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作者:打鐵的大鍋
‘咔噠’

  身後兩米的位置猛然間出了一個聲響,細微的如同草葉腰斬落在了地面。

  蘇白然腦子之中幾句所有的潛能瞬間向前一竄,喉嚨上的壓力席捲而來。

  她只覺得後脖領子,被人緊緊地抓在了手裏,相互動作之下完全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姐姐,這麼緊張來做什麼?”

  蘇白然身體略微有些僵硬,瞬間淪爲了輕鬆,手背轉伸去,抓住了後脖領子,猛的一甩,目光淡然的轉頭。

  ‘我現在保持着素質,沒有罵人,主要是打不過對方。

  少年郎,你就等着有一天,落我手裏的,非是讓你體會一下現在是個什麼感受。’

  寒玉環伸出根手指來,輕輕的點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然然不是說我這個人比較敏感,不過你是不是在罵我呀?”

  蘇白然咧出一絲善意的微笑“沒有少年郎,你完全想多了。”

  寒玉環乖巧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的,畢竟我爲了然然你的事情,而費了好多的心思呢。。”

  “嗯?”蘇白然不明歪頭。

  少年郎這又是鬧的,哪一齣自己怎麼沒有辦法品味到其中的邏輯思維呢?

  雖然按照對方的人物來講,無論幹什麼似乎都有點合理,只是這話又是從何而來呢。

  他不會又去做了什麼神經質的事吧?

  爲什麼我要說又?

  這個靈性的字眼,讓自己都感覺一激靈。

  寒玉環雙手抱在了身前,有點邀功的走了過來,“吶吶,然然,昨天晚上不是有個…說話不大好的女子跑到你這來鬧騰嗎?我曉得了這件事兒,又曉得你爲了那女子竟然連我都不願意離了,心中自然是有些許的……”

  蘇白然眼看着少年郎嘴角含着的一抹笑容,不由得又打了個機靈,冷寒緩慢地浸染在衣衫,背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你…”

  “我。”寒玉環面容之上都是喜色,用手指着自己的面容說道,“特意去跟那女子說了說,誰知道那女子竟然是連我的話都不聽,好心的勸告在那裏冷嘲熱諷的,我就乾脆把她剁了,丟在所住的客房裏頭,現在已經被他們同伴給收拾走了。”

  把話語說到此處,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幾分可惜留戀。

  “實在是有些可惜,那幾個人手腳動作也太快了點兒,我本來想叫着姐姐一起去看的,沒想着都已經帶走,實在是讓人不解心思。”

  蘇白然手腳已經失去了活動的能力,整個人僵硬地靠在窗戶邊上,背後冷颼颼的汗不停的向下流淌。

  口鼻呼出去的氣,帶來了些許的白霧。

  耳邊可以聽到自己嗓子裏,呼嚕呼嚕的喘氣聲,悄悄地纏繞着自己的喉嚨,一下一下的鎖緊。

  大腦早就已經不會轉了,對方說出來的話每一個都聽不進去,卻很難理解,究竟包含着什麼樣的意思,只是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描繪着俊俏的面容。

  蘇白然眨了眨眼,迷茫而又無辜的情緒飄然地纏繞在身邊。

  在這一刻已經無法體會到,對方言語之中帶來的深深含義,只有茫然懵懂之間的些許冷然。

  寒玉環倒是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氣氛,笑嘻嘻的歪頭,“然然,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面容上有些不爽似的?”

  咕嘟。

  蘇白然甚至能夠聽得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在耳廓裏面如此響亮地打起了一個聲,甚至真的自己心中都難免的一顫。

  李琪煥死了?

  是這麼回事嗎?自己的腦子爲什麼不大明白髮生了什麼呢?

  是嗎?

  是…寒玉環做的?

  勉強地在腦海之中擠出了幾段話,悄悄的徘徊着,大腦卻沒有那麼的聽使喚,緩慢地轉了一圈兒,自己卻又難以想得明白是怎麼個意思。

  若真當時說起了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蘇白然關於自己死去的議論文都可以來個幾萬字,不太含糊的。

  甚至說關於拿了回程卷軸之後,所遇到的各種現象環生,完全可以認真的書寫一些文章出來。

  只是…

  好像就算是自身的死亡,也沒有這麼直白的感受。

  站在面前的俊秀少年,長相清麗除塵,瞧着還有幾分孩子般的可愛單純,而天真的模樣,瞅着自己卻透露出了冰冷的話語。

  是那千年凝結的寒冰,在秋天之巔上緩慢地結成了塊,緊緊的扭轉着這樣的寒冷之氣,更加的醞釀,而深沉古井之中的森然冷意,從地底之下冒出來的寒冷,卻從不幹敢,與少年帶來的冰寒所相比。

  好好的一個少年郎,怎麼會說出這般的話了?

  蘇白然只冷冷的望着對方,自己的嗓子似乎啞了一樣,什麼話也透露不出來,只是懵懂的看着他。

  寒玉環蹙眉,有些許的不解之意,帶着些迷茫的問道,“然然,爲何你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難道說我之前是殺錯了人,其實應當是另外的人麼,莫非是我認錯了你別不高興,你這就別說是哪個人,我現在提刀就結果了,省得你心裏面不自在,跟我說說吧。”

  自然而天真,孩子一般的口氣說出了恐怖的內容。

  蘇白然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戰,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子,“沒有,你不要胡說,沒有任何的錯誤,就這樣什麼都不要做,冷靜一點。”

  少年郎拿別人的性命,就當做開玩笑一樣,從來沒真的放在心裏面過。

  爲何世上會有如此般的人?

  哦,對了,自己不也曾經過,自己的小命,被人當做草芥一般嗎?

  這纔是這個時代的最終基調,而並不是自己曾經體會過的現代平和的年代,或許這纔是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現實。

  蘇白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遮住自己眸子之中的膽怯。

  怕?

  確實是怕了,面前的人輕而易舉的便是拿走了一個人的命,甚至還不當回事,跟戲耍玩意一般。

  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和殺死條小貓小狗一般,不,就算是對待小貓小狗,也沒有如此一般的態度。

  直面的拿走了一個人的性命,似乎這個時代,才勉強地在自己的面前展開了篇章。

  曾經的經歷,過往原本的共同煩惱,在此時看起來都跟個笑話似的。

  不過是那小小宅院裏面的勾心鬥角,放到如此般的戲曲面前,不過是個談天說地的笑話,實在端不上臺面。

  蘇白然抿脣,仍然是心裏空虛居多,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她…怕了少年郎,之前是害怕對方的腦子有問題,傷害到自己。

  如今纔是真正的體會到,對方真的會一不高興便拿着了自己的這條命。

  早就已經曉得這樣的理論,真的見到了事實,才明白什麼叫做寒徹骨。

  無法掩蓋的小手指頭一直打着哆嗦,自己拼命咬緊了牙根,也無法掩蓋了顫抖的心。

  寒玉環也不明白對面的人究竟是怎麼了,略微的歪了頭,思索了一番,張開了手臂,緩住了對方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

  “好了,呼嚕呼嚕毛,嚇不着,乖啊。”

  聲音極其的輕柔,軟軟的,帶着一份自己也無法訴說般的眷戀,輕輕的拍在對方的後背上,軟和而又柔情。

  蘇白然靠着對方的肩膀,卻只覺得冷意從背後緩慢的散佈開來。

  對自己如此溫言細語的人,也輕易的拿走了別人的命。

  到底算是個什麼樣的人,纔會有如此一般的模樣?

  離開必須要離開自己腦海,這種求生的本能不停地打着自己腦子之中的竹竿,叫囂着要離開這一個場面。

  只是此時此刻,卻如何能夠脫離這一個局面,只能靠着對方的肩膀,掩蓋住睫毛的顫抖。

  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自己睫毛互相摩擦帶來的觸碰感,刷啦啦的傳到了耳朵裏面,卻無法掩蓋通通飄的心。

  寒玉環言語之間夾雜着幾分的委屈,撇了撇嘴滿都是愁容。

  他道:“然然,我的姐姐呀,咱們剛纔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就變了臉了,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惹,你心裏面不痛快了,你倒是跟我說呀,我也不明白,也不清楚你們女人家究竟有什麼煩惱心思,跟我說個明白不好?”

  “沒。”

  蘇白然勉強止住自己個兒的膽怯,“我哪裏有什麼心裏越不自在的,你這傢伙別多心了,別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平白無故的浪費着自己的心思。”

  哪裏敢與對方說自己的真情實感是什麼,勉強的在話語之上敷衍着罷了。

  心臟跳的毫無節奏,只感覺血液的流通也的變得急促。

  腦子裏面的血完全顧不上去,眸子前一陣一陣的發白,腦仁跳躍的擾亂思維。

  寒玉環蹙眉:“你就是不願意與我親近些。”

  蘇白然道:“你這說的是哪裏的話?我自然是願意與你親近的,只是每一個人沒有那麼簡單的方式…咳咳,略有不同,你想岔了而已。”

  明顯,昧着良心說話,並沒有那麼的容易。

  蘇白然搓了搓自己的鼻尖,小巧的鼻頭上瞬間的泛起了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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