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世界非黑即白！
而封長老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那大蟲子就是天毒上人！
他們大部分人在來之前，已經將宗門裏關於天毒上人的資料記得滾瓜爛熟。
天毒上人，化神巔峯強者，行事隨心所欲，放蕩不羈，時常做出殺人奪寶之事。
但因爲其在與妖族戰爭中身先士卒，出力巨大。
深得前線幾位指揮官的喜歡，所以也就沒有人去找他的麻煩。
相比於他的貢獻，一些瑕疵都不值一提。
但後來相傳是因爲常年征戰，身體中的暗傷不計其數，如果不做突破的話，不久將會隕落。
於是，天毒上人從此銷聲匿跡，直至今日！
但如今，封長老卻說他是妖族？
這怎麼可能？
一個時常衝鋒陷陣，置生死於不顧，爲人族立下莫大功勳的化神強者，居然是妖族？
這世界要不要這麼魔幻！
但看其反應，似是默認了
等了許久，天毒上人才緩緩開口：
“我是妖族，那又如何？你一個小小的元嬰期體修，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你上過幾次戰場，見識過最兇殘戰場的模樣嗎？”
天毒上人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眼中卻全是追憶。
他的聲音迴盪在所有人的心頭，掀起了陣陣驚濤駭浪。
“數十萬修士形成的戰場，僅僅廝殺半日，最後無一人存活，你見過嗎？”
“百萬修士活一人的場面，你見過嗎？”
封陽平與一衆築基弟子的神情愈發凝重，以至於他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們從天毒上人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廝殺氣息。
他的身後，彷彿有着屍山血海，無盡的屍體在血色的長河內翻騰。
見到他們這幅模樣，天毒上人發出了一聲乾笑，
“呵呵，出息。”
“告訴你們，活下來的那人就是我，在那時，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是妖族。”
“在那一戰裏，無數我叫不出名字，甚至從來沒有見過的修士爲我擋下攻擊，他們死在我的面前，我沒有時間思考他們是誰，只能繼續廝殺。”
“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麼嗎？哦，我忘記了，你可能還沒有權限查閱，沒關係，我告訴你。”
“百萬修士廝殺，最後雙方只剩下了兩人，我和我的族人。
但那時，我爲人族，他爲妖族。
本來我要輸了，但我告訴了他我的身份，我讓他去死！！
呵呵呵...他竟然真的去死了，我不懂，他爲什麼不拿起刀來殺了我，反而要自殺，哈哈哈哈。”
“他怕啊，妖族需要的是我，不是他。
可以死千千萬萬個他，但在人族的我，不能死。”
天毒上人的聲音愈發的高亢，表情也逐漸變得癲狂！
“最後的結果是我贏了，人族也贏了，妖族失敗了。
但在人族的記載裏，這場勝利卻被譽爲...”
“一個人的勝利，最成功的失敗。”
他的聲音重新低沉了下來，對封陽平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十分的滿意。
再看向下方那些已經陷入呆滯的弟子，他也笑着點點頭，十分的滿意。
這是屬於他的輝煌，還好，還能鎮住這些小子。
“但那之後，一切都變了，妖族容不下我，
我讓他們的臉丟的一乾二淨，就連我的族人，也被榨乾了最後的價值，死在了各種莫名其妙的任務中。
但我後來聽說，他們似乎沒有什麼怨言，真是一羣傻子。”
“而人族也容不下我，面對那些異樣的目光，我居然退縮了。
呸，可笑！
當時前線的幾位指揮官都力保我，讓我呆在前線，甚至可以讓我在那裏開宗立派，但我不想這樣，我可是妖族啊，所以我離開了。”
“呵呵，即使離開前線，一些祕密在有心人眼中那根本不是祕密，這讓我走到哪裏都不自在，那些異樣的目光總是伴隨着我。”
“在我面前，似乎只剩了一條路。”
“於是，我死了。”
場面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能聽到天毒上人本體血肉崩潰，不斷流血的聲音。
此刻，他們的心裏只剩下沉重，他們不知道誰對誰錯，就連封陽平也陷入了一時的迷茫。
在這個時代，雖然人人修仙，人人長生，但其精神世界是極其匱乏的，以至於出現了非常單純的非黑即白！
但林青作爲二十一世界的新青年，深知世界是灰色的，並沒有那麼多純正的對錯。
就像他在離開時，老家已經在賽博朋克的世界一路狂奔，文明程度越來越高，但社會慾望越來越低，人們對黑白的看法也發生了改變。
但在這裏不是，這裏非黑即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無視了精神，單純的是肉體的分別。
就如同眼前的天毒上人，在林青看來，他就是人族。
但在其他人眼裏，不是。
在妖族眼裏他是叛徒。
在人族眼裏，他是異類。
林青很想上去說一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如果僅憑藉幾句話就能改變事情的走向。
那可真成了主角勝於嘴炮。
天空中的安靜被打破了，封陽平先是朝着天毒上人一拜，而後繼續衝向他的本體。
一人一蟲繼續廝殺在一起，封陽平的神情無比鄭重，每一拳都灌注了他的畢生所學，每一拳都全力以赴。
這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而天毒上人那人形的身體也發出了一聲大笑，而後他的身體開始崩解，化爲了淡淡的血氣，朝着本體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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