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哪一個詞都如同泰山般的威壓。
柳青瑤輕輕的按着自己跳動的太陽穴，煩惱糾纏心靈之間，深深地扎入到了腦子裏。
說來他的出身，柳家早年間也算是步入在朝廷之中，正經的書香門第，數百年延續。
建立之初，柳家也曾是從龍之功，文可隻言片語退千軍，武可跨馬提刀斬萬顱。
王朝的建立，便是隨之而來全力的顛覆，柳家先祖既然是文武雙全之人，自然也是剔透玲瓏，將手中的權利放開，家中的子弟全迴歸於早年間的書香門第。
而皇上自然也樂得見到此般的場景，雖說真正的權力觸碰的少，而外在的書香之氣卻也是一直幫扶着支撐。
而那並未掌控着真正的生殺大權的力量，文學方面的職位安排的穩穩當當，君臣相樂互相見，同樣是記掛和諧。
也曾出現半朝文譚出柳家的盛世。
只是。時代的變改之下，柳家不知真的，早已經忘了早年間的榮光，將自身全然的文學用在了書本之上，而隨着時間的摩擦。
曾經的功早就已經消失殆盡，自然的磨滅，而那原本卷立起來的家族，在皇帝的眼中便是有些礙眼了。
當初皇帝早已死去，而如今的皇帝又何曾經歷過同等的年代。
柳家不過是個會讀書的家族，並沒有太多的頭腦用於勾心鬥角，遠遠叫朝廷中的權力排擠在外，略微的打上了一個邊際。
偏偏這一個完全可以被遺忘，在於實現之外的家族原本的根基打得太過於深厚，總是徘徊在其中，又不會說話，又沒有勾心鬥角的心思，不過是會死讀書的，也真是讓人頭疼又煩。
柳青瑤早年時期，家中族人並沒有一個真的能夠在朝廷之中站得穩腳，卻要是有十幾個人在朝。
家中的嫡子嫡孫，自然是受盡了寵溺，各方各家的情緣也是結交了個遍。
所以說手中併爲曾有任何的權利，而那其中的走向卻也曾經看得個一清二楚。
只是……
年輕的時候不曾看懂其中的風起雲涌。
驚天的波浪打在了身邊，卻不曾真正的體會，海面席捲起的龍泉，早已將自己的衣袖捲進其中，卻也無可取消。
曾經在眼前早早已經陷入了苗頭，卻是絲毫不曾察覺。
被打落在懸崖的那剎那間纔算想得通透，明白只是卻又有什麼樣的用。
曾經的疏忽，如今要用千百次的努力困境來彌補早年間不曾見到的陷阱。
如今每一句話都要掰碎了，揉開了，仔細的琢磨。
說來。
“都是早年間的教訓呢？”
“……”
柏三悲眼瞧着自己追隨的少爺，面容糾結，表情變換，看着那幾頁紙，硬生生地將俊秀的面容流出了些許的弧度。
柳青瑤本是生來的一張冷臉又平時淡薄的很，並未曾見得什麼情緒激動的場面，伴着一張如同畫卷裏流出來的面孔。
如今全然是糾結的表情。
柏三悲默默的向後蹭了兩步：如果少爺腦子中有癔症，他還要不要繼續報曾經的恩情，還是乾脆自己走了，不要牽連上人。
說起來，瘋會傳染嗎？
“咳咳。”
柳青瑤注意到對方怪異的眼神，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以我和小姐的身價，並不足以將這般重要的人物引出山林之中，而偏偏卻又是有意衝着我們這方而來……”
柏三悲同時清了清嗓子，用二人可以聽得到的話語道：“沒錯，看似是巧合，卻也若有若無，與我們行動的方向有些許相同，就算不是直面的衝着我們這方來的，也有和我們有相互的交集，不得不多想。”
柳青瑤頷首，“只是很難知道，對方究竟是爲了個什麼…”
他言語停頓，這般隱藏於室外的家族，如此敏感的身份背景，若是開闊一方天地，自相生存自然是極好，而這幾百年來他們也是一直這麼行爲的。
兩方的家族，並沒有在自己所處的地方，展開完全的生存環境，偶爾也要跟外界有些許的生意上的往來，提供自己多年來的些許外在需求。
卻已經足夠他們平靜的生活下去。
可究竟是爲了什麼如此茫然地走入於天地之中，他們便是不曾想想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禍患嗎？
曾經王朝的遺骨，如今投入武林的世界之中豈不是將自己丟到了火山口上，向前一步便是滾燙而執着的眼睛，只有輕輕地站着，迅速化爲白骨。
甚至這已經是足夠美妙的想法，如果真當是淪落到了那般的情景之中，痛快的死去已經成了恩典。
除非…
有非出來不可的理由。
生活的環境已經不足以讓他們生存下去？
不，兩方所處的位置積極的巧妙，互相之間來往的道路也可以存在，並不至於讓其無法生存，並且前一陣子還跟外面通過一次商貿。
其中記錄購買下來的屋子足以有生活幾年的時間，並不是生存的環境產生的迫不得已。
那麼……
柳青瑤心思一沉。
若不是迫不得已，那也只能是自身的想法，這裏有這些人無法拒絕的利益，便是鋌而走險也要出來。
究竟是什麼樣的利益呢？
柳家，蘇家，在一方土地上着實是不錯，只是要比得上王朝，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自身早年間有些許在朝中的脈絡，只是家族的敗落早已經損耗了所有的人脈路徑說說，不然自己也不至於踏入了商人的地步。
到底是有什麼隱藏在黑暗之中，連自己也無法看得見，在那陰影之間到底是有什麼利益？
可以叫人豁出了性命，頂着滅族的危險過來。
柳青瑤仔細的掂量着自身的價值，確實不停的頭疼。
倒也不是害怕如今手中的財富失去，其已經在商家立穩腳跟，如今千金離去，依舊可還復來。
怕就怕…
自己不曾沾染的那一份羣裏，悄悄的纏繞在身邊，在那無可置疑的時候，狠狠地將自己託下了懸崖之中，又要摔上一次。
只怕，重來的一次，底下要鋪墊上濃厚的岩漿與矛刺，凡是要粉身碎骨化爲灰燼纔可。
柳青瑤微微的咬了下嘴脣，“柏三悲…”
“少爺。”
柏三悲扣住對方的手腕，則輕輕的拍了下，“大可放心，便是你身邊有小生，便不會被那些陰損手段傷住，而你自己的身手，怎麼也能保得住自己的命不是？”
柳青瑤蹙眉擔憂
柏三悲含笑，“這兩方的人馬過來確實是讓人頭疼，只是他仔細的分析一番，又並不能真切的傷害到我們，頂多折騰着些銀錢，卻也不至於傷了命，早已從低谷之中走來，如何的顛簸又有什麼值得怕的呢？”
他話語至此略微有些停頓，漂亮的桃花眼消了幾次風流，淺灰色的眸子之間，些許的光芒轉過安穩地拍了拍對方。
“少爺安心，她們這幾個都是個什麼位置，哪有那份力量來牽連你更大的一步呢？若真想從那上方的位置出手，換成另外任何一個角度都要安穩的多，將她們扯起來，實在是不值當。”
柳青瑤蹙眉頷首。
柏三悲垂眸低聲道：“若真當時想要害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儘量，她們也就如此罷了，還不如從那江湖方位想想呢。”
說的也正當是。兩方前朝人物，想要將已經落敗的柳家，重新拖回龍捲中，到底是有些玩笑了。
先不說這兩方人馬是否有這般的力，就算是有着如此行爲下來，也正當是費力不討好，自己早早有些準備打算便可隨時反殺。
如今要該尋思尋思武林的角度纔是。
柳青瑤嘆氣，“與武林中人有所交手，我倒也不敢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倒也有分寸，只是……”
“嗯？”
柏三悲略有些疑惑，眸子悄悄的轉動，指了指隔壁。
柳青瑤點頭，“極是，我便是怕那些人傷害大小姐，她縱然是堅強，卻也不曾面對如此這般的。”
柏三悲頷首，眸子略轉，隨後道：“若是擔心小生便跟在身邊保護大小姐的安危，小生這身功夫倒也能保護得住，大小姐身上無餘。”
“我是相信你的…”話語到這裏漸漸沒了聲音。
有些許的煩憂，終究是咽在了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柳青瑤揉着發疼的太陽穴，將目光重新投入到手中搜集來的情報。
柏三悲並沒有在意，輕聲的說了句，“你們這些玩弄着什麼心思手段的人，實在是有些難懂。”
他大約可是理解，柳青瑤要琢磨的究竟是什麼？
若想要奔着傷害過來，總得有個理由纔是，哪有無緣無故便是要人性命的，同樣這兩方的人馬奔着他們而來，並不是一定是直面的目標，卻也難免要有幾分的打算。
不僅僅是動手，而是隱藏在那黑暗之中的影子如何活動？
柏三悲能明白個大概，卻也不願意心思亂紛紛的吵鬧，徘徊在腦海間，會讓他心中煩惱。
略微等了片刻，柳青瑤依舊捧着那一份情報琢磨，未曾將心思放在外界之中，他便推門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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