,慢聲細語:“舅舅沒來看囡囡,是舅舅的錯,囡囡要是生氣了,可以輕輕地打幾下舅舅呢。”
“舅舅保證不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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