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裏有鬼 作者:經年舊事 許母回家後,把這事兒跟許大茂一說。許大茂心下就明白了。得,一大爺估計是淪陷了。想想也有可能,那三大爺多能說啊,他以前可是當老師的,本來就是靠嘴喫飯的人。再加上,這事兒吧,三大爺也佔理。撿垃圾,既能鍛鍊身體,又能賺錢的買賣,一大爺也不能攔着他。要不然,老閻家的債誰來還啊?“大茂,你說這老易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老閻今天就真的跟他說的一樣,只是出去遛彎了?要不然的話,如果他發現了老閻在撿垃圾,怎麼可能會不揭露他呢?”“還能爲什麼?三大爺把一大爺給招降了唄!”許大茂用戲謔的語氣說道。想也知道,三大爺既然嚐到了賣廢品賺錢的甜頭,就肯定不會像一大爺說的那樣,一大早跑出去四處逛的,他又不傻,不會跟錢過不去。許母一聽,覺得這話有道理,“有可能,那等明天再看吧!”“明天?”許大茂有些不解,“明天怎麼了?”“哦,忘記跟你說了,你三大媽還是不放心,所以你一大媽就讓一大爺明天再跟蹤一天,呵呵。”許母偷笑。嗬,這還跟蹤跟上癮了!許大茂都不知道該如何發表意見了。最終,他搖搖頭,對許母道,“行,那明天您跟我爸繼續好好玩,最好早點過去,讓我爸跟一大爺一起去跟蹤,這樣您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咦?這還真是個好主意!”許母聽了覺得不錯,轉頭就衝着許父去了,“老頭子,老頭子!明兒咱早點過去,……”“你就壞吧,你!”旁邊的婁曉娥實在是忍不住了,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有些疼,不過還能忍受。許大茂咧了一下嘴,忍住了沒說話,省還再招來一頓反擊。……第二天。天還沒亮,許母就急吼吼地起來了,大呼小叫地催促着許父。聽着院子裏的動靜,許大茂迷湖地睜開雙眼,拿出枕頭下的手錶,藉着微光看了下。才六點!這老太太,可真是精力充沛。許大茂爲他爹掬了一把同情之淚,然後理所當然地合上了眼睛,翻過身,摟着老婆呼呼大睡起來。等他再次醒來時,不僅許父跟許母都不見了人影。孩子們也全都上班或是上學去了。婁曉娥就取笑他,“你這早上可起得越來越晚了啊!你說說,之前總是想從廠裏辭職,是不是就爲了能多睡幾個懶覺?”“天地良心!”許大茂舉着右手辯白,“我是那種人嗎?這幾天一直在外面調研,可真是把我給累得不輕。不信你問問小李他們!”小李就是他的小跟班兼小跑腿。婁曉娥白了他一眼,“你就吹吧!那你說說,這些天你調研出了什麼成果了沒?有沒有好的計劃?”“呣,這倒還沒有,還需要繼續調研!”許大茂拿起一隻茶葉蛋,慢慢地剝着雞蛋殼,這話也說得慢條斯理地。“切!”婁曉娥都不想搭理他了,直接換了個話題,“好了,不跟你貧了,說個正事兒!我想把工廠那邊的事情完全脫手,全都交給大姐跟秦姐兩人一起負責,你說好不好?還有,秦姐的工資也要漲一漲了,她這人做事還是挺負責認真的!”對此許大茂不會有什麼異議,婁曉娥其實也就是習慣了,做什麼大的決定時,總喜歡找他商量商量,這樣會覺得心裏踏實一些。許大茂也是如此,廠子裏面有什麼大的事情,也會跟她商量。有商有量,這纔是會過日子的夫妻。“看來,你是下決心要改變了?”許大茂問。婁曉娥點頭。不改不行啊,現在服裝行業競爭是越來越厲害了。別看婁曉娥的生意一直都很紅火,可她心知道,這生意啊,遠沒有之前那麼好做了,尤其是近大半年,感覺越來越喫力。不過是因爲她起點高,一上手就是直接複製的香江服裝風格,所以到現在還能在市場上佔有一席之地。漸漸地,她就動了想要改變的心思。許大茂就建議她,可以向外貿那個方向發展。進口跟出口都做。他說的進口其實就是跟她嫂子秦淑儀進一步合作,多拿下幾個國外品牌的代理權,儘量做到遍地開花。還有,也不能一直侷限在京城,完全可以從京城向津市和冀省這樣的周邊地區發展,然後慢慢地,可以再向外省輻射。至於出口,主要還是做來料加工這一類的,目的是養活工廠的這些工人。這些年來,服裝的訂單量一增再增,工廠也就跟隨她的需要,規模也是一擴再擴。現在自家生意出現瓶頸了,訂單量呈明顯減緩的趨勢,再不想辦法,回縮都是有可能的。許大茂就給她出了個主意,那就是接一部分國外的訂單,也就是常說的oEm。如果這種加工訂單穩定,完全就可以養活工廠。至於自有品牌的出路,可以慢慢想辦法,也不致於會落到手忙腳亂的境地。要問訂單的來源,那不用說,還是得找秦淑儀,她跟國外的好些品牌都很熟,通過她的公司接些加工的單子是很容易的事情。現在,婁曉娥就是開始要爲這些做準備呢。國外訂單也不是那麼容易接的,人家還要來派人來考察,看這邊的工廠是否能合乎他們的要求。就這樣,兩人在喫早飯的時候,簡單交流了一下各自的狀況,然後就分別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雖然是老闆,早上可以遲到,但絕對不能不到的,他們身後都有一攤子的事情在等着呢!……另一邊,一大爺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太美麗。昨天他是硬着頭皮說了個謊,把幾個老太太給應付過去了。本以爲今天的任務是同樣輕鬆的。可誰知道,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看着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粘着自己的許富貴,他是一點都奈何不得。因爲兩人一起跟蹤,是三位老太太一致決定的。許富貴媳婦的意見對他來說不重要,可他自己的媳婦,還有被調查對象,也就是閻埠貴媳婦的意見,他就不能不聽了。唉,他可真是悔啊。早知道會有這種局面,他就不接這個燙手的活兒了。真是的,老閻他自己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處理唄。自己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嘛攬這個破事兒!一大爺看着前面的閻埠貴的身影,又看看身旁的許富貴,心裏在權衡着,呆會兒發現了閻埠貴的祕密,也不知道這許富貴會是個什麼反應。他自己是應該裝做剛發現呢?還是跟許富貴坦白自己昨天說謊了唉,真是一個兩難的局面!眼瞅着馬上就要到閻埠貴的“窩點”了,一大爺的心是越提越高。旁邊的許父,此時的心理活動也是精彩得很。本來他是不太願意趟這個渾水的,可他實在是拗不過老伴兒的要求,也爲了自己的耳根子能夠清靜點,才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他一會看看前面不遠處閻埠貴的身影,一會兒又瞅瞅身旁的一大爺,心裏也在盤算着。也不知道大茂那天有沒有看錯人,或者說是老閻只是偶爾出去幹一票,平時就跟昨天一大爺看到的那樣,四處熘達,到看逛逛罷了。這兩人,可說是各懷鬼胎了,都在心裏暗自揣摩個不停。至於前方的閻埠貴,壓根就沒想到,昨天的一幕又即將上演。他還悠哉遊哉地看着路邊的風景,心裏盤算着,也不知道今天能撿着多少東西。這幾天積攢的紙箱挺多的,算算賣出去能有小一百了,今天再撿一點,如果能湊齊一百塊的,就讓那收廢品的老錢來一趟,賣了錢就把剩下的那些零賬給還了。他心中盤算着,眼睛都不帶看的,腳下一拐,就拐進了一個死衚衕。跟在後面的一大爺和許父都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這不是一個死衚衕兒嗎?那老閻到這裏來做什麼?”許父好奇地張望了下。一大爺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也跟着張望了兩眼,“是啊,這個老閻,在搞什麼鬼呢?這裏頭就只一個柴木棚子,早就廢棄了的。你說咱該怎麼辦?這可是死衚衕,沒辦法再往裏跟了。”末了,他還把皮球踢給了許父。許父看了看四周,然後指指旁邊的一外小巷,“咱到那裏去躲着,等他出來以後,咱再進去查探!”一大爺扭頭一看,好麼!這不就是昨天自己的藏身處嗎?他當然也不會反對。就這樣,兩人暗搓搓地躲在小巷裏,靜等着閻埠貴出來。哪知道,這閻埠貴這個老頭子,進去就不出來了。足足二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人影。“會不會他從別的地兒出去了?”一大爺想湖弄過去。可沒想到,許父對這邊卻是很熟,“不可能,這就是一個死衚衕,走到底就是一個破小院,之前人家搭了放柴禾的,後來不需要用了,就把頂蓬拆了,荒在了那裏。”“那再等等?”一大爺無法。“嗯,再等等吧!”兩人正說着話呢,就聽到裏面傳來腳步聲。他倆趕緊往裏面一閃,只探出小半個腦袋望着外面。腳步聲是越來越近了,許父所有的注意力都全都集中到了外面。也就幾秒鐘的功夫,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裏面出來了。看身形,有些像閻埠貴,可這身衣服卻也太破了點。許父正待伸長腦袋細看,卻被一大爺攔住了,“老閻穿的可不是這衣服,也不知道哪兒一個撿破爛的。”可許父卻不傻,他掙開了一大爺,邁步走了出來,“我看就是他啊,只是換了一身衣服!”一大爺扶額,這個人可真不好湖弄。無法,他也只得跟上去。於是,他倆就跟做賊的一樣,悄無聲息地跟在前人身後。就見前面那人把帽子拉得低低的,口罩擋住了大半隻臉,身上一件破棉大衣,上面還有幾個補丁,跟個叫花子也差不離兒了。要不是那副眼鏡,許父還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死要面子的閻埠貴。就見他左手提着一隻大麻袋,右手拿着個火鉗,手上戴的那副手套倒是蠻新的。估計這老小子沒想到那麼多,只是把衣服給換了。閻埠貴走得很慢,東張西望的,重點是看的路兩邊,像什麼破銅爛鐵,廢紙破紙箱之類的,只要是能賣錢的那種,他是來者不拒。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大街上,那老小子又到路邊的垃圾桶裏面掏了起來,只見他在裏面翻找了幾下,就夾了一隻易拉罐出來。這玩意兒可是個時興東西,不多見的。閻埠貴立馬把腳往上一踩,只聽“啪”地一聲,那易拉罐就變得扁扁的了。然後,他纔拿火鉗把這個扁扁的易拉罐放進麻袋裏。許父就跟一大爺躲在路邊的佈告攔後面偷窺着。“哎,你說老閻這是做什麼啊?好好的罐子爲什麼要踩扁?”許父推了推一大爺,輕聲問道。一大爺脫口而出,“爲了省地方唄!不踩扁的話就太佔地方了。”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他把昨天老閻的回答給說了出來,然後又欲蓋彌章地補了一句,“我是這樣猜的,對不對的,我不可不負責啊!”許父似笑非笑地看着,“得了,老易,別裝了,我知道你昨兒就知道老閻是在幹這個了!”“你怎麼知道!”一大爺一個沒控制,說話聲音大了點,不遠處的閻埠貴聽到動靜,立馬警覺地轉過身來,還用手拉了拉帽子跟口罩,把自己遮得更嚴實了。“噓,你小聲點兒!”許父捅了捅一大爺,然後衝那邊一努嘴,“那位知道你發現他的祕密了嗎?”一大爺點頭,“昨天我看到後很生氣,就上前質問他了!”“哦,那咱就不用藏了,出去跟他聊聊吧!”許父說罷,一把拽住一大爺就想轉出去。“等等,你跟我說說,你怎麼就知道我知道了呢?”一大爺卻不肯動窩,堅持要弄個明白。許父一揚眉,“很簡單,你發現老閻在幹這個的時候,竟然一點聲色都沒露,這可不像你的脾氣。還有,你剛剛那個解釋一聽就很有經驗,昨兒個也思考過了吧?”一大爺這才發現自己是哪裏露了馬腳了,可他有些不服氣,“你不也是一樣嗎?”許父卻一臉的坦然,“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比你都早,只不過我是聽我家大茂說的。”“嗨,你早說啊!”一大爺拍拍胸口,“你可不知道,,我這一早上,心裏都七上八下的!”“你呀,純粹就是心裏有鬼!”許父忍不住取笑起他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