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紐約教父的警告
終於喫飽了的紐約黑幫教父尼古拉斯德森心滿意足，毫無風度地一邊剔着牙齒，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看來心情甚好，居然還哼起了小曲。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潔白滿枝丫，又香又白人人誇……”
“我的娘咧！”
周雅軒一向以自己出格的行徑而自豪，但比之這位老人家，還是遠遠不如。喫飽了哼茉莉花，居然是這位紐約黑道大佬特殊習慣。這老頭子不是養了個華南的小情人吧？從哪兒學來這麼本土的調子？關鍵是聲音又尖又細，學足了女生，實在是讓人作嘔。
唱罷一曲，剔牙與消化的重大工作似乎也已經完成，看着周雅軒幾乎不耐煩到要爆炸的樣子，尼古拉斯才轉入正題。
房間的空氣幾乎是在一秒鐘之內就變得凝重，教父的表情從猥瑣到嚴肅簡直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他的腔調又變回優雅而冷漠，還帶一點點口音。
“周公子！剛纔我手下的火槍隊絕意要殺你的話，您有幾成機會活命？”
周雅軒低頭思考了一陣：“以他們的槍法，在對峙局面形成之後，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帶傷脫身。但如果他們一上來就齊射的話，”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氣喝乾杯中酒，攤開雙手：“我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活下來，二這百分之一的機會，一定是上帝給我的。”
尼古拉斯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反對。他劈手奪過周雅軒面前殘破的酒瓶，在年輕人的驢飲之下，只剩下瓶底淺淺的一層。畢竟是珍藏了多年的酒王，給人喝了也就算了，自己不嘗一下未免說不過去。
他把剩下最後一點點美酒倒入自己面前的高腳杯當中，輕輕搖晃，讓酒的香氣充分散逸出來。尼古拉斯深深地吸着鼻子，閉着眼睛，陶醉在氤氳的酒香之中。
“如果我告訴您，在紐約，至少有三支這樣的隊伍等着要你的命，您還會不會這麼輕鬆地早晨六點，一個人在荒僻的小巷子裏面閒逛？”
周雅軒霍地站起身來，三支這樣的隊伍？
“不可能！像你手下這樣的神槍手，我不相信能有這麼多！”
尼古拉斯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露出十分可愛的表情：“您說得對，是我誇張了，我想紐約確實不可能有比麥克他們更好的槍手，但是十倍於此的人等着要您的命，這是不會錯的。數量的優勢足以彌補質量的缺失。”
“如果隊伍中沒有像麥克這樣的高手，我想我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周雅軒挺起胸膛，自信十足。想到那個用子彈打蒼蠅的變態，他心有餘悸。
尼古拉斯傷心的搖晃着他白髮蒼蒼的腦袋，一字一頓：“我真得很遺憾，您在以前的教訓當中絲毫沒有學到謙虛和謹慎，這是非常可怕的現象。”
周雅軒正想反駁，忽然眼前一花，那個蒼老的尼古拉斯居然已經貼在他的面前，大笑着咧開嘴巴，露出醜陋焦黃的牙齒，帶來一陣混雜着食物香氣與口臭的噁心味道。
但他卻沒有喝斥，緊緊靠着頸動脈，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握在蒼老幹枯青筋畢露的手上。
“如果正面對手，我肯定不是您這樣的年輕人的對手，但說到要您的命，”尼古拉斯嘆息着收起匕首：“就是我這樣衰朽的老人，一天之內都可以殺你三次！”
好快！以周雅軒的眼力，居然不能看清這個老人的步伐與動作。雖然是放鬆了防備的狀態，但這樣的速度也未免太可怕了。尼古拉斯德森，昔日的紐約殺神果然是名不虛傳。即使已經年過七十，他仍然可以瞬間爆發成一頭獵豹，隨意收割人的生命。
剛纔那個猥瑣老人難道是幻影嗎？周雅軒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您可能認爲，沒有這麼強大的敵人，那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個想法錯了。你在奧斯卡捲走所有的獎項，沒有給任何人留面子，以周家的實力，在國內保住你是沒有問題。但在美國的地頭，再強大的勢力也是鞭長莫及，不低調一點留在國內消化成果，還這麼張揚地在紐約街頭亂晃。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您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想您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你父親希望通過我告訴你第二次。”尼古拉斯已經飲盡了杯中的殘酒，還在貪婪地舔吮着掛壁的酒滴。
“我想您應該不用擔心聽到第三次，因爲如果您需要聽第三次的話，年輕人，你的命早就該送掉了。”
周雅軒這才明白，這位已經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的黑幫龍頭，今天出動那麼大陣仗來請自己的原因。這是來自父親的再一次警告，回想此次的紐約之行，果然是有些欠考慮，貿貿然地離開的周家的勢力範圍，卻又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現在自己的仇人也不算少，無論是正泰還是廖家，都絕對有組織一個小分隊狙擊自己的能力。
他的額頭涔涔冒出冷汗，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太順利了，以至於又開始忘乎所以，忘了什麼是自己的力量，什麼是家族的力量，這種天下我有的感覺總是很容易混淆勇氣與魯莽的差距。
“回去吧，年輕人，你的舞臺在東方！也許，在不遠的將來，您可以席捲整個世界，我在您的眼睛裏看到了勇氣和野心。但是，不是現在，在您下次再來的時候，也許就該是您來給我這個老頭子上課了。”
尼古拉斯平心靜氣說了這麼一番話，靠在高大的扶手椅上，做出莫測高深的表情。周雅軒略一思索，衝老頭子點了個頭。
“你的關照，我記下了。以後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有報答！”說完這句，他微微欠身，知趣地轉身離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實力的不足。時間！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想要更廣闊的空間，必須要有更多的耐心，也需要更加的小心。
纔剛走到門邊，忽然砰地一聲，餐廳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彈開的木門差點就砸到周雅軒英俊的鼻子。幸好他眼明手快，往後跳了一步，才堪堪避開了鼻子撞塌之禍。
“禁閉時間過了，我要出去玩！”
目瞪口呆的周雅軒看着門外的景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鼻子雖然沒有被撞到，卻有兩行鼻血緩緩地流下。
上流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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