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劉家開席
坐在周文忠對面的中年人停止了搖手錶的動作。同時在心裏琢磨着周文忠這種富有哲理性的說法。
而周文忠這時候已經背過身枕着疊好的棉大衣，彎曲着雙腿一副準備睡覺的姿態。對面男子只得對着自己愛人笑了笑。
機械學院的考場內，易中海等人也拿起了操作檯上3張圖紙的考題。
［角度組合件］［三角組成相配件］
此工件是由2個零件組成，操作時間180分鐘。
技術要求：
①：件1、件2配合間隙<9μ（繆）
（1毫米＝100絲，1絲＝10繆）
②：件1的平面部分間隙不得＞0.01㎜
③：件2的曲面部分間隙不得＞0.01㎜
此工件重點和難點在於配合互換，需要靈活掌握提供數據。
易中海等人的臉都白了，這特麼的是自由發揮啊！如果按照考題上的2,3條要求來完成，這個組合工件絕對達不到要求，那麼這道題顯然就是錯的！
這道鉗工考試題在這個年代，憑藉着落後機器和手工操作，顯的額外困難。
聽到了考生們的抱怨聲，坐在機器最前排桌子前的3位8級工，和2名工程師相視一笑。
“你們猜的沒錯，這次的考題特別難。但是隻要你們能做出合格的工件，你們不但會得到工級證書。同樣的也會得到評級證書。這次的考試屬於同時考倆，而且評級還是［乙］等！按照規定乙等8級工每月會多加5塊錢的工資。所以你們就別愣神了！抓緊時間動起來吧！”
“每人2套組合件，失誤了就自己退場。幹萬不要影響其他人發揮，你們廠子的領導都在外面瞅着呢！別給自己的廠子丟人！”
“趕緊開始！”
“我已經計時了！”
話音剛落就有人打開機器提前預熱，然後纔拿起試卷作着思索。
另一邊的6級升7級鍛工考場內，所有的6級鍛工師傅們都沒有佩戴護目鏡。只是帶着藤條安全帽。劉海忠左手拿着試卷，右手拿着1把小錘轉動着手腕。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溢了出來，在等待爐體升溫的同時，咧開嘴哈哈大笑。引得不少考生都在扭頭看他。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走着，沒有人會直接退場。就算是這次考不過，全當是練練手也挺好。也沒有所謂的工件斷裂傷人事件發生，在場的衆人全是7級大師傅，對於自保手段可謂是各有各的道。
1個小時後，易中海對着手中的2號件嘆了口氣。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拿起備用件卡進機器中，這是最後1次機會…
又過了1鐘頭，易中海連額頭上的汗都顧不得擦拭。眼睛盯着面前切割片冒出的火星，狂嚥着唾沫。
“嗞…嗞…”
易中海搖起機牀刀具，虎口處蹭了一下汗。右手有些哆嗦的調整着手中微米級幹分尺，對着工件展開測量。
“唉…”
一聲嘆息後，易中海關閉機器整理着自己帶來的工具。向着桌子前的幾人搖搖頭示意，看到易中海這個動作，同爲紅星軋鋼廠7車間的技術大拿走了過來。
接過易中海手裏的幹分尺量了一下工件數據。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易師傅你能把工件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換成是我也沒有50％的保證率。主要是這次的題目出的太難，下次多努力。”
“也只能這樣了。”
“吸吸手在外面歇會兒吧。”
“嗯。”
易中海點頭應了一聲，背起自己的挎包。把雙手靠在操作檯下，對着車牀上強磁位置搓了搓手，然後靜悄悄的走出了考場。
“呦，老易你也過了吧？你的牌子呢？”
劉海忠一隻腳踩在板凳上，把手中的小木牌拋在空中再穩穩接住。
“恭喜你了老劉。”
“客氣啥，咱倆都是1個廠子裏的工人。不說了，我得先去把我的小木牌交上去，還要做信息登記呢。”
“趕緊去吧，我當初升7級工的時候，連登記室的門在哪兒都摸不着。”
“呵呵…”
劉海忠拍了拍褲腳，揹着手往二樓走去。易中海這時候只覺得肚子很餓，6點多鐘的天色已經全黑，走進公交車內，隨便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咣嗤…咣嗤…咣嗤咣嗤…”
火車停在了不知名的站點，已經坐了4個多小時火車的周文忠，在車廂裏待的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打開車窗玻璃，憑藉着身形矮小的優勢鑽了出去直奔廁所…
夜晚8點整。
“噼噼啪啪…噼裏啪啦…”
兩串100響的鞭炮，同時在四合院大門處和劉家門口位置點燃。隨着煙霧退散，二大媽左手端着搪瓷托盤，右手抓起1大把古巴糖。撒向前來湊熱鬧的人羣中，小朋友們開始爭相哄搶。
“恭喜劉師傅了！恭喜恭喜。”
“那是！我師父他早就是7級工的水平了，只是他不稀罕去考試。”
“我師父上次睡過了考試時間，所以纔沒去參加考試。”
“師父，這是我媽讓我拿給您的8個雞蛋。不值什麼錢，就是簡單的給您添個菜，吃了以後來年就能考上8級工。”
“光齊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你師兄帶來的東西接下。”
“好嘞爸。”
“恭喜劉師傅，這是咱們工會讓我送來的2個暖瓶，給您放屋裏了哈。”
“光齊趕緊接下來。”
“誒誒。”
“師父我給您買了條煙，我給師孃了哈。”
“光齊！”
“誒誒，師兄你把煙給我就行，我媽她佔着手呢。”
“劉師傅，這是咱們車間主任讓我送來的1條肉。足足6兩重呢！”
“光齊趕緊接着！”
“好嘞好嘞…”
“劉師傅，剛纔掃大街的武師傅有些不樂意了。說大門口的鞭炮得趕緊清理乾淨。”
劉海忠衝着堂屋喊道：“光天！光福！你們倆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大門口掃地去。沒一點眼力見。”
“哦。”
“知道了。”
“光齊你去把中院老易請過來喫席，讓他必須來。順便把傻柱也給我叫過來，最後你再去對門問問許大茂，能不能給工友們放場電影？”
劉海忠轉過身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對着前來自己家道喜的工友們、附近的鄰居和廠領導派來的人拱了拱手。
“什麼話也不用說了，大家都是工人階級，誰也不比誰高一頭。諸位都搭把手幫幫忙，咱們大傢伙一起動手把桌椅板凳支起來。該借盆的借盆，該洗菜的洗菜。待會兒我讓傻柱給大傢伙做豬肉粉條熬白菜喫！窩頭管夠！都可勁喫！”
“二大爺真敞亮！”
“二大爺局氣！”
“老劉牛逼！”…
晚上9點20分，四合院的後院劉家門前擺了6張桌子，每桌除了1大盆的熬白菜，就是1笸籮的代食粉窩窩頭。
劉家的堂屋餐桌前，坐着軋鋼廠領導派來的幾位代表人物。
劉海忠放下酒杯哈了一口氣，夾起1筷子白菜塞進口中還不忘說話。
“老王你能從昌平郊區趕來給我道喜，真的是…是…不容易。”
“你這不是大喜事兒嘛，我必須得來。看到你這麼多徒弟前前後後的幫着忙活，我也就放心了。”
老王說完後就把目光看向劉光齊，二大媽放手中的炒雞蛋，順手拍了下自己的大兒子。
“你師父看着你呢！”
“啊？”
劉光齊聞言嚇了一跳，本身就不想坐在這桌喫飯。只能趕緊放下筷子，幫着自己師父倒酒。
“老劉你這次升7級工是1喜，另外1喜啥時候辦吶？”
劉海忠抽了口煙，把右手放在劉光齊的肩膀上。對着老王說道：“3月13號也是農曆16號。還是個星期天。”
“好日子！”
老王拍了下桌子，端起酒杯和劉海忠碰了一下。
劉海忠抓着自己大兒子的肩膀用力握了一下，把杯中酒喝盡。
劉光齊渾然不知自己的人生大事已經安排完了…
“東旭你要是不去喫席，我就自己去。總不能你不喫飯，也讓倆小的跟着你餓肚子吧？”
賈東旭閉上眼睛，不再和自己老孃對視。
“問你話呢！”
“哎呀媽，咱們家麪缸裏不是還有糧食嘛，您瞧瞧劉海忠那個得意樣。”
“行！你和老易一樣有骨氣，我這個當孃的真是沒白養活你。你娘我就知道肚子餓了得喫飯！啥都是假的，只有肚子是真的。淮茹你跟我去。”
秦淮茹把小當摟在懷中，低下頭看着地上的青石磚一言不發。
“奶奶我跟您去！”
賈張氏趕緊雙手摟着棒梗，昂起頭說道：“還得是我大孫子懂事兒！別跟你爹學，你去把咱們家那個大海碗拿過來，一會兒奶奶給你夾肉喫。”
“奶奶真好！”
棒梗掙脫懷抱向着五斗櫃跑去，取出裏面的大海碗，然後站在堂屋門口看向賈張氏。
“趕緊吧奶奶，咱們倆要是去的晚了，那些肉都被別人喫光了。”
“哎呀！你們都瞅瞅。我大孫子真是越來越懂事兒了，比你們倆強的多！”
棒梗踢着門檻嘴裏嘟囔着：“快點快點快點…”
“別再唸經了。”
賈張氏整理好自己的棉襖，揉着棒梗的腦袋走出堂屋門口。
“一會兒你先嗦筷子，然後把你的筷子放在盆裏攪和。”
“爲什麼呀？”
“想喫肉就按奶奶叫的做。”
“哦。”
賈張氏遇見相熟的鄰居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搬着凳子擠了進去。左手抓住2個窩頭就往棉襖裏塞，然後再次把手伸向窩頭。
“張大媽您不至於吧？”
“咳咳…”
聽見奶奶發來的信號，棒梗心領神會開始嗦筷子，並且發出吧唧嘴的聲音，引得同桌之人紛紛看去。
“誒！誒！誒…”
“你小子幹嘛呢！”
“張大媽你不管管？”
“你看你家大孫子幹啥呢！”
住戶們的數落聲，並沒有擋住賈張氏把第10個窩頭塞進棉褲裏。
有位住戶站起身對着棒梗呵斥道：“你幹什麼呢！”
“對不住啊對不住，啥也不說了。這小半盆白菜算是被我家棒梗糟蹋了。我把他碰過的菜都挑出來。”
還沒等其他人開口說話呢，賈張氏就把筷子扔進盆裏。然後伸手進去抓筷子，翻來覆去搜索着盆裏面的豬肉。
“你還讓不讓人吃了！”
“你在裏頭洗手呢？”
棒梗貼心的爲自己奶奶獻上了大海碗。賈張氏用手一把把的往碗中抓菜。
“都不喫啊？早說呀，那我連盆都端走了啊。”
“老賈家的！那是我們家的盆！”
“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刷乾淨給你送來。走了走了…”
賈張氏衝着棒梗使眼色，棒梗把筷子一扔也跟着撤退。
“吱…”
賈家堂屋的木門被棒梗推開，賈張氏把盆放在了餐桌上。
“我奶奶真厲害！爸媽你們剛纔都沒看見我…”
“別說了，你們幾個趕緊過來喫飯。”
賈張氏開始往外掏自己衣服裏的窩頭，小當聞見熬白菜的香味後，也從秦淮茹胳膊中掙脫出來，順着自己老媽的大腿出溜下了地。
“趕緊把這些菜騰到咱們自己家盆裏，我再去逛逛。”
“奶奶我還跟您一起去。”
“不許去！”
賈東旭呵斥住棒梗的下一步動作，賈張氏看到自己兒子是真的生氣了，也只能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淮茹你把這個盆刷乾淨，回頭給金家送去。”
“知道了媽。”
賈東旭點上一根菸，從五斗櫃裏摸出大半瓶瓜幹酒，揣進懷中往後院走去。心裏盼着其他住戶能看在自己面子上消消氣，別和自己老孃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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