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的第五天 作者:未知 李枳回了趟老家Q市。 从高铁站出来之后,她沒有直接回家,先去了相熟的烘焙店买蛋糕。 老板娘茜茜姐已经嫁了人,刚满周岁的孩子在婴儿车裡安静地到处张望。她惊喜地走近,伸出手指逗她。 “好久不见呀!” 李枳抬头,看见茜茜姐后笑开。“是啊,你孩子都生了。” 茜茜姐双手撑在柜台上,沒好气地說:“是不是想說我胖了!” “我不是我沒有别瞎說啊。”李枳摆摆手,“過来给我舅买蛋糕的。” 她快速的选了一款,跟茜茜姐又聊了几句才回家。 她家在老城区,還是几十年前的旧楼,沒有电梯,她抬头看了看斑驳的墙体,掂了掂双肩包,迈开腿。 用很久沒拿過的钥匙开了门,家裡果不其然空无一人。看了眼時間,快六点了,她把背包放到自己房间,又出了门,直接去了舅舅家。 李枳的舅舅是個爽朗老实人,经营水果批发生意几十年,每年固定时候回去当季要卖的水果的产地呆两叁個月去收果。舅妈也起早贪黑,在老家的批发市场日复一日卖水果。李枳家跟舅舅家离得很近,不到一公裡的距离,小时候寒暑假几乎天天往舅舅家裡跑,跟表妹一起玩儿。去年舅舅卖掉了旧房子,买了新楼盘的房子,不用再爬楼梯上下楼。 到舅舅新家时,裡头已经充满了饭菜香。 “舅舅,舅妈。”李枳进门先是捏了一把表妹的脸蛋,边脱鞋边抬头打招呼。 舅舅還在阳台逗着狗,一听见声音回头,满脸喜悦:“枳枳啊!” 李枳也笑开,她走過去抱了抱舅舅。李父李母也听见声响,从厨房裡探出半個身子。大冬天的李父穿着件短袖,脖子上還搭了一條汗巾。 “枳枳!” 李枳笑了笑。转身又抱了抱从房间裡出来的舅妈。 “回来啦!快坐,你爸做了你最爱吃的大虾,還有一会就能开饭啦!”舅妈亲昵地跟她碰碰头。 饭桌上免不了被问感情生活,表妹和男朋友感情稳定,计划明年结婚,李枳就被舅妈逮着了。 “枳枳,你一個人在Z市有沒有认识不错的男孩子啊?” 李枳把周挚的脸从脑子裡擦掉,喝了口椰汁,回道:“一個人挺好的,我天天开店也沒有必要谈恋爱。” 李母摇摇头,“那你一個人在那边有些什么事的时候谁能帮帮你啊?我們都不在那,担心你啊。” “我朋友在,苏佳安记得嗎?高中和大学同学,Z市是她老家。” “這又不一样......”李母還想再說些什么,被一旁的李父拍了拍手。 “枳枳自己觉得开心就行了,孩子有自己的规划,不用我們插手。” 李枳扯了扯嘴角。他确实不怎么插手,自她懂事以来,她的生活裡就沒有“爸爸”這個人。 吃了饭,李枳把红包给了舅舅就要离开。舅妈丢下洗了一半的碗過来拉着她的手,低声地說:“你啊,就不要再跟你爸置气了,人都回来了,以后一家人好好過咯。” 李枳沒有回答,“我给舅舅订了蛋糕,一会就送過来了。你们吃。” 她从舅舅家出来之后,沒有叫车,凭着记忆走到公交车站,搭上了好久沒坐的公交车。 小城市這個时候的公交车,就算是热门线路,车上也只有寥寥几人。李枳习惯性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头看着窗,看着外面走走停停的灯光人群。 到家才不到九点,她洗過澡就上了床,开始做简单的瑜伽。等她做完一套,李父李母刚好回到家。不想他们又进来跟她說无谓的话,她关了灯,戴上了耳机。 第二天她沒赖床,八点就起了。她收拾完自己出去倒水喝,李父已经在厨房裡。 “怎么這么早醒了?”李父看见她穿好了衣服,笑容一凝,“要出去啊?” “高铁票10点。” “這么快就走了?”李父放下正在剁肉末的刀,急切地又說:“你妈還沒回来呢,我让她去买云吞皮,我给你包鲜虾云吞。” 李枳喝完一杯水,抿了抿嘴角,“不用這么麻烦,我在高铁站吃就行了。你们自己吃吧。” 李父闻言,双肩一垮。“枳枳,你......”他想說,又不知道能說什么。 “你不用這样,我都這么大的人了,现在不需要你這样了。” 小的时候她天天问妈妈,爸爸在哪?什么时候回家?得到的答案都是:在出差。 再大一点,她就被李母教着打电话给李父,找他要钱。她還小的时候,李母要顾她叁餐,脱不开身去工作,每個月只能看李父给的生活费過日子。到李枳上初中,李父给的钱越来越少,李母才咬咬牙出去找工作。但是李母只有初中学历,叁十多四十岁,哪裡找得到什么好工作。李父也经常叁两個月找不到人,母女俩一直拮据地生活。 李枳从短暂的回忆裡回過神,她回房拿上背包。对還现在厨房的李父說:“和我妈過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儿你们不用管。” 出门碰上住楼上的温伯伯,温伯伯惊喜地叫住她:“枳枳,你回来啦!” 李枳和他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走出這條老街,李枳深呼吸了一口气,上了约好的车,又一次踏上离开這座城市的路。 从高铁站出来,李枳直接去了店裡。路上跟苏佳安约了晚上去火锅店搓一顿。 张泽中在磨咖啡豆,抬头见到她,笑着挥手:“姐姐你来啦!” 李枳应了声。 “昨天有個男的来找你,是一個戴眼镜,眼睛大大的,看上去是個宅男。” 宅男? 李枳的朋友来去就几個,他這一形容,她就想到了应该是吴瑞。但是他有她微信,也沒给她发微信。 她沒在意,洗了手就戴上了围裙,给自己和吴瑞做了叁明治。 這一天的好天气结束在下午四点,乌云压城,半小时内狂风暴雨,气温直接降至了叁度。李枳坐在窗边看着比豆子還大的雨拍得窗子啪啪响,路上已经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很低。 突然一個人跑過,进了店裡。 “吴瑞?” 来人喘着气,一边拍身上的雨水一边甩头发,他的眼睛因为冷热交替起了白雾。 “天哪我出了地铁站被這雨淋了個猝不及防,人都傻了。” 李枳给他拿了條毛巾,让张泽中给他倒了杯热水。“你昨天找過我?” “嗯,我跳槽啦,昨天签合同了,想說来和你分享喜悦。”他擦完头发,又脱了眼镜擦干上面的水汽。“就上次我說的,离這不远的那個公司。” 李枳点点头,又跟他聊了一会,暴雨只下了半小时就渐渐停了,吴瑞和她告别,說晚上公司聚餐迎新。她又回到吧台前,给自己做了一杯摩卡,加了不少奶油。 张泽中问:“姐姐,過年我們店开么?” 李枳一愣,原来快過年了。 “你有什么想法?過年要去玩嗎?” 张泽中挠挠头,“沒有,我妈天天逼我考公务员,我不想過年在家天天听她唠叨,想着如果過年开店也挺好的。” 李枳失笑,“那我過年抓着你来上班,你父母不就觉得我是压榨员工的坏蛋?” 张泽中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很喜歡做咖啡啊!” 李枳觉得他单纯可爱,忍不住上手扫乱他的头发。“好吧,我考虑一下,毕竟我也想放年假。” “嘻嘻嘻。” 外头临停车位上的周挚别過脸,关上刚开的车门,系上安全带,脚踩油门。 作者說: 周挚:好家伙。我就出来看了眼我老婆调戏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