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中海盆地：罗马文明与基督教的_91
所有讨论罗马帝国衰退与灭亡的歷史学家都是西部论者。他们总是关注西罗马政权的瓦解以及中世纪西欧的演变。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实,或是对這個事实视而不见,那就是,尽管罗马帝国在当时可能已经衰退,但它在公元5世纪乃至后续的一千年裡并未灭亡。5世纪时,西罗马虽然遭到许多蛮族的瓜分,但东罗马依然坚守着领土。而在6世纪,罗马大举反击,并从汪达尔人手中夺回非洲,从东哥特人手中夺回意大利,从西哥特人手中夺回西班牙的部分地区。当然,到了6世纪末,意大利与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区再次遭到蛮族的入侵。而在7世纪,阿拉伯人从罗马帝国手中抢走了叙利亚、埃及和非洲,斯拉夫人则占领了巴尔干半岛。但是在帝国赖以生存的小亚细亚,罗马重聚力量,再次夺回了它在7世纪黑暗时代所丢失的大部分领土。
這些事实很重要,因为它们說明,罗马帝国并不像当代歷史学家所說的那样,是由于本身的腐朽落后再加上蛮族的轻轻一推而灭亡的。歷史学家所强调的這些内部缺陷,其实在东罗马和西罗马都有。东罗马甚至比西罗马更加基督教化,更加深陷于意识形态的争论之中。东罗马和西罗马一样,也都是被操纵在一個腐败的、花天酒地的官僚阶层手裡。此外,东罗马的政府全力推行严格的社会等级制度,在城市中试行市议员制度,而在农村试行垦殖民制度。但是田地疏于耕作、最后荒废的情况在东罗马和西罗马都是相似的。虽然有些缺陷在西罗马可能比在东罗马更为突出,但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還有可能的是,东罗马帝国的财富基数和人口基数都要更胜西罗马一筹,因此前者能够承受更大的损耗。不過,這也需要进一步的论证。……
当时的东罗马或许占据着更有利的经济资源,所以它能轻松地养活一大群好吃懒做之徒。在东罗马的资源中,似乎只有一小部分用来维持其贵族的统治,而其余的大部分都用于维系军队和其他的基本服务。或许是因为东罗马的人口更多,农民所承受的经济压力相对较小,因此,东罗马受人口数量减少的负面影响也就相对较小。如果总结一下這些情况,我們的结论就是,东罗马政府不必過度地开发资源就可以征收到更多的赋税,不必耗尽劳动力就可以征募到更多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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