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民國男妻
夢裏季閔嶼就像那天一樣看着自己,冷靜而理智,旁邊緊站着的是方臨鏡。
然後她看見季閔嶼轉過身,靠在方臨鏡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姿勢親密無比。
接着這位方少爺擡起眼來,望過來的眼神危險至極。
然後常眉就發現自己周圍出現了無數條毒蛇,將自己吞噬。
幾夜下來,都是和這樣差不多的夢境。
這天,常眉又從夢中驚醒。
旁邊季慧谷感覺到動靜,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了?”
常眉額頭全是冷汗,心有餘悸,卻沒應聲。
很快季慧谷又睡了過去,但是常眉卻沒了睡意。
從方臨鏡登門到那天吳三娘送婚服,常眉就看出來了,方臨鏡待季閔嶼極好。
以至於這些天季閔嶼已經敢開始和自己唱反話。
如果等季閔嶼嫁到方家,有了方臨鏡這個靠山,那還了得?
更何況,這些年自己和季竹媛對這個大少爺從沒好臉色,難保不會報復回來。
常眉看了眼身邊的季慧谷,心下已經做了決定。
絕對不能讓季閔嶼嫁過去。
但是又不能在季家就出事,否則季家還得受牽連。
常眉躺了下去,整夜都在思考對策。
很快到了定下的婚期。
這些天季家看起來一片喜慶。
紅色的雙喜早就貼在了門上,紅布也都挽成了花掛在牆上。
只不過比起這喜慶的氛圍,所有下人卻都一言不發,整個府宅沒有一點歡聲笑語的樣子。
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說話。
在方臨鏡來給季閔嶼送聘禮之後,季慧谷就讓充叔給下人使過眼色。
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看起來大辦特辦,也是因爲方家的意思,不然季慧谷真的想直接晚上一頂轎子把季閔嶼送過去得了。
外面是熱鬧,但是季閔嶼這裏就顯得很冷清了。
他覺得有些奇怪。
肖昱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整天都不見影子。
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就在他打算出去找人的時候,常眉推開門走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婆子。
季閔嶼已經穿上婚服,長髮還是一如既往的編成了辮子隨意落在肩頭,和平常沒什麼不同。
“怎麼這麼素淨?”常眉捂着嘴笑,眼中是不懷好意的冷嘲熱諷,“這個日子打扮的還是得隆重一點。”
說完半調侃半認真的從頭上摘下一朵簪花,伸手就要給季閔嶼簪上。
季閔嶼看都沒看她,直接伸出手擋下了。
然後來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常眉被他噎了一下,收回了手,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婆子,“既然這樣,林媽,你來替大少爺裝扮。”
林媽捧着的是一些化妝用的胭脂水粉。
侮辱季閔嶼是次,主要還是那盒胭脂,一定得讓他塗上。這樣計劃才能萬無一失。
季閔嶼斜了她一眼,“不用了。”
“這是太太一片好意,大少爺還是聽她的話吧。”
季閔嶼只是重複道:“我說不用。”
“大少爺您還沒出門呢,在這裏還輪不到你說了算!”常眉拍了拍手,門外闖進來兩個壯丁,“今天這妝你是不扮也得扮,讓方家不高興了,也沒你好果子喫。”
她沒有把話說絕,只把原因都推到方家身上,也就不會引人懷疑了。
季閔嶼聽她這麼說,眼神頓了一下,直直看向常眉,眼神沒有絲毫躲閃。
常眉被他的視線盯得有些發慌,生怕季閔嶼會看出什麼端倪,但是表面上還是不露聲色。
季閔嶼又轉眼打量了一下那些胭脂水粉。
然後徑直伸出手,拇指在胭脂盒中劃過。
接着反手抹在了自己脣上。
胭脂暈在脣上豔紅至極。
本來不顯分毫陰柔的臉龐生生增添了幾分豔麗。
季閔嶼嘴角彎起來笑了起來,“二夫人滿意了?”
常眉眯着眼睛笑了笑,點了點頭,這才讓人下去了。
然後施施然拿起旁邊的紅蓋頭,“雖然你是男兒身,但是總歸是嫁人,還是按規矩來比較好。”
“不麻煩二夫人了。”季閔嶼從她手中抽過蓋頭,低下頭搭在了自己頭上。
外面遠遠的傳來奏樂的聲音,常眉就讓人扶着季閔嶼出門了。
剛要跨過門檻的時候,季閔嶼回了一下頭,“不知道你看沒看見我身邊的肖昱。”
“沒有。”常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了一旁的角落,“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怎麼這個時候不見了。”
季閔嶼沒有再說話,轉回了頭直接往外走了出去。
季慧谷已經在外面等着,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聽見他提醒自己安分一些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外面正在敲鑼打鼓,五叔帶着人撒着紅包,見者有份,熱鬧的不行。
見季閔嶼來了,身邊的人又忙攔下湊熱鬧的人,攔出了一條路出來。
五叔走上前,笑着說道:“季少爺,請上轎。”
————
坐在轎子上,季閔嶼拉下蓋頭來,心裏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外面一路上都很吵鬧,今天方家着實給了這場婚事很大的排面,接親的人都足足來了半條街。
與此同時,人們的議論也沸沸揚揚。
耳聞不如目見,當看見走出來的真的是季閔嶼的時候,他們才真的相信,這場婚禮的主角是兩個男人。
對於路邊人們的議論,季閔嶼見怪不怪了。
不過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突然從東街來了一羣騎馬的人,擠開了路上的商販行人,直衝衝的朝着季閔嶼的轎子來了。
聽見一陣凌亂的馬蹄聲的時候,季閔嶼直覺就是朝自己來的。
下一秒,一把長刀掠開轎簾,擡頭看去,就看見一個悍匪騎在馬上擋在轎子前。
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人反應過來準備阻攔的時候,這土匪已經把刀架在季閔嶼的脖子上,威脅道:“不要輕舉妄動,小心我的刀不長眼。”
五爺立馬叫跟着人停下動作,“敢問閣下想要什麼?”
土匪哼笑一聲,卻什麼都沒說,帶着季閔嶼就揚長而去了。
方臨鏡還在方家招待來賓。
就見一個人從外面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地倒在了方臨鏡的面前,“不好了!少爺,突然來了幫土匪,把季少爺擄走了!”
方臨鏡聽完瞬間擡起眼來,“往哪兒走了。”
“城外。”
聽完他就直接起了身往外走去,手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隨身的□□,“牽馬。”
————
季閔嶼被土匪帶到了城外。
顯然這羣人是有備而來的,對於路線很熟悉。
土匪的首領帶着他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將已經被捆住手的季閔嶼扔下了馬,吩咐手下的人道:“去望風。”
不過手下的人看了看城裏的方向,“老大,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肯定會有人跟上來的。”
頭領不慌不急的看向季閔嶼,“把他解決了之後就直接上路。”
說完拿起了刀,在上面噴上了酒。
季閔嶼一看,揚起了眉。
這明顯是要對自己動手。
不過目的這麼明確,看起來是有人指使的。
季閔嶼靠在樹邊,臉上沒有驚慌,似乎還有些遊刃有餘,“你知道我是誰嗎?”
頭領看了一眼他,“當然知道了,季家大少爺。”
“那也知道我嫁的是哪一戶人家了。”
這頭領笑了一聲,諷刺道:“方家要娶一個男妻,幾天前就傳開了。”
季閔嶼勾起嘴角,擡起眼瞼看向這悍匪,“那我就不知道你是有幾個膽子,居然敢截方家的親。”
“大少爺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沒有什麼區別。”說完他擡起了刀,陰狠地看向季閔嶼,“下了陰曹地府,可別怪我。”
季閔嶼本來是想和他對話拖延時間解開自己手腕上的繩子,此時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雙手用不上力氣。
像是被下了藥一樣症狀。
下藥?
季閔嶼想到了常眉拿來的胭脂,太陽穴跳了一下,“讓你殺我的人,是常眉?”
頭領皺眉疑惑,“常眉是誰?不認識。”
看錶情不像是假的,但也不能排除。常眉不像季慧谷那樣沒心眼,肯定會留後手。
不過這個時候實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藥物的作用變得厲害起來,季閔嶼趁着自己還清醒,和土匪周旋道:“我知道拿錢消災,也相信你殺我也是爲了錢,不如先問問你留下我能拿到多少,方家可是要比你背後的人更有錢更有勢。”
頭領搖了搖頭,眯起眼睛來冷冷一笑,“可惜,我不信一個就要死的人。”
季閔嶼還要再說什麼,這人卻不打算再聽了,刀尖在陽光下閃着金屬的光澤。
然而就在他要動手之際,手下的聲音突然傳來。
“不好!老大,有人已經跟上來了!”
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方臨鏡急速而來的已經舉起了□□,瞄準了這個頭領的腦袋。
和那夜與季閔嶼見面時溫和的樣子不同,方臨鏡此時看向土匪的眼神銳利而冰冷。
距離不斷地拉近,下一瞬,他沒有絲毫猶豫扣動了扳機。
子彈射中了土匪。
槍聲還在迴響,土匪就已經倉皇逃走了。
方臨鏡也到了季閔嶼的身旁,替他解開了繩子。
季閔嶼伸出手來,“麻煩方少爺扶我一下了。”
實在是藥效上來,沒有力氣再起身了。
不過方臨鏡沒有拒絕,從下而上拖住他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突然季閔嶼就感覺像是回到了上一個世界日夜被人攙扶起身走動的時候。
然而沒等他多想,一陣暈眩襲來,眼前變成了黑色,接着季閔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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