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置之死地
突然下起來的大雨,不免給我造成了心理上的壓力。
因爲人總是會把一切阻礙視作吉凶來判斷。
出來以後我就把那隻殺好的老母雞給扔了,左手撐傘,右手握刀。
快到那戶人家時,我扔掉雨傘,隱入黑暗,以最快的速度摸到那棟房子後面。
天空就像漏了個洞,我耳邊除了雨聲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我蹲在牆角下,盤算着今晚該怎麼度過這一劫。
從我踏進這黃家村開始,我就已經掉進了敵人設置好的陷阱,正是因爲我對敵人的不瞭解,對情況的一無所知,才讓我意識到我中了計。
也正是因爲對什麼都不瞭解,我現在完全處於劣勢,任何的計謀和把戲在今晚都沒用。
我能不能活過今晚,只能憑這一身本事了。
“祖師爺張五郎保佑……”
“菩薩保佑……”
“諸天神佛都保佑……”
“哈利路亞……”
我深吸一口氣,撞碎窗戶玻璃衝了進來。
玻璃應聲而碎,我跳進一樓的某間臥室,循着黑暗摸到門口,緩緩拉開臥室門,警覺地伸手去摸牆上的燈。
這棟房子應該建了有十多年,看起來也不像長期有人居住的樣子,因此顯得有些破敗,不知道裝修設計是不是跟現在的裝修有差異,總之我摸了半天,沒摸到客廳的燈光開關。
但很快,客廳響起打火機被按響的聲音,旋即有人點了支白色蠟燭,端坐在沙發上。
這是個男人,應有四十來歲,身材中等,雙手粗糙,手指比正常成年男性還要粗上一圈,那是老繭,是常年打拳打出來的。
這人還是個三白眼,聽我爺爺講,三白眼都是狠人,在戰場上是殺神,在社會上通常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
主要看他這逼格,大晚上在這裝逼,肯定不是小角色。
我握着刀站在原地,一直注視着他,他卻一直盯着燭火,面帶微笑,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可是法治社會,怎麼能動不動就殺人呢,畢竟我們是文明人。”
他自顧自地說着話,笑道:“我們在找一樣東西,如果你有的話,可以交給我,然後我們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放你回去。如果你沒有,也不要緊,因爲你幹掉了我們在蘭江市的行刑官,十大高手之一,我們重視人才,也喜歡培養人才,你可以去我們那兒,實現人生價值。”
“當然了,如果你有那個東西,卻要撒謊的話,後果可能就很嚴重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實話實說我沒有那個東西,其實我很想裝個逼說我有,讓他有本事就來拿。
可轉念一想,萬一今晚上人沒死絕,有人跑出去,那個組織就會真以爲我有這個東西。
於是我只能識時務地如實回答他:“我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東西。”
“是嗎?”
他終於擡頭看向了我,笑道:“你可是李正鴻的兒子,你的回答讓人不太相信。”
我吸了口氣,強忍着不爽:“那你問我有什麼意義,我說了沒有你又不信,當年你們殺我爸的時候,他根本沒在家裏,我當時也才九歲,你們憑什麼認定他的兒子手上就一定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不過就憑你一句話,讓我怎麼相信呢?不如你跟我走一趟,就當去做客,也不會虧待到你,你說呢?”
我皺眉道:“那我在縣城裏的朋友呢?”
他笑道:“放心,他們只是被警察給逮了,我們撒了個謊,說他們搞封建迷信,害死了人,現在要跑路,加上他們身上有符,肯定要被逮個正着。”
“不過就這點事,他們應該能擺平的,最多明天就會被放出來。”
說完他拿出繩子,然後看着我:“所以你能把刀放下了嗎,不然我總覺得你要捅我。”
我猶豫了幾秒,把刀扔了出去。
他拿着繩子起身朝我走來,快到我跟前時,我伸手從腰間拔出那把被我磨過的刀。
“放你媽!”
我怒罵一聲,朝他刺去的瞬間,他竟閃躲及時,也瞬間從腰裏拔出一把刀,以刁鑽的角度又朝我刺來。
“好小子,不愧是李正鴻的種,跟你爹一樣陰險。”
我倆從試招,到拼刺,再到尋找對方的破綻,沒有一秒敢鬆懈。
從始至終,我沒有輕敵,但他輕敵了,裝逼從頭裝到尾。
我捱了他一刀,傷口在左臂,於是我瞥了一眼地面,去看出血量。
人在剛中刀之後,除了中刀那一瞬間的感覺,之後短時間內便沒有痛感,也看不出到底被刺得有多深。
好在出血量不多,只有幾滴血滴在地面上。
而他,側腰被我紮了兩刀,那兩刀被他擋了兩下,因此扎得不深。
除此之外,他臉上也捱了一刀,也不太深。
他有些愕然,不敢再輕敵,眉頭深深皺起:“真是拳怕少壯,我現在確定東西一定在你手上。”
我冷笑一聲,一腳踢翻茶几上的蠟燭,讓客廳陷入黑暗。
接着我握刀又衝了上去。
小時候我爺爺對我無情到變態般的訓練,在此刻發揮巨大的優勢。
黑暗中我連刺了他好幾刀,我知道他戰鬥經驗豐富,能擋着我的刀,讓刀扎不進他身體裏,所以我趁黑撿起了之前扔掉的刀,他只要擋一刀,另一把刀就會刺進他身體裏。
最後,我胸口捱了他一腳,被他踢飛出去。
落地後,我迅速爬起來,只聽周圍一片安靜,但很快便聽到倒地聲。
我靠近茶几,摸到茶几上的打火機,將蠟燭重新點燃。
只見地板上,全是他的血跡,而他就躺在血泊上,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致命的一刀在他脖子上,他捂着脖子,除了脖子沒在動,上半身和下半身全都在抽搐。
“裝逼啊,怎麼不裝了。”
我握着刀,緩緩走到他跟前,蹲下來望着他:“我最煩別人在我面前裝逼,下輩子注意點。”
說完,我一刀捅進他眼眶,直至他不動。
他剛嚥氣,緊隨而來一道玻璃被打碎的聲音,隨後又是一道破空聲。
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一支箭當場射穿了我的左肩。
這是十字弓發射出來的箭,我整個人都被帶倒在了地上,悶哼一聲,可根本顧不上疼痛,迅速爬到茶几後面躲起來,避免再次中箭。
又是十字弓!
我疼得冷汗直冒,低頭看了一眼,那支箭已經穿透了我的肩膀,箭頭已經從肩後冒出來了。
這一幕讓我想到了張萬年。
他上次中箭,重傷瀕危,好在貴人相助他活了下來。
可是我呢……
雞爺死了,我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沒人來救我……
我一咬牙,一狠心,握住箭尾就想拔出來,可只是稍微一動,傷口便疼得我直吸涼氣。
此時屋外的雨聲小了,卻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我拔箭之後要止血,已經來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只能放棄拔箭,立刻起身衝進臥室,從剛剛進來的地方先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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