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趋炎附势
他不愿意成为母亲和兄弟妹妹的负担,所以一個人苟延残喘,直到再也撑不下去。
三哥性情高洁、孤傲而倔强,上辈子他一個人躲进深山裡等死,也跟大哥一样,是怕拖累亲人。
還有四哥,宁愿被砍去手脚、挖去双眼、剪掉舌头也不肯向陆婉君要钱填补欠下的赌债。
說白了,三位哥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自己承受就着自己犯下的错,宁愿死,也不愿意连累她和母亲。
而且,上辈子,三位哥哥都保护過她,還在死后给她留下了一笔他们偷偷藏起来的银子和遗书。
那三封信的內容字字泣血,是苏阑音至今都不敢回想的。
她抓住了三哥的手,笑容明媚。
“三哥,這辈子我們不会输!”
苏晟云一愣,不明所以但仍是点头。
“嗯,我不会让你输。”
他转身看向平日裡与自己交好的学子们,拱手作揖,诚恳說道:“還望各位平心而论、公平对待。”
一向恃才而骄、冷傲无情的三哥,竟然对着他们低头,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随即,有一位最欣赏三哥的学子率先反应過来,忙笑着打趣:“沒想到苏老三竟也有向我們低头作揖的时候。”
其余人也跟着调侃:“是啊,看来還是自家妹子亲,你放心吧,咱们可都是光明磊落之人,绝对公平公正!”
“就是,我們几個可不是什么趋炎附势的小人!”
随后一人說话声音极大,說得那些太子幕僚纷纷低下头心虚地看向别处。
傅溟珩冷冷瞪了這边一眼,转而向身旁的人低声說了什么。
那侍卫点点头,悄然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人群后方走出一位老者,他便是曾经的太子太傅康大人,如今已经退下来担任闲职,但在众人眼裡,依旧德高望重。
他一出现便有一群人卑躬屈膝地上前搀扶。
康大人摸着花白的胡须,坐在太师椅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苏家两位女郎,忍不住轻笑几声。
“你们两位各有特长,若真论输赢,老夫倒觉得,能令人耳目一新者,才当优胜。”
這话說的,几乎已经定论。
苏阑音并未感到意外,毕竟上一世這位康老也出现過。
不過他是后半场比试诗词时才出现的。
也是他,三言两语让苏晟云的真才实学输给了苏澜芯的卑劣剽窃!
虽然有一部分人不太认同康老的话,可他曾经到底是太傅,谁敢反驳?
苏阑音想起上一世三哥输的憋屈,心底便燃起怒火。
若非因为诗会输给苏澜芯,三哥也不会一蹶不振,更不会让那個恶毒的妓女有可乘之机。
想到這裡,她浅浅一笑,上前恭敬地行礼:“民女苏阑音见過康老。”
见她如此,康老眼底闪過不屑,摸着胡须语气有些高高在上。
“你不過是個黄毛丫头,竟然连高山流水這样的曲子都敢谈,以你的胸怀与见识,有资格谈這样恢弘壮阔的曲子嗎?”
他如此奚落,若是旁人只怕早就灰头土脸地逃走了。
可偏偏苏阑音不怕他,更不敬畏。
說白了,不也是一個趋炎附势的小老头儿嗎?
为了讨好太子就可以颠倒黑白、蒙蔽良心胡說八道。
既然他都能为老不尊,她为何要敬重?
“康老這话的意思,高山流水只有男子配弹,我們女子都不配嗎?”
“哼,女子能有什么眼界?不過是照葫芦画瓢,根本不懂意境。”
老头子傲慢至极,仰着下巴很是不屑。
苏阑音笑容越来越深,眼底闪過兴奋,连嗓音都忍不住提高。
“原来康老看不起女子呀!我怎么记得皇后娘娘当年就是凭借一曲高山流水才与圣上成为知音的?原来女子不配弹這首曲子,改天入宫我可要好好与皇上說說康老的原话!”
那老头子的脸色瞬间垮下来,生气地指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痴心妄想跟皇上說话,真是不知廉耻!”
此话一出就连旁人都忍不住露出嘲笑的神情。
毕竟在外人眼裡,她只是個六品芝麻小官家裡的庶女。
别說入宫,只怕是连宫门都沒资格看一眼。
只可惜,他们所有人都想错了。
苏阑音面带微笑看似不经意地从怀裡摸出一枚龙纹玉佩,然后当众挂在指尖晃了两下。
“哎呀,這是什么?哦,這是皇上赏给我的玉佩呢,他老人家說要满足我一個愿望,所以让我想到了就入宫跟他禀报呢。”
众人脸色大变,就连康老也止不住绷紧了身体。
只可惜,這還不算什么。
紧接着,苏阑音又掏出一枚玉佩挂在刚才那枚的旁边,笑得越发猖狂。
“哎呀這又是什么呢?哦,這是我师父薛老的玉佩,他說我拿着這個就能随意出入宫门找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說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向康大人。
“康老,您說我师父薛神医能不能随便入宫呀?”
康老此时已经快坐不住了,若不是强撑着,只怕要被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咽了咽口水,摸着胡须的手都颤抖起来,半晌才强撑起一抹笑。
“老、老夫方才就是随便說說,這高山流水自然是人人皆可弹奏的……”
“是嗎?”苏阑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可我记得康老說,女子都沒什么眼界,更不懂意境呢?改日我一定要求见皇后娘娘,当面问问她康老這番话究竟是对,還是不对!”
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下,那糟老头子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腿都吓软了。
他哪裡想得到,一個平平无奇的六品小官家的庶女,竟然有這么强势的背景?
不仅有薛神医的玉佩,竟然還有皇上赏的玉佩!
其实苏阑音還有七王爷的玉佩沒拿出来呢,主要是给了翠竹让她去送荷包了。
不让今天高低地把能装的都装了!
刚才那些对苏阑音所有不屑的众人也都纷纷变了嘴脸,再无半分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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