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租土地人人有田
直到前兩天孫新收到消息,給王行甫送去的孝敬銀子王行甫終於也是收下了,那時孫新便能猜到王行甫多半已然屈服,果然今天他便派了王昱來送禮。
武松到了院子裏後不久王昱便被專科領進了院子中,王昱看到孫新之時眼中的驚訝神色還未散去。
他來到登州時間不久,還從沒有到過十里牌,第一次到達孫家莊後親眼見到這繁華的簡直如同一個小縣城一般的莊子,王昱被折騰的原本就所剩無幾的自豪感已然全部消散。
他的叔叔王行甫雖說掌控着一個縣,但那文登縣內的商業街根本都沒有孫家集這般熱鬧,無怪乎孫新根本不把王行甫放在眼裏。
王昱一臉帶着討好的笑容,進院子中將禮物放下。
孫新擺擺手道:“都是同縣的鄉親,何必帶什麼禮品?”
王昱笑着點點頭,“縣尊大人說來到此間許久沒有見過地主,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孫新和武松看着王昱等待他說什麼,王昱一臉諂媚說道:“俺們縣尊說了,想要同孫莊主商量能否讓監理會包下文登縣的徭役和稅收?”
孫新又問他道:“之前宗大人和登州府裏頭的官員們都說不能讓俺們監理會包稅,沒有這樣的規矩,若是俺包下文登縣的稅收,登州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來之前王行甫已經一再跟王昱囑咐過,這時他便按王行甫的話說:“咱們文登縣是整個登州最清明的。”
孫新心中好笑,可不是清明嗎?都快無爲而治了。
這邊的王昱繼續說:“俺們那這個縣無論是稅收還是徭役都是按時給的。這都是仰賴監理會的功勞,現在讓監理會多承擔一些責任,又不曾做什麼犯王法的事情了,登州府如何能有意見?就是有意見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不是?”
王行甫一方面怕了,二方面也是徹底明白,自己如果不想這幾年都窩在文登縣城裏頭那就還是選擇跟孫新聯合吧。
其實也無所謂選不選擇了,他不選擇配合孫新,孫新就自己來,而主動投靠之後自己好歹能獲得更多一點利益。
哪怕一旦孫新真的弄出什麼事情來朝廷真要追究,首先也不一定會追究到他身上,就是真追究到他身上他也已經陷得太深,整個文登都已經落入他人之手,哪怕他現在不同孫新合作,這口鍋也是跑不了了。
其實他要真的是一個貞烈的官員,早半個月現在就應該向朝廷死諫,讓登州的情況上達天聽,或者是讓王昱帶着他那幾十號土兵去和孫新的監理會農兵殺個你死我活。
孫新知道王行甫既然沒有選擇這樣做,最後會是什麼態度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接着王昱便仔細說了文登縣包稅的詳情,孫新和武松一聽確定了王行甫還真是有心投靠,便叫莊客叫了樂和一道過來。
樂和聽王昱說了一通,等把人送走便點頭跟孫新說:”這人應該是真心投靠。”
孫新笑道:“那便有勞哥哥同他交涉了。”
樂和笑着許諾:“我定給咱們監理會談個好價錢出來。”
王行甫既然已經退了一步,在這之後也就是底線逐步崩塌,
樂和親自跑到文登縣衙裏去同王行甫面對面的商談,就如同談生意一般,一年給交多少稅,其中又給王行甫多少回扣。
到最後王行甫也不裝了,乾脆跟樂和表示他可以想辦法把文登的稅收再降低一點,只求樂和能把回扣給他提一提。
而樂和也底線靈活,跟王行甫說了一個數字,在這個數字之下王行甫能把稅收壓低多少,就按比例給王行甫提高收入。
如此一來王行甫的興致倒也起來了,他在文登縣衙裏待的實在厭煩,有個掙錢的法門一來有自己的利益,二來總算有點事做。
商量定兩邊訂了個君子合約,王行甫不敢在合同上簽字,便是擊掌爲誓,只不過那張合同也被他他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以後找孫新要錢還要拿着這個憑據呢。
在這之後王行甫便如實的給孫新執行起政策來。
他每天終於有活幹了,主要工作就是找各種門路跟登州府扯皮,甚至親自上登州府吵嚷,爲的就是能把文登縣的稅收往下降一降。
這倒真對百姓帶來幾分好處,畢竟少收了稅,一時間就連文登的百姓也覺着文登縣的縣令是個清官了,當然誇,王行甫的話都是在監理會裏頭說的,彷彿意思是要不要監理會給他弄個表彰。
孫新聽得心中好笑,不過看王行甫那狗腿子的模樣,若是監理會真給他送個表彰,王行甫面上不敢收,但仍然會樂滋滋的受起來,如果能有些獎金就更得了。
九月,秋收將至。
雖然登州各地的工業都正在大興,可是大量的農民依舊是要靠着土地中的莊稼爲生的。
這兩年隨着監理會在登州擴大,來自孫家莊的良種也推廣開來,農業學院的實習生遍佈整個登州到處給莊客指導農技知識,直接使得登州的糧食產量節節攀升。
今年登州許多州縣的的小麥畝產正式達到了一畝二石,花生畝產三石,玉米畝產六石,想想前兩年種一畝地,只有意識收成的光景,如今的生活就彷彿是做夢一般。
家裏突然多了這麼多糧食,也不外乎凡是有監理會在的地方,生育率都發瘋般的狂飆,基本上過去兩年,家家戶戶都填了丁口。
其實今年小冰河期仍然在發揮着威力,天氣非常不穩定,登州府能有這樣的收成大半還是要靠監理會的管理和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的各種水利設施建設,負責建設登州府水利設施的九尾龜陶宗旺今年一年幾乎都沒有回過孫家莊,全都在各個工地上忙碌着。
在其他州縣普遍歉收的情況下登州府的糧食產量高了山東其餘地方一倍不止。而相比于山東之外,還沒有推廣起兩種小麥和玉米以及花生種子的地區,那收成更是要兩三倍的計算了。
監理會仍然實行着包買包賣的制度,甚至許多地主爲了獲得農技支持以及得到一個穩定的糧食銷路,都加入了監理會,加入之時把自己名下的田產同監理會簽了包賣合同。
這些小地主將田租給監理會,由監理會統一經營,年底拿幾成田課而已。這樣穩定的停課收入,使得地主們便有資產去投資和監理會一道辦廠,比起辦廠的收入,田地之上的所得就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這便使得田地在有了監理會的莊子之中重要性反而在下跌。
監理會掌握着工業技術,給地主田租之時是按照過去的比例給的田課,過去一畝地收糧食才收一石,那租子又能有多少?
而向地主收取費用,讓他們入股工廠則是按了高的收,一來一去,其實相當於是以非常低的成本得到了土地的使用權。
而且在孫新的指示下,監理會更是傾向於長期租用土地,和地主簽訂的合約都是以五年十年來計算的。
之後監理會又在孫新的分配下將低價收購來的土地再轉包給貧困的莊客們耕種,變相的在推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
小地主們也沒有選擇,他們雖然很有錢,但是普遍家裏的錢都已經買成土地了。
想要投資辦廠需要資金,而這些地主並沒有什麼資本,一個幾個莊子中能辦的廠也就那麼一些,誰都能看到廠子一辦起來那滾滾的流水,工廠主和地主之間的資本積累速度將兩個階級的分野飛快拉大。
這些地主們漸漸也知道自己晚進入一步辦廠隊列,發財的機會就和自己無關了。他們都是以家族的角度在看問題,直到今天慢一步甚至直接會使得他們在幾代之後就脫離富戶的行列。
所以哪怕是低價賣地,這些地主們也要趕快取得一筆入股資金,獲得上車的門票。甚至爲了能把別的地主擠下去,這些地主們都捲起來,他們覺得賣地給監理會,監理會就會高看他們一眼,在合股之時給他們更好的條件或是優先考慮他們,於是甚至願意跟監理會簽到二十年的合同。
當然這種小道消息是裴宣讓護保黨人悄悄傳播出去的,雖然監理會也是如此執行,但是孫新自然不下場負責,到時候就算工廠虧了這些地主也找不到他的頭上。
而監理會有了這樣的權利,自然會滋生腐敗。
所以在監理會飛速擴張的時候,裴宣下刀子也更加狠,在孫新的受益之下,裴宣直接動用黨組織在幾個鬧得厲害的監理會中搞了大徹查,一查之下許多監理會的監事都不乾淨,便將這些人一擼到底。
這樣的事情幹了幾次之後,各個監理會已經看裴宣如虎狼,特別是沒有加入護保黨的監事都發覺自己身邊越來越多的護保黨人看着他們都是磨牙吮血的模樣,這些人不敢對孫新說什麼,只能暗地裏叫裴宣做鐵面閻王,而他手下那些護保黨人則直接被說成是裴宣用來興大獄的工具。
監理會當然沒有權利抓人,可是會把你的股份清退出來,在這登州如今有錢人家一旦被從工廠之中退出股份那如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回去守着家裏面的土地沒有絲毫出息,沒過幾年資產就要在登州的其他富豪之中迅速滑落下去,再傳兩輩子女一分家,就與富農無異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