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伦敦风情
白铁成看了看赵卫东,迟疑着问出了這么一句。
他们都来了好一会儿了,眼瞅着饭店裡人都进去好几拨。
要么进,要么走,這大黑天的,在人家门口站着算什么事儿啊。
倒不是觉得差别的,主要是饭店门口相中着,叫人家瞅了去,還以为要饭的呢。
再一個,太阳都落山了,齁冷啊!
你想吧,寒冬腊月,数九寒天的,就算是穿了呢子大衣,可往大街上站個把钟头也受不了啊。
其他人冻的都跺脚抱膀了,白铁成今天穿的少,他可受不住了。
赵卫东眼睛還盯着街对面灯火辉煌的大饭店,目光裡有迟疑,也有畏惧,更多的是恨。
他還犹记得十月份,刚刚从边疆回来,意气风发,风头一时无两。
可谁想到,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结果這顿揍啊!
赵卫东不觉得左杰有那么大面子,值得李二疤瘌替他出头。
在他的概念裡,街头上混的,瞧你顺眼怎么都行,要是欺负你,多看一眼都揍你!
反正他就是這么认为的,上次的挨揍跟他找左杰打架沒什么关系,完全就是撞小人了。
左杰?
左杰沒那么大面子,以前他挨揍多了,怎么沒见有人给他撑面子。
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他在哪跌倒的,就要在哪爬起来。
顽主,混的就是個面儿,沒名沒面的,谁跟你混啊。
最近几個月他真发了狠,愣是沒找左杰的麻烦,记住了這顿打,算是把這座红星国际饭店的底细摸了個差不多。
只要有闲空了,他就会来這边转转,有的时候坐在对面能看好一阵。
都說怨恨使人盲目,赵卫东有些钻牛角尖了,可不這么做,他的势力就算折戟沉沙,完蛋了。
“曾经失去的,我都要一点一点拿回来!”
赵卫东弹飞了手裡的烟头,一摆脑袋,道:“走,跟我過去看看,看看這国际饭店到底是個什么东西!”
白铁成跟在身后,叫了那边正在抽烟的几個兄弟,示意了赶紧跟上。
可算是动地方了,再特么蹲下去,他们都冻這了。
对于赵卫东的话,他沒什么概念,什么失去的,什么拿回来,你倒是去啊!
你不過去人家還能给你送過来啊?!
至于說赵卫东带着他们去找茬這件事,在白铁成看来,完全是应当的。
大小也算是個顽主,這城裡說话也是有名有面、有头有脸的,說给揍一顿就给揍一顿?!
今天必须拔份,必须找回面子来!
打的是我們的屁股,可丢的是赵哥的脸!
其实白铁成這些小崽子還差了一些道行,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文章。
除了要面子,除了找回场子,赵卫东還想搞点事情做。
回来都有三個多月了,不能說一事无成吧,可跟无所事事沒什么两样。
想要重新找回小崽子们的威风和影响力,就得借着上面刮下来的风点火。
你只有点着了火,上面才好继续扇风,這样才能捞着好处。
大学习活动进行半年多了,头脑都已经冷静了下来,最初的梦想和冲动都化作了现实和利益。
上面在利用他们,他们也要借势给自己谋求实际利益。
狼狈为奸不贴切,相辅相成他们更愿意讲。
反正大西北已经去過了,苦和罪都已经受了,要么借着小崽子的势力往上爬,当個管委会副主任啥的。
要不就是搞点钱,及时享受,不负青春大好年华。
今天来這边,他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听說有不少外国人入驻了這裡,好像在搞什么活动。
這些他不想管,只是就外国人一事,他觉得可以做一点文章。
赵卫东打听過了,這红星国际饭店以前就是上次来的六国饭店,归属于红星轧钢厂。
从“六国”到“国际”,這算是布尔乔亚主义的残留余孽了吧!
如果能造成混乱,或者在顽主、在小崽子的群体裡形成讨论,大家一起烧了這裡,是不是能搞出点內容来?
就算這把火烧不起来,那也要给他们添添乱,报复十月一那会儿在這受到的屈辱。
至于說再次挨揍或者更严重的处罚,他也不是沒有想過。
回来的這三個多月他又不是真的整天闲晃悠,真就做了一些准备。
至少已经恢复了小崽子的身份,在顽主的群体裡重新树立了一定的影响力。
一個個的踹了车子,横冲直撞地来到了对面,国际饭店的大门口。
先是在存车场支了车子,赵卫东很是豪爽地掏了所有人的存车票钱。
只是在管理员的面前,他要表现出自己的决心和威风。
眼睛盯着国际饭店的大厅,手却数了两张毛票扔在了桌子上,嚣张地說道:“看好车,不然把你腿打断!”
說完理也沒理管理员的脸色,带着人便往大院裡走。
存车场的管理员是個岁数不小的老头,看着這些小崽子们的嚣张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選擇息事宁人,不敢招惹。
从去年开始,這大街上但凡穿着板绿,胳膊上带着尿戒子的,就都惹不起。
甭說是他了,就是老高老高的大干部,都叫他们收拾了多少。
所以,车看好,那是一定的,不然真有可能被打断腿。
你說小崽子在四九城就是這么嚣张?
哎!就是這么嚣张!
你沒看见,我沒看见,李学武也少有看见,全是因为他要看见了,真就要出人命了。
赵卫东带头在前面走,白铁成、谢前进等人在后面晃着棒子跟着,走出了虎虎生风,六亲不认的步伐。
国际饭店的大院不算小,可在建设的时候也考虑到了临街性,所以去正门需要拐個弯。
瞧见這一伙人拽的二五八万地走了进来,门口迎宾掐着通话器便联系了保卫。
正在這边执勤的周瑶接到通知,便同保卫主管一起走了出来。
“干什么的?”
“吃饭!”
白铁成知道当小弟的责任,有些废话自然是不能用大哥說。
這会儿瞧见对方摆出了人马,便也昂着脖子回了一句废话。
周瑶眯着眼睛打量了对方几眼,沒想着搭理他们,便扭头示意了保卫主管一句,转身往后走去。
白铁成见对方那小娘们“退缩”了,還真以为怕了他们,這会儿主动上前就要开路。
他也是真的勇,眼瞅着门厅就在眼巴前了,抬手就要推开這些保卫,好给身后的赵哥腾地方。
可谁承想了,這三五個保卫還挺猛,见他来推人,一巴掌就给他推了回来。
白铁成是什么人?
這小子就是個愣头青,跟在赵卫东身后沒多久,可也是从大西北回来的。
与赵卫东的区别就是,他待的時間更长,得有两年多了。
那为啥给赵卫东当小弟?
還用问,赵卫东待半年,他待两年,自然是身后的背景和实力不如人家。
他也是沒遇着小崽子们在京城做的那些事,不過很是听了一些,知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所以這会儿保卫的抗拒和无礼,让他凶性大发,手一抖,从胳膊裡掉下一根叉子,咬着牙,瞪着眼就要扎了面前几個混蛋。
虽說是大黑天的,可国际饭店的门前不缺亮光,就盯着他们呢,有银光一闪,保卫们都往腰上摸去。
這裡還真得讲一下轧钢厂的保卫装备,不然這些小崽子挨了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国际饭店的前身,六国饭店可是招待過外地进步师生的,当初是什么保卫级别,现在依旧如此。
也就是說,棉冬帽,军大衣,黑军勾,腰上扎着武装带,上面可真真实实地卡着大五四的枪套和子弹盒,更有手铐等装备。
见着這些人捞着不善,真敢掏家伙,這几個保卫還能惯着他们?
手枪直接从腰上掏了出来,還沒等白铁成冲上来呢,枪口顶脑门上了。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你敢妄动?
保卫主管的眼睛一立,看样子是要把這几個人都留下的样子。
赵卫东心裡一突,手按在了白铁成的肩膀上,不让他冒失。
其实他這一动作有些多余了,手上明显感觉到白铁成身子在打颤。
沒法不打颤,枪口顶你脑门上你试试!
一般来說,工厂也好,学校也罢,有持枪站岗的,一般都是装备长枪。
尤其是和平时期,枪裡根本沒有子弹。
但你瞅瞅這些人,赵卫东差点把自己撂這。
持短枪的保卫,還特么敢在這种情况下掏枪,动作连贯,不输他们大院的警卫排,专业程度可想而知。
废话,执行特殊保卫任务,不专业能行?
轧钢厂保卫处有几個部门可是实打实练兵的,包括护卫队、巡逻队、保卫股等。
门岗实弹、巡逻实弹、保卫执行任务实弹,你敢玩命,我們就不嫌给你一枪。
“一边玩去,這裡不招待你们”
保卫队长很有分寸地控制住了局面,如果是平常,他早就动手了。
但今天不成,从羊城来的外商旅行团今天结束培训任务,厂管委会主任一会便要带着厂领导来参加晚宴。
真要是拿了這几個小崽子,惹了外面的风波,可谓是得不偿失。
尤其外事部和调查部的人都在這看着呢,有了問題就是大問題。
所以,驱逐便成为了最好的問題解决办法。
“你们這不是饭店?”
谢前进倒是不怕他们来硬的,這会儿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霓虹灯,冷笑道:“你们就是這么开门做生意的?”
“還是?”
他冷笑热哈哈地說道:“怕我們付不起钱啊,還是這裡的本身就是资本窝子?”
“我再說一遍”
保卫队长根本不接他的下茬,在這边执行任务,都是接受過特训的。
任由对方說什么,他只是强调道:“這裡不欢迎你们,請马上离开”。
“艹!”
谢前进嘴角一撇,拽了白铁成脑门上的枪口顶在了自己脑门上,瞪着眼珠子說道:“我今天就要在這裡吃,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他也是想過了,自己等人沒找事呢,就是进门口吃個饭,对方真要敢开枪,那就一定是個事。
至于說白铁成手裡的家伙,到时候怎么都能說過去。
白铁成拿的刀,你打死我算怎么回事!
保卫队长晃了晃下巴,眯着眼睛看着顶着枪口走過来的谢前进。
“你不想惹麻烦的,所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哎!今天我就是不痛快了!”
谢前进又往前迈了一步,看着他說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吃饭是吧?”
不知什么时候,周瑶又回来了,可能是瞧见這边动了家伙。
领导们都要来了,事情還沒有解决,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
所以她一边說着话,一边走到了跟前,撞开了保卫,抬起手一個大巴掌直接呼在了谢前进的脸上。
啪!
這一巴掌打的這個响啊!
就连存车处的管理员都听见了,這会儿正偷偷瞧热闹呢。
“给你脸了是吧!”
周瑶冷着脸,打完了谢前进,又推开了白铁成,手指点着赵卫东的鼻子问道:“你想找事是吧?”
“我就想吃饭~”
赵卫东微微往后仰了仰脑袋,想要躲着指到鼻尖的手指。
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制服英姿飒爽,尤其是现在横眉冷对,颇有种女中豪杰之气。
不過他沒時間欣赏对方的气质了,一巴掌打過来,谢前进懵了,他也有点懵。
可周瑶沒放過他,手指点了他的胸口,道:“你要是找事,后面地方大,我跟你练练!”
這么說着,冷冽的目光扫過所有人,尤其是瞥见白铁成手裡的叉子,嘴角一撇,道:“你想持械行凶?”
說完冷笑道:“要真是给我們送功劳的,那我可就接着了”。
“我兄弟饿了,糊涂了”
赵卫东揽住了白铁成的肩膀,突然嬉皮笑脸道:“我們真就是想进去吃個饭,绝对不惹事”。
“我跟你闹着玩呢是吧?”
周瑶瞪着他說道:“现在立即离开,别逼我动手”。
“周科长!”
调查部此次执行任务的带队干部从大厅走了出来,一身的中山装,小平头,显得很是精干。
這会便往這边走,便问道:“有事?”
周瑶却是沒有回答,而是看着赵卫东,眼神裡给出了询问。
那意思是,你饿了,想吃饭,要不要跟他们谈谈,看调查部的饭香不香。
赵卫东眼睛不瞎,已经瞧见了对方胸口别着的徽章,脸上再沒了笑意。
“不让吃就不吃,我們换個地方”
他服软的很坚决,一拉谢前进和白铁成,后退着說道:“打扰了,周科长是吧,有空咱们再聊”。
很自来熟地打過招呼,转回身,拉着两人,带着其他小弟快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慌张。
那位调查部的干部缓步走着,目光扫了周瑶一眼,随即微微一笑,道:“看来有人想要搞点事情啊”。
周瑶抬了抬眉毛,转头看向门口,她今天的任务就是确保厂裡的招待会顺利完成。
至于說其他层面的問題,她管不住,也沒有那個能力。
直看到那些人离开,她這才转回身,对着保卫队长交代道:“安排两個便衣岗去门口,别再出事了”。
“是”
保卫队长面对着领导的话很是不好意思,這都是他的工作,還得周科长来帮他擦屁股。
尤其是刚刚掏枪的举动,有些冲动了,怕影响了活动,還是让人家看了热闹。
周瑶沒再說他,给调查部的人点点头,往大厅去了。
调查部的那位笑着打量了保卫队长一眼,也跟着进了大厅。
“艹特么!”
保卫队长真是恨,十天一轮换,厂裡的保卫都是流动的,怎么偏偏在自己当班的时候出了事。
别看领导沒說什么,可对他有意见是一定的了。
执行任务期间,领导怎么可能轻易当着外人的面骂人,這句交代已经是很严肃的批评了。
他挥挥手,带着保卫往门口走,看看那些小崽子走了沒有。
当然要走了,這裡有调查部的存在,還能留?
别的且不說,保卫也好,女科长也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们闹事都有了理由。
但唯独调查部惹不得,這裡正在办的活动背后說不定有多少牵扯或者干系。
他们的父亲都不敢乱来,更何况是他们了。
至于說谢前进挨了打,就他自己来說,都无所谓。
取了车子出门的时候,谢前进還說呢,以后要是落在强力部门手裡,都让女警来执行就好了。
顽主,就是要有死皮不要脸的觉悟,不然還能混社会?
赵卫东也不觉得今晚丢了人,他就是来试探试探,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還得說多亏来了,不然一头扎进来,少說半條命沒了。
其实他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包括六国饭店腾房的时候闹的那些事,還有外地进步师生的事。
反正就是找茬呗,真沒想過這裡住着外国人,還有调查部的人在。
今日這么一遭,他至少清楚,這裡的外国人并不是了解的那么简单,可能有其他牵扯。
說要走,還沒走的时候,赵卫东等人刚說上两句话,便见几台车开了過来。
他们有想躲一下的,沒想到车速不慢,直接拐进了大院。
他也是贼心不死,就站在大门口望着。
這一望不要紧,却是让他看见了一個人,或者說一段逝去的青春。
十几個青春靓丽的女孩从车上下来,嬉笑着快步往侧楼走,赵卫东认出了其中的几個人。
最让他瞩目的,便是女大十八变的周苗苗。
說不上来的成熟气质,道不出的别样年华,一時間让他有些愣住了。
這還是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玩耍的那個姑娘嘛,怎么变得這么……
“還不走?”
保卫队长冷着脸走了出来,看着几人說道:“有能耐你们几個明天過来,咱们好好唠唠”。
“谁說不走了,這不是瞧见熟人了嘛!”
赵卫东习惯地耍了贫嘴,示意了侧楼方向问道:“我进去找個人行不行,就我一個人”。
“找谁,我给你叫”
保卫队长听见他這么說,眼睛微微一眯,心道是有牵扯就好。
不怕這些人找人找事,就怕摸不清他们的底细。
真把人找出来,這件事就跟保卫沒关系了,都是那人把這些混蛋招惹来的。
到时候怎么处理,還不得是一锅糊涂账啊。
赵卫东见他如此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咂么咂么嘴,只觉得沒意思。
“沒劲,走了”
他对着谢前进几人一挥手說道:“东风餐厅二楼,我請客!”
谢前进等人瞪了保卫队长一眼,纷纷上了自行车,蹬着便往远处去了。
——
国际饭店门前,再一次恢复了相对的平静。
为什么說是相对的平静?
因为随着時間的临近,大厅的入口门被打开了,热气喷涌而出,在门口形成了一团白雾。
有保卫从门裡出来往外散开,占据了有力的位置,防止問題再一次发生。
门口保卫翘脚张望着,见着厂裡的车队临近,小跑着给院裡送了消息。
這边张松英等人提前迎了出来,翘首以盼,目光的方向便是大门处。
少时,一台熟悉的指挥车开路,李主任的伏尔加M24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景副主任的魔都,以及其他厂领导的车。
不算大的车队還是很有气势的停在了大门口。
有保卫快速站到了相应的位置,帮着领导们打开了车门。
李学武是同李怀德在一台车上,這会从另一边下了车,抬头打量了国际饭店的夜景,笑着对下车的李怀德說道:“蛮好看的”。
李怀德听见了张松英的招呼,這会儿先是顺着李学武的话看了一眼大楼夜景,這才看向张松英,同她握了握手。
“同志们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张松英太适合這样的岗位了,尤其是锻炼了這一年,待人接物,愈加熟练。
在笑着答复了李怀德,随后看了李学武一眼,抬手简单介绍了几句大楼的情况,這边請领导们进门。
相比于厂裡招待所,国际饭店這边條件显然优渥太多了。
无论是大理石结构的门厅,還是大厅内部的灯光和服务,都给人一种雍容大气之感。
不然外商为何来了京城,对比外事接待招待部门,纷纷選擇搬到這边来居住呢。
首先這裡距离办公地点近,居住條件优秀,服务设施齐全,服务理念更加的先进。
這京城還沒见着几家全天候提供热水,提供汽车接送服务的。
李学武陪在几位厂领导的身侧,笑着看了大厅裡的招待和布置。
今天是有活动,這裡的宣传和布局自然是依照主题来設置的。
当初厂裡搞汽车宣传时的展板和海报形式被用于這边的宣传。
文字和图案主要介绍了轧钢厂的雄厚实力和底蕴,从生产力到人文精神,吹的很是厉害。
该說不說,宣传部门经過李学武的几次带动,很有进步,至少不是红色底纸粘贴白色方块写黑字了。
从进门开始,由着张松英的引领,几位领导一路往会客厅走,边走边将外面的大衣交给了随行的服务人员。
外事部和调查部来支援帮扶的主管干部也在大厅内等候来着。
在张松英的介绍下同李怀德,同主管领导李学武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他们這是往会客厅走,去见外商,外事部和调查部的人就是来露個脸,刷一下存在感。
简单握手過后,都沒耽误走路,他们便闪人了。
李怀德同前面走着的张松英說笑了几句,点评了服务人员的着装优雅大气,很符合时代需要。
主要是蓝色的制服款式服装很有时尚感,尤其是领巾和小皮鞋,很能提升服务品质。
听见李怀德夸服务好,张松英笑着介绍了国际饭店的服务员正在对外办的组织下学习外语呢。
“哦?是嘛!”
李怀德适当地表现出了惊讶,随后笑着看了跟随的沙器之一眼,点点头說道:“响应时代进步的号召,你们作为服务岗位,也跟上进嘛!”
“是听您的号召”
张松英走到会客室门前,做了請的手势,半开着的大门被打开,裡面有很多外商已经就位了。
“诸位来宾,诸位朋友们,我們厂的李主任携厂领导来看望大家了”。
其实這裡用看望是不对的,远来是客,出于对外商的尊重,這裡用会见比较好,体现身份平等。
但在哪座山头唱哪裡的山歌。
這裡是轧钢厂,自然是要以轧钢厂的领导为主,在开场的第一句话,便将今晚的主旋律给定下了。
不過外商身边的翻译都是外事部给配备的,他们知道如何翻译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這個时期的对外工作基本上就是這個套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真有国际性质的谈判,除非要发公报,不然对内宣传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前几年李学武打的那场仗,咱们都知道是自己赢了,把对方驱逐出了领土范围,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缴获了对方的装备无数。
但你知道阿三们是如何宣传的嗎?
能猜到,是的,他们赢了。
就是這么奇葩,就是這么個宣传意思。
反正现在李怀德是以主人的身份来接待他们的,自然是怎么說都行了。
外商们也是很客气,在李怀德等人进屋后,便都站起身来,由着对外办的安排,一一与走過来的轧钢厂几位领导握手寒暄。
对外办负责接待的干部站在李怀德的身侧,给他介绍对方的身份和简单信息。
李怀德先是与对方握手,說上一两句客气话,再去下一位。
而跟在他身后的谷维洁则是重复他的动作,只是說话不同。
程开元、景玉农、薛直夫等人依次如此。
這一次外事活动,李怀德很大方地邀請了程开元参加。
這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为数不多的对外活动,很是体现了李主任对他的“特殊照顾”。
今天来的外商不仅仅有从羊城来的商业旅行团,還有轧钢厂在船舶制造方面合作商,意大利商人安德鲁。
更有轧钢厂在五金和电子工业方面的合作商,日商办事处代表桃谷绘裡香。
很简单的见面会,握手一圈,大家基本上就都跟熟悉了。
轧钢厂的领导就這么几位,外商则是有十几位,随行人员都在外一圈坐着。
先是由负责贸易协调工作的委办副主任李学武做了简单的欢迎介绍。
很是轻松随意的,挨個问候了大家来這裡的路上见闻,同时也表达了欢迎宴会他和李主任沒有出席。
很友好地,他沒有主动提起這半個月的思想正治培训過程,相信這些人都已经麻木了。
不過這一次的学习不是轧钢厂安排的,是外事部遵照上面制定的对外政策执行的。
所以轧钢厂不用說抱歉,也不能表现出這一层的意思。
大家心照不宣,我不问,你不說,這半個月就当舟车劳顿,修养身心了。
见面会上其他人還有些拘谨,怕說错什么话。
不過已经很熟悉轧钢厂情况的安德鲁同奈吉士谈起了在内地的见闻,算是打开了众人的防备之心。
两人都是意大利籍的,本就是认识,有他们主动开始交谈,其他人也都跟着說了起来。
翻译在给李怀德介绍着他们都說了些什么,他說话要慢半拍,不過今天他是主人,他說了话,其他翻译都要同步翻译的。
所以见面会的话题還是在李怀德的掌控之中,也在李学武刻意的引导下,保持了比较轻松愉悦的氛围。
也就半個多小时,当大家基本上消除了初次见面的隔阂和陌生感以后,沙器之便通知张松英来請诸位领导和外宾移步餐厅就餐了。
老外其实也懂礼仪,知道客随主便,李怀德走在前面,同安德鲁說着什么。
身后一连串的,较为松散的队伍裡,厂领导们分别应付一個到两個外商,還算是礼仪周到。
晚餐会被安排在了宴会厅,這是国际饭店较大的多功能厅了。
大理石地砖,墙面挂了些国画,墙角有绿植和功能柜子。
宴会厅一端已经布置了宣传语和红旗,很是具有时代特色。
宴会采用了长桌环形围绕,瓷器统一为白瓷,典雅肃穆。
餐桌上已经按照对应的身份用能识别的文字标注了位置。
很巧妙的,轧钢厂的领导分散来,中间隔着外宾,充分体现了合作融洽的气氛。
外事部和调查部对接的负责人也被邀請参会,不過调查部的负责人比较谨慎,沒有前来。
倒是外事部的负责人来了,就坐在末尾,显得很是配合。
李学武本来应该是坐在末尾的,不過当他进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位置就在李怀德的旁边。
這倒是不难理解,可能是李怀德特别交代委办如此处理的。
他是负责贸易和协调的负责人,在举行外事活动的时候,自然要随时沟通。
尤其是李学武会的外语比较多,跟外商交流起来更显方便。
今天的座位是穿插开来的,并不存在地位等级,所以他的座位沒有引起什么注意。
众人落座后,便发现面前的餐桌上已经开始上菜,是冷餐拼盘。
所說今天是要用中餐来招待外商,可還是充分尊重了对方的饮食习惯,在菜式做了微调。
今天主厨可谓是调集了轧钢厂所有核心力量了。
钱师傅、傻柱、商师傅,三人各显其能,贵精不贵多,真正将宴会菜的标准拔高了不少。
叮~叮
按照用餐礼仪和预先准备,在冷餐拼盘上来的时候,轧钢厂這边由景玉农副主任作为宴会开场代表进行发言。
景玉农也是很有才华和能力的,一口流利标准的伦敦腔,直接让现场不少人瞪大了双眼。
李学武也是认真倾听她的发言,从部裡下来的干部,发言稿自然是不会差的。
遣词造句不用细听,只听其中的含义和意境,便知功底。
很自然的,景副主任的发言获得了现场所有人的掌声。
苗條高冷的气质,一副小巧的金丝眼镜,搭配女士衬衫和灰色格子西裤,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欣赏她。
就连李学武都在想,下一次一定要试试英文模式,他還沒试過伦敦风情呢。
轧钢厂领导发言過后,便是外商代表发言。
首先是商业旅行团的组织者,也是李学武第一個邀請的外商,意大利商人奈吉士做发言。
他在今天的宴会上有些激动,面对迥然不同的招待,相比于半個月的冷漠,轧钢厂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感官。
這是必然的,前半個月负责招待他们的是外事部和调查部,对方只觉得外商来内地是给他们找麻烦的。
轧钢厂则是不然,看這些人都是老乡,是来送猪牛羊的。
财神哪有不招待好的,只要能合作,只要能送钱,哪怕是让李怀德上台唱首歌他都愿意。
奈吉士讲话结束,现场众人再一次鼓掌,有服务人员开始上热菜了。
而安德鲁作为第三位代表,也是与轧钢厂达成合作协议的外商代表进行了发言。
他从内地的风土人情出发,同轧钢厂的合作趣事谈起,几句话便将现场有些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不少。
一等說起营城的合作,他還点了李学武的名,說了些在合作上的沟通,算是给在座的外商打了個样。
李学武也是很主动地,在他讲话结束下台的时候,同他握手,并亲切地进行了拥抱。
這老东西很配合厂裡的宣传需要,算是很大程度上消除了這些外商对内地合作的谨慎态度。
别說给他一個拥抱了,就是這种逢场作戏般的友谊动作,让他抱一抱桃谷绘裡香又能怎么样,他不在乎,为了工厂都可以奉献的。
這种亲密的动作和随意的交谈方式,让其他外商看到了友谊般的合作现状。
当然了,他们都是老鬼了,不会被眼前的举动所迷惑。
但至少說明安德鲁在同内地的合作上是有所突破的。
从奈吉士与安德鲁的交谈中便可得知,对方也是很有实力的大商人,不至于为了内地的一個工厂背书。
所以当宴会正式开始后,這些外商便在翻译的帮助下,与邻近的轧钢厂领导开展了对话。
翻译外事部配备了一部分,轧钢厂自己联系华清大学配备了一部分。
主要是怕外事部的翻译太過于谨慎,有些問題表达不清楚。
商业合作,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個小数点有可能造成上亿的损失。
当然了,今天的宴会现场是不会谈论商业內容的,更多的是风土人情,风花雪月。
今天见面,就是为了交流感情,为接下来的合作谈判打基础。
轧钢厂是主人,要给对方熟悉和了解的過程。
按照李学武的指示,对外办做的接待流程很宽松。
今天的宴会结束,明天也沒有会谈,甚至给出了半個月的旅游時間,爬爬长城,看看故宫,吃一吃中华美食。
反正就是要让這些人对内地产生一定的印象,方便接下来的对等谈判。
這些人都是好奇内地,希望挖掘内地贸易潜力而来的。
真按着他们谈,他们也是谨慎過多,不利于大的项目沟通。
李学武甚至有心安排他们体验一下澡堂子的快乐,可惜了,满京城的找,沒有哪家澡堂子敢接待這么多的外宾。
到时候恐怕要惹来很多麻烦。
不過大洗浴文化确实值得体验,比小鬼咂那边的汤池更丰富多彩。
当然了,你要說整几個娘们扔裡搞暧昧,内地自然是不如小鬼咂会整活儿的。
内地更讲究文化标注,更在底蕴上做文章。
比如宴会上边吃边聊,沒人主动开口谈贸易,那就都不谈,只說一說国际形势,谈一谈未来的展望。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是不能上楼的,而是在对外办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了小礼堂。
吃饭看歌舞,不比泡澡看娘们有意思的多?
民族的才是特色的!
李怀德像是离不开爸爸的孩子,面对這些老外总有些信心不足。
在安排座位上,李学武发现自己又是在他旁边,看表演也怕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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