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清隱患樹敵多多
今年的監理會大會孫新格外重視,在解珍看來解寶能夠上位是因爲解寶的努力。
固然有這一方面原因,但另一方面考量則是孫新正在飛快的拉住整個監理會的局勢,對監理會進行更深層的掌控。
原本和地主們和樂融融的場景正在慢慢改變,對於工商業者和小地主孫新是支持的,但對於那些躺在土地之上的大地主必須要明確對監理會表示順從,不服從的孫新正在把他們慢慢清理出權力體系。
監理會絕不允許被地主所主導。
解珍是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互保黨員,而這一次監理會的孫家莊總會之中補選上來的監事有八成已經加入了護保黨。
對於孫新和裴宣最近雷厲風行的一系列手段,監理會中難免會有其他聲音,而隨着許多人地位的一步步被壓縮,對於孫新他們的反抗也漸漸有了聲量。
監理會上的人事任命剛剛安排完畢,孫新突然收到哥哥孫立的信,說是宗澤請他進登州一趟。
自從監理會開始往登州下轄的四個縣大力擴張之後宗澤已經不再直接給孫新送信了,和孫新把身份擇清的意味很明顯。
武松問孫新:“這樣去會不會有危險?”
孫新笑着搖搖頭:“不怕現在梁山鬧的風大雨大的,朝廷都準備合併圍剿了,哪有閒心來理會咱們?他又要叫梁山又要動我,真不怕這山東不在姓趙了嗎?”
整個登州周圍是朝廷的人多還是監理會的人多一眼可見,就算要動手也不會在此地。
武松點點頭,孫新便叫上幾個護送的莊客,跨上馬直奔了登州城。
約定的地方在孫立的家裏,看這地點也知道宗澤不會對他動手。
進入屋子裏時,宗澤和孫立都已經坐定了正在那裏泡茶,宗澤意味深長的看着孫新。
“最近你們監理會之中的事情鬧得可是真不小呀,咱們登州府裏都聽見聲音了。”
原來是爲這件事情,孫新不知道宗澤是什麼態度,笑了一下先沒說話,在哥哥身旁坐下。
“聽說你們把許多加入你們監理會的地主全都給清退出去了,奪權的奪權,降股的降股。”
原來是爲大地主來說話的,孫新心中明瞭,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必須明確,於是回答道:“這些人在監理會中多半有一些問題被查了出來所以纔會被做了辭退和退股的處理,他們的問題都是明明白白的,查辦之時也通知了他們。該是沒有什麼冤屈可以喊吧。”
宗澤聞言卻是搖搖頭:”你們的監理會想要做大,肯定要容忍不同態度之人,總不能所有與你理念不同的人都被辭去了吧?
“理念不同沒關係,但絕不能用監理會的權利作威作福,不然我們監理會該如何自處,又如何給會員交代?”
宗澤聞言心中嘆了一口氣,他一直在拿孫新不要把事情查得太清楚爲理由去說服他,而孫新這邊則是明明白白的表示這些人都犯了錯,用道理去壓他。
至於這些大地主們犯沒犯錯宗澤不問可知,他本人對於大地主也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從心中卻是十分看不慣孫新此時的做法。
這時見兩人爭鋒相對幾乎要吵起來,孫立連忙出來打圓場說道:“兄弟不要無禮,且先喝茶。”
他又看向宗澤開口笑道:“宗大人今日找我家弟弟前來原來是爲這件事情,按理說他監理會上的事我一個武人也不懂,但既然他是一會之長有些事情總該由他處理不是,想必他的做法也是有道理的。”
雖然孫立不願意孫興和宗澤起矛盾,但是兩人產生了衝突他總是要站在孫新這一邊。
見到兄弟倆都不願意聽自己說話,宗澤嘆了一口氣,心中嘆了一句:到底是道不同不相爲謀。
“我還有些事情便不久坐了。”
他起身直接離開。
見宗澤拂袖而去,孫立連忙叫了兩聲想要挽留,宗澤卻是頭也不回,見哥哥要追出去孫新卻是搖搖頭。
“不用追,他和我們理念不同,便是追也追不回來的。”
孫立皺眉看着自家弟弟:“我見着他對咱們也態度頗好,之前你們不還一起商量海州的事情嗎,爲什麼不能和顏悅色的談一談?他也是給人做箇中人說客,便是不同意他的道理,無非是推脫便是了,總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
孫欣苦笑道:“與宗澤這樣的人物談是談不出來的,要不然是他接受我的想法,要不然是我接受他的想法,再多說只怕他更會惱我們。”
“哥哥也不用怕他會對我們做什麼事情,要做早做了,到此時還如此遷就,說明他早已拿我們沒有辦法。”
聞言孫立也只能嘆了一口氣。
宗澤沉默着臉坐着馬車回到府邸,剛剛進門,便聽手下管事來報說趙小員外早已經在府中等他多時了。
“叫他進來吧。”
宗澤一邊走入府中一邊倒很快,趙望便一臉笑容的從外頭走了進來,宗澤看他一眼心中並提不起多少興趣。
這趙望乃是孫新手下登州紡紗廠最大股東趙德的弟弟,和專門在家裏經營產業的趙德不同,一代喫二代穿三代四代看文章,像趙家這樣有些財力的地主人家,到三四代這一輩要有當門立戶的人卻也要有讀書科舉的人方能使得家族長久興盛,這趙望便是趙家這一代中專門的培養起來的讀書種子,雖然在學業一道上並不怎麼精進,但是到了如今三四十歲也終於得了個舉人的功名。
在大宋舉人也算是十分值錢的,這廝若是想要做官,努力活動也有可能外放異地當個縣丞,甚至一路升遷到知縣也是有望的。
但趙望這舉人來的有水分,自身水平也不如何,在這登州一地文風並不興盛,所以纔算矮子裏頭拔了個高子。
趙家的名聲在登州還叫的響,出了登州就沒什麼人認了,到底也只能做一地土豪,這趙望也絕了繼續仕途的念頭,只是在州府之間和官員們廝混,爲家族打點關係。
宗澤是正正經經的進士出身,同他談過幾次便知這人胸中的墨水不怎麼多,反倒是個投機之類。
見趙望進來,宗澤主動說道:“你向我請託的事情我已同孫新說過了,他那裏似乎是決不肯鬆嘴的。”
聽到宗澤這話,趙望並不驚訝,自從哥哥趙德和孫新一起辦廠以來趙家的資產在飛快增長,可是趙望卻十分不樂意。
過去哥哥作爲地主,總是要交好官員,哥哥只是個土財主,不知如何活動,還要他趙望從中說項,家族之中他趙望的地位也由此而來。
可現在哥哥和孫新一起辦廠,工廠收入成了家族最大的收入來源,孫新那裏可不敬他這個舉人的名聲,趙望去過他的孫家莊幾次都沒有受到監理會的人熱情款待。
自從上次想要選監理會監事沒選上之後,趙望心裏便已經對這孫新十分不滿意了,這時聽到自家哥哥趙德讓他請求宗澤說的事情根本沒有完成,他頗爲不屑的撇撇嘴說道:
“這孫新胸中毫無點墨,本就不懂得什麼聖賢道理,自然會做出這種沒頭腦的事情。”
宗澤看他一眼,趙望卻沒有察覺出宗大人今日心情不好,繼續說道:
“自古有言君子不朋君子不黨,這孫新身爲孫家莊監理會的大頭目卻主動的弄起結黨營私排除異己的事情,還說什麼這監理會是護糧護產的組織,咱們這些給監理會中效力的人家卻在其中一點地位都沒有,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反倒還要把股份降去,這孫新如是此樣子如何做個領袖?”
“他這點行爲全然就是不曉得聖賢教化沒讀過書的原因!”
宗澤看着趙望慷慨激揚,心裏卻十分鄙夷,他很想跟趙望說既然讀書也該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這趙望過去一家在監理會中受到優待時有牢騷都放在肚裏,如今如此鬧僵起來其實只是因爲孫新在那監理會中把他們的特權給奪去了。
可他們這樣的地主人家掌握的監理會哪裏有小民百姓說話的門路,奪了他們的權力,反倒會使他們手下的莊客得些快樂。
不過宗澤心裏卻是一嘆,他心中的糾結來源正是於此。
他知道孫新做的事情,其實是真的對百姓有益的,可是偏偏他同樣和趙望一樣不能接受。
宗澤雖不願意承認但是也明白其中原因,那就是孫新做事情的思路和他有根本衝突,無他,因爲他也是出生於大地主家庭,他的宗族在老家也廣有田地,他雖然願意當一個好官爲民請命,但是孫新這種建立朋黨的方法在他心中總是覺得十分有危險,若是團結了那些小民一起來逗他們這些大戶,那還不是倒反天罡了嗎?
所以宗澤當聽說孫新成立互保黨時下意識心中就十分牴觸,而最近這趙望找上門來請求他幫助去跟孫新說項,宗澤也是因此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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