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深夜車禍
他跟我說何孝天沒騙我們,而且他還在那個單位看到了周警官,那個周警官也看到了他。
“當時別提有多尷尬了。”
大川吐槽道:“那個周警官問我來這裏幹嘛,那我也不會撒謊啊,我吞吞吐吐地編了半天,直接被他看穿了,他笑着問我是不是來這裏確認他的身份。”
我知道大川不會撒謊,他一尷尬還要臉紅,比如現在。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他?”
“我還能怎麼回答,我讓他別介意,我說是你要我來的。”
“哦,那你賣我賣得還挺好。”
我又問:“那他是怎麼回你的?”
大川說:“他沒當回事,說他身爲警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然後盡心盡力地調查這起案子,至於他跟何孝天之間並沒有什麼利益牽扯,讓我們別多疑。”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都在單位遇上了,我還能怎麼懷疑。
今天在公司又是划水的一天,晚上回到家,我和大川直接反鎖了房門,然後回到各自的屋裏準備睡覺。
但這覺沒睡多久,剛好過子時,張萬年給我打來一通電話,說盛興大道有條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摩托車司機載着乘客,跟一輛出租車撞上了。
這摩托車一旦發生車禍,那是相當危險,據說現場很慘烈,那個摩托司機和乘客雙雙身亡,現場就蓋了藍布,出租車司機在醫院搶救,估計沒有生命危險。
交警那邊讓我們過去搬屍,然後清掃一下現場。
對於我們來說,車禍現場最好打掃,因爲人剛死,血跡什麼的很好清理,清理完噴點消毒水就行,只要不是那種已經壓扁的。
但車禍現場又最令人難以直視,因爲死者通常死相很難看,而且身體容易有缺失,有時候腦子裏還會灑點東西出來。
我拿着手機一看,正好十一點五十,子時。
半夜臨時接到任務對我們來說是常事,但我和大川最近特殊啊,哪敢在這時候出門。
我十分爲難地對張萬年說,讓他派別人去。
張萬年比我還爲難,解釋道:“吳浩宇和夏萌他們,今天白天剛勞累了一天,其他人明天還有別的活兒要幹,實在是協調不出人手。”
我真想讓張萬年自己去,說:“你是知道的,我和大川情況特殊,要不你再想想辦法?”
張萬年想了想,還是打算讓我們去:“別耽擱時間了,還是去吧,正好我家離盛興大道也近,萬一真出什麼事,你們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立馬開車過來,但我覺得你們不會這麼點背。”
“對了,把硃砂筆帶上。”
說完,他直接掛了我電話。
我一邊問候張萬年他媽,一邊起牀換好衣服,然後又去叫大川起牀。
大川睡得迷迷瞪瞪的,醒來就破口大罵。
“他不是不知道我們不能晚上出去,他他媽的絕對是故意的!”
“夏萌說得對,張萬年這兩天就是要弄我們,他居心叵測!”
我也鐵青着臉,讓大川帶刀出門。
要是這張萬年真耍什麼花樣,老子今天就捅死他!
離家之後,我們打車回了一趟公司,公司有人值夜班,我們得去領裝備和車鑰匙。
今晚得運兩具屍體,所以我們得開專門的運屍車去。
路上,大川負責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位,拿出手機給劉師傅打了個電話。
現在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了,劉師傅自然已經睡下。
但他接到電話後,立馬就精神了起來,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說沒出事,但我懷疑張萬年要害我們,我讓他過來保護我們安全。
“行,你說個地址,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大川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大半夜給他打電話幹啥?”
我說:“既然是合作,不用白不用,萬一那隻鬼又來害我們,至少這劉師傅能起點作用。”
而且我沒怎麼接觸過何孝天這夥人,不管是敵人還是合作伙伴,至少得知己知彼。
大約二十來分鐘,我們趕到了車禍現場。
現場有交警留守,一番溝通後我們才知道,乘客是個老太太,和司機還是住一個小區的鄰居,兩個人都住在老城區那邊。
這老太太吃了晚飯之後,去市中心給生病的孫子拿中藥,回來爲了省車錢,就等那個司機下班回家拉她一起回去,結果現在兩個人都沒了。
我和大川準備先去擡那個司機的遺體,這司機有點慘,他戴了頭盔,腦袋倒是沒事,但脖頸完全折斷,我和大川擡的時候,生怕他頭掉下來。
我和大川把他擡上了車,然後去給那老太太收屍。
這老太太的遺體,比司機還慘,飛出去的時候腦袋磕到了路邊花壇,那花壇邊上全是灑出來的紅白之物。
我倆差點沒吐出來,好不容易纔把這老太太也擡上了車。
接下來得打掃現場,按照平時的流程,今天起碼得有四個人,有兩個人專門去運送遺體,還有兩個人專門留下來打掃衛生,但這次實在是因爲人手不夠。
好在要打掃的面積不大,不到半小時應該就能清理完。
正打掃到一半,那個劉師傅來了。
他揹着揹包站在不遠處,一臉幽怨地望着我們,估計以爲我們大晚上耍他。
打掃完現場,準備上車時,劉師傅質問道:“你們大晚上把我喊出來,就爲了讓我陪你們工作,壯膽是吧?”
我跟他解釋道:“您這是多慮了,我和大川本來晚上就不該出來,那張萬年非要派我們出來,我們擔心他圖謀不軌,纔給您打電話。”
聽完我的解釋,這劉師傅也沒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要運送遺體去殯儀館,按照公司規定,得留個人在車廂裏面。
按理說只要把遺體固定好,就沒必要在車廂裏面留人,畢竟這遺體不可能自己爬起來跑了。
但公司就有這麼一條規定,也沒說爲啥。
加之我們有三個人,前面坐不下,所以必須有個人去車廂。
由於我害怕,於是我讓劉師傅去車廂。
他瞪大眼睛望着我,有些不可思議:“這是你工作還是我工作?你什麼精神狀態說出這種話的?”
“不是,劉師傅,我害怕……”
“你怕,你……那我也不可能進這裏邊啊,這多晦氣!”
他死活不肯進去。
我說:“您就是幹這行的,你還嫌晦氣?”
劉師傅罵道:“這怎麼不晦氣!裏面躺兩個,這他媽大晚上的,我進去跟他們鬥地主啊?”
說完他直接去了前面。
沒辦法,我只能一個人在車廂守着,進去就把裏面的燈先開了。
車子上路後,距離殯儀館的路程有將近四十分鐘。
這車廂很小,我怎麼躲都離這兩位死者很近。
於是我只能在靠車廂門的角落裏蜷縮着,然後望着那兩個屍袋。
其實我膽子還沒小到這種程度,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詭異的事,讓我對那些事情……過於敏感。
反正這車廂裏面就我一個活人,我心想也沒其他人看見,不如我給這兩位磕個頭吧。
於是我趴在地上,簡單給他們磕了一個。
“兩位,我送你們去殯儀館,路上千萬別鬧我。”
“我最近真的不禁嚇……”
“萬一給我嚇出什麼好歹,我也怕你們內疚……”
磕完頭,我心裏這纔好受點。
接着我便坐了回來,低頭玩手機。
玩着玩着,我有點犯困,但我不敢閉眼。
可是這個時間點,睡意來襲我擋都擋不住,眼睛是什麼時候閉上的我都不知道。
我睡得還挺沉,直到車子在路上突然顛簸了一下才給我顛醒過來。
我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先環視了車廂一圈。
由於睡懵了頭,一圈下來我發現了異常,但我根本沒反應過來,直到我擡頭又看了一眼,我整個人瞬間定在了原地。
只見裝着老太太屍體的那個屍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拉鍊被拉開了一半,直接露出了老太太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更令我魂飛魄散的是,那老太太的一隻手也露了出來,手裏緊緊抓着一個白色口袋。
我記得那個白色口袋裏,裝着她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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