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周爲先
下車後,我們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頓時又蕩然無存。
既然說的是去周家,爲什麼會來會所?
“兄弟,這什麼意思?”
“周家人住在會所啊?”
爲首的那個保鏢走過來解釋道:“各位不用緊張,因爲今晚我們逮了個人,這個人就是那晚襲擊你們的人之一,外人不好帶去家裏,所以我們老闆就來了這兒,而且這家會所也是周家開的。”
聽完他的解釋,我們內心的緊張又增加了兩分。
楊運輝派人來綁架江雨欣,前腳我們剛追出去,周家後腳就來偷東西,要麼周家跟楊運輝是一夥的,要麼楊運輝的舉動全在周家的監視範圍之內,並且周家還抓了楊運輝的一個人,還偷拍了楊運輝。
如果是前者,那我們今天肯定完了,如果是後者,那周家真是不得了,一直都在扮豬喫虎,在三家人搶書的時候都隱忍着裝低調。
那今天進還是不進?
要是選錯了死無全屍啊。
我想了想,對那保鏢說道:“我們突然又不想去了,丟失的東西全當送你們吧。”
保鏢笑道:“這是客人的自由,實在不想去,我們當然不強求,要是想找個地方休息,我們也可以幫你們在豪華酒店開好房間,看各位心情。”
他這回答,說得我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張萬年揹着手淡定道:“既然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主人家邀請,多少給個面子。”
保鏢忙伸手作揖:“幾位請。”
我們跟着帶路的保鏢,徑直走了進去,乘坐電梯上樓。
電梯停靠的樓層是三樓,因爲做生意的不喜歡‘四’這個數字,所以沒有四樓。
我心想老闆親臨,不是都喜歡在八樓嗎,怎麼在三樓?
難道今天是要殺人給我們看嗎?
從三樓電梯口出來,來到一個房間門口,敲門進去後,我們愣在門口的位置,故作平靜地打量屋子裏的情況。
屋內只有四個人,一個氣度不凡的青年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戴着黑框眼鏡,氣色有些蒼白,似乎身體有些抱恙。
他悠閒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兩邊,正微笑地望着我們。
而另外兩個人站在他身後,西裝革履,顯然是保鏢。
最後一個人,被繩子吊在半空中,身上皮開肉綻,底下有個盆在接他滴下來的血。這人被吊着一動不動,不知道死了沒有。
這一幕,誰敢進去,但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膽怯反而不利於我們。
江雨欣作爲我們公司的老闆,率先走了進去,我們緊跟其後,來到青年人正對的沙發上落座。
青年人起身,熱情地跟我們一一握手。
“江老闆,您好。”
“您好,怎麼稱呼您?”
握手完,江雨欣詢問對方尊稱。
青年人淡淡一笑,說:“鄙人周爲先,周正南的曾孫,家父近兩年身體抱恙,所以家族裏的大小事務一直是我在接手操持,今天也是我邀請各位來聚聚。”
江雨欣沒笑,有些不悅起來:“周老闆邀請人的方式很別緻,一聲不吭先叫人來打包客人的東西,令我們困在這座城市,喫住都難行。”
周爲先面不改色地保持微笑,說出來的話卻令我們緊張起來:“您覺得殺人禮貌嗎?如果殺了人再嫁禍,比起您剛纔所說,我覺得我很禮貌。”
江雨欣哪敢接這個話茬,連忙轉移話題:“我們一直很好奇周家是誰當家做主,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周爲先招手,讓保鏢過來倒茶。
茶倒好之後,我們卻不敢喝。
“幾位不喜歡喝茶嗎?”
“我們不喜歡。”
張萬年笑笑:“喝了睡不着覺。”
周爲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指着那個被吊着的人,說:“這人就是昨晚襲擊你們的人之一,讓我給逮了,本來想幫你們審問一下他,但是他死不開口,你們要不要去審一下。”
江雨欣擺手:“不了,您都審不出來,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他一看就是寧死不屈的人。”
周爲先點點頭:“這種人就是亡命之徒,放回去肯定是放虎歸山,將來還得害你們,不如爲民除害。”
說完,他從底下拿出一把刀,放在桌上,示意我們去報仇把人殺了。
我訕笑道:“我們……都是規規矩矩的老百姓,這殺雞都不敢,哪敢殺人啊,周老闆別開這種玩笑。”
周爲先又笑起來:“江老闆對我邀請人的方式有些微詞,我應當賠罪,那我親手去替你們報這個仇。”
說完,他又拿起那把刀,朝那人走了過去。
“再問你一遍,爲什麼要綁江老闆?說出來饒你不死。”
“呵呵……”
那人果真硬氣,輕笑一聲,用極其虛弱地聲音罵道:“今天……橫豎,都要死,說你媽……”
說完,周爲先一刀捅進他心臟。
難以想象,一個文質彬彬,看似柔弱的人,而且還是一家之主,竟親自動手,還這麼幹脆利落。
那把刀就插在那人心臟沒有拔出來,鮮血很快順着他的身體不停地滴在底下的盆裏。
接二連三的下馬威令我們無所適從,只能佯裝鎮定,看着他殺完人然後又坐了回來。
“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情。”
他自顧自地說道:“就是年前的時候,出現一本書,那天晚上三家人都在,最後又冒出來第四家人,這第四家人他誰都不殺,偏偏就射殺了我們周家的人,而且殺的是我們周家從小培養起來的人才。”
“幾位客人評評理,這第四家人可不可惡?”
我們根本不好回答他的話,不管怎麼回答都會被他下套,但又不得不回答。
於是只能點點頭附和了一下:“可惡,確實可惡。”
周爲先直接看着江雨欣又問:“那江老闆解釋一下,你爲什麼要下令射殺我們周家的人?然後嫁禍給江家,企圖挑起周家和江家的矛盾,你到底什麼目的呢?”
江雨欣頓時成了我的背鍋俠,忽地一怔,表情茫然起來:“啊?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聽不懂,您是在懷疑我嗎?”
周爲先不惱不怒,如同閒聊一樣:“是的,就是在懷疑你,你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既然做了,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給周家一個交代?”
江雨欣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爲這事根本不是她的主意,而且剛剛我們自己都說了可惡,現在承認就等於領罪,既然領了罪,又欠周家一條人命,誰知道周爲先會幹什麼。
我直接接過話,對周爲先說道:“您不用問了,那第四家人是我的人,是我下令射殺的周家人,我不是在替我老闆攬罪,一人做事一人當。”
周爲先愣了一下,顯然的確是懷疑江雨欣沒懷疑我。
方家之所以懷疑的是我,是因爲方尋竹聰明,現場就看出來是我。
周家之所以懷疑的不是我,是因爲周爲先沒在現場,他如果在現場,恐怕也會看出來是我。
大家族的人,果真沒那麼好騙。
他笑了起來,接着便問我:“那你解釋一下,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如實承認,沒跟他耍心眼子:“就是想嫁禍給江家,因爲我們不是江家的人,欣姐也不是,她跟江家沒有感情,江家又一直坑我們。我這麼做的最終目的,是想通過三家人的反應,來判斷誰跟那個組織有聯繫,僅此而已。”
“我是從全局考慮,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一是自保,二是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是這麼簡單。”
周爲先對於我的坦誠倒是沒想到,思考一陣後又問道:“那你爲什麼不射殺方家的人,偏偏要射殺我們周家人?”
我說:“我要是射殺方家人,那現在問我這些問題的就是方家的人了,我總得射殺一個吧。而且我跟方家的方定山關係很好,他是管理會的人,我們是拜把子兄弟,我感覺我射殺他家裏人不太好。”
現在搬出方定山,是爲了保命。
周爲先收起了笑容,平靜地望着我:“那我們周家的人,白死了嗎?”
我忙道歉:“對不起,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地道,我欠周家一條命,這個事情我沒什麼可辯解的,對不起,周老闆。”
周爲先搖搖頭:“做錯了事可以道歉,難道殺了人也是一句對不起就了事嗎?連你們自己都說這種行爲很可惡,有人襲擊你們,我也幫你們以牙還牙報復了回來。”
“這個事情,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我尷尬地笑道:“周家不缺錢,我賠錢也沒用對吧,事情已經做了,我只能儘量彌補,您想讓我做什麼,可以先說出來聽聽。”
周爲先面無表情起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我再次尷尬起來:“這個賠不了,真賠不了,我不能死,真的,您換個條件行不?”
他也搖頭:“這個沒商量,誰下的令,誰賠我們一條命,這個真沒商量。”
我收起尷尬,身體前傾,陰沉着臉道:“那你今天肯定死我前面。”
他同樣前傾了過來,有些不可思議:“你威脅我?”
我點點頭:“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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