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村裏人的回答
我還怕江雨欣喫不慣,畢竟她是在城裏長大的,從小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
但沒想到她喫得津津有味,並不矯情。
其實農村的流水席並不差,加上我堂舅一家在村子裏有些威望,要是席辦得不好,在村子裏肯定丟了份兒,農村人最怕的就是丟份兒。
張萬年就更不挑嘴了,看得出來他很餓,這胃口是極好。
他一邊喫,一邊打量着同桌的一個長輩,這長輩論輩分我得喊舅公,但比張萬年也就大個七八歲。
看了一陣,張萬年忍不住問道:“老哥,你現在幹什麼工作的?”
這長輩也健談,提了杯酒說道:“幫人蓋房子,年輕的時候就幹這工作。”
張萬年笑道:“您這歲數也不小了,現在還幹?”
長輩說:“其實現在幹不幹都無所謂,趁這胳膊腿還有氣力,誰家需要蓋房子,去幹幹吧,現在多掙點錢,以後給娃減輕點負擔。”
張萬年問道:“你的腿這幾年受過傷嗎,有沒有摔斷過?”
他這話問得長輩有些莫名其妙,但人家還是和氣,回答說沒有。
“那就別幹了。”
張萬年提醒道:“你五十多的時候得把腿摔斷,這腿傷始終養不好,雖然能下地走路,但得留下後遺症,這幾年掙的錢全得拿去治腿。”
一般人聽到這話肯定得生氣,但農村裏的老人多少信點那些東西。
我這長輩頓時震驚起來:“兄弟,你是……”
張萬年解釋道:“我給你看面相看出來的,你最好還是信,因爲你這歲數手腳肯定沒年輕時候那麼靈活,平時種種地就行,別幹這麼高危的活兒。”
我跟這長輩不太熟,但也跟着勸道:“舅公,你還是別幹那活兒了,這是大師,不會蒙你。”
他恍然大悟,連忙給張萬年倒酒,說以後不幹這活兒了,腿要緊。
喫完飯,江雨欣回我家去休息,張萬年喝了點酒也散席離開。
散席後,還有一桌人在那兒喝酒。
我走過去散了一圈煙,也加入了他們。
男人只要一上酒桌,總有說不完的話,上到全球實事,下到自己家裏的事,只要下酒菜不斷,他們能聊到天亮。
我一直給他們倒酒,聊天也能聊下去。
酒過三巡之後,我已經有些醉了,但這些酒蒙子還是一副沒醉的樣子,我只能繼續跟他們喝。
喝到最後,我已經醉得有些不輕了,眼皮都有些睜不開。
要是再不問我想問的事情,明晚我還得接着喝。
“祁安,要我說,咱們村這年輕一輩裏面,就你最有出息。”
“聽你爺爺說,你現在一個月要掙好幾萬呢,你不得了啊你小子。”
聽到長輩們的誇獎,我連忙撐着最後一絲神志說道:“我乾的那是死人的活兒,晦氣,都不好意思跟人說,以後娶媳婦都麻煩。”
“不像你們家兒子孫子的,聽說都在城裏買車買房娶媳婦了,我哪比得了,千萬別開小輩的玩笑。”
我把馬屁拍了回去,先把他們哄開心了,這才進入正題。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時候被人推到村裏的那條河裏面過,那個……那個推我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在幹啥呀?”
幾個長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全都望着我:“哪小子啊?”
我重複道:“就推我下河那小子,我這兩天怎麼沒看到他呢?”
幾個長輩異口同聲:“不知道啊……”
我哈哈一笑:“別開玩笑,我就是好奇他現在怎麼樣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我又不把他怎麼樣。”
他們再次異口同聲:“真不知道……這事兒你爺爺跟你爸都不知道,我們咋知道,對不對,你喝高了吧?”
我嘆了口氣,搖搖晃晃地起身。
“那行,我回去睡覺了,再喝喝死了。”
我已經喝得有點懵了,也看不出來這些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路過靈堂的時候,我看我堂姥的遺像都看成了兩張,好不容易撐着最後一絲神志走回到家門口。
張萬年在院子裏等着我,見我回來,他忙過來扶我。
“怎麼樣,問到了嗎?”
“我……嘔……”
沒說兩個字,我先吐了起來。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不,不知道……再也不喝了……誰發明的這害人的東西……嘔!”
吐完之後,我對張萬年說我什麼都沒問到。
這些人的回答如出一轍,全都印證了我爺爺說的是實話,當年他跟我爸沒找到推我下河的那個人。
張萬年嘆了口氣,見我喝多了也沒再多問,連忙扶我進屋。
我下意識就想進我自己的屋,張萬年忙拉住我:“誒,你幹什麼,往哪兒走?”
“我回我屋啊……”
“那你老闆的屋,你老闆擱裏面睡呢,你進去吧。”
我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我睡哪兒……”
張萬年無語起來:“你白天就鋪了兩張牀,也沒說你要在家睡啊,我以爲你要去你親戚家睡呢。”
剛聽他說完,我直接就醉倒了過去。
醉過去之後我什麼都不知道了,也沒再做那個噩夢,不知道是我堂姥剛過世,還沒去投胎的緣故,還是我喝多了的緣故。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睡在張萬年睡的那個屋子裏,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醒了?”
我從牀上爬起來,頭疼欲裂,又暈又想吐。
緩了好一陣,我才把昨晚喝酒後的情況又詳細給他說了一遍。
“昨晚我喝高了,也看不出來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
“但是我覺得,全村的人都幫着我爺爺圓謊,有點不切實際。”
聽我說完後,張萬年點點頭:“那現在就剩那個智商只有幾歲的王晨了,但他本身是個智力有缺陷的人,他說的話,也不一定具備參考性。”
去喫完早席後,我領着張萬年還有江雨欣直接去找王晨。
王晨自己有房子,那是他父母死後給他留下的。
那房子很破舊,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但對於王晨來說,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很不錯了。
到了他家門口,我敲了許久的門,沒人來給我們開門。
此時我已經聞到了一些味道,這味道對於我們來說很熟悉,是屍體腐爛發臭的味道。
我頓時就有些慌了起來。
張萬年也皺起眉頭:“有點不對勁,破門!”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鉚足了勁,對着這木門踢了過去,一腳就把裏面的鎖踹飛了出去,門也應聲而開。
但門開之後,我們連退了好幾步,一股薰得人頭暈的惡臭撲面而來,裏面的蚊蟲更是黑壓壓一片飛了出來。
待到蚊蟲散去後,我們沉重地走到門口,朝着裏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王晨的屍體。
屍體的腐敗程度,起碼死了五六天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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