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成年禮
夜幕下的蓬萊，燈火通明，更顯得瑰麗和妖異。四周都是深藍色的黑暗，是溫暖海洋的懷抱。這個璀璨的孤島，就好像是一顆明珠，點綴着西太平洋的廣闊無邊。
從住宅區到主樓，五分鐘的車程，一路是乳白色的路燈，柔和而光明，絲毫都沒有黑暗容身的餘地。
夜裏的海風有些微冷，周雅軒披上大衣，獨自徜徉在主樓面前的廣場。水池的金魚在快活的擺動着尾巴，激起一陣陣的漣漪。
門口已經三三兩兩來了許多客人的車子，他們都衣冠楚楚，穿着正式的禮服，儀態正經。“靠！”周雅軒悄悄地扯着禮服的衣領，怎樣都覺得拘束而不舒服。畢竟這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難免有點不習慣和緊張。
直到時間快到了，周雅軒才穿過門廳，在島上服務的僕人接過他的大衣，另一個則引領着他一路往裏。大廳裏面已經聚了大約上百人，分散在各處，各自以一兩個人爲中心，集結成許許多多小圈子，或熱烈或敷衍的討論着。
大廳的牆壁和穹頂是一幅米開朗基羅著名的壁畫——《創世紀》，以在場這些人的眼光和品位要求，這應該是真跡。至於這幅龐大的壁畫，到底是怎樣從西斯廷禮拜堂被完整地轉移到這裏，這倒是個讓人好奇的問題。周雅軒不懂藝術品鑑賞，倒也沒有太大的震撼。
“雅軒！怎麼這麼纔來？”周世榮招呼着兒子，把他拉到身邊，向對面一個爽朗的中年人介紹着。
“圻楓，這是我兒子雅軒，你看看還滿意麼？”周老爺子拍着兒子的肩膀，口氣裏面有一種欣慰和滿足。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稱讚道：“果然是一表人才，虎父無犬子啊！雅軒，有空也要到洛陽去坐坐，兩個年輕人也認識認識了。
周世榮滿面笑容，轉身介紹：“雅軒，這是王圻楓叔叔，也就是你未來的岳父！還不叫人！”
洛陽王家！周雅軒這纔想起婚約這茬事，沒奈何他也是滿臉堆笑。
“王叔叔，今天……”他本來是想套套近乎，問問王大小姐今天有沒有過來，話剛出口，纔想起來自己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一時倒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哈哈哈，年輕人面皮薄，還害什麼臊啊？”王圻楓倒是伶俐，他哈哈大笑，早猜出了周雅軒的心思：“語嫣今天沒來，有時間，你還是去洛陽看看她吧！自己的老婆可要看緊點！”
周雅軒訕然一笑，倒顯出幾分憨厚的樣子，王老大越看越喜歡。他卻在心裏嘀咕。我靠！什麼名字！王語嫣？武俠片？他私底下揣度這位王叔叔一定是個武俠迷，不然怎麼能把獨生女兒取這麼個名字！
“王語嫣？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就要當老婆，真希望至少不是醜八怪！”
隨着大廳裏面紫金鑾紋的古董鐘敲響八點，周雅軒的成年儀式算是正式開始了。成年舞會的內容總是一樣，無非就是介紹與被介紹的過程，在半個鐘頭裏面，周雅軒足足見了三四十位叔伯長輩，十幾位世家兄弟和名媛淑女，一句“久仰”最起碼說了一百遍，還要無止境的虛僞的笑容與寒暄。做出長袖善舞的交際花姿態，畢竟人緣也是相當有用。
“啊？伯父您也喜歡高爾夫啊？我家後院那個場還不錯，有空來玩啊？”
“叔叔的棋藝高超，久聞了！”
“今天的衣服真漂亮，特別襯你的髮型！”
“小朋友，今年的生日禮物是什麼啊？啊！過山車！你多大，能不能玩啊？”
在無營養的對話當中，周雅軒苦苦支撐。咬牙堅持！評議會的種種好處讓他沒有放棄的理由。說是舞會，其實除了少數幾對伉儷情深，也沒有什麼人下場。淑女們早已得知今天主角的已訂婚身份，雖然未婚妻並未到場，但也早讓她們失去了興趣，只有尋找少數還是單身的公子，在角落私語。
“他媽的，這什麼鬼上流社會的舞會真是折磨人，啥時候纔開始他媽的評議會考覈啊？”
在漫長的兩個鐘頭之後，苦不堪言的周雅軒幾乎都認爲幾個世紀都已經過去了，終於有客人開始告辭，這一冗長的舞會總算纔開始告一段落。
隨着衆人的離去，大廳的燈光逐漸黯淡，俄而逐漸熄滅。最後，沉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剛剛還感覺高朋滿座的周雅軒，忽然一下子陷入孤獨的境地，甚至，什麼都不看不見，什麼都摸不着。他在黑暗中，微微有些驚惶，往後退了一步，深呼吸，穩定着自己的情緒。
“啪！”
頭頂的射燈忽然點亮，直射在周雅軒的身上。在漫無目的的黑暗之中，惟有自己是唯一可見，這種明顯的靶子感讓人很不舒服。
穹頂有燈逐次地亮起，一盞，兩盞，三盞……總共有十二盞燈圍繞着周雅軒周圍。分別有不同的顏色，代表着不同的十二位評議員。
燈光從天頂直貫下來，形成一個長長的光柱。每個光柱之中都踏入了一個男人，或魁梧，或佝僂，或挺拔，或瘦小，在強烈的光線之下，只能看到黑色的剪影。長長的時間，都在一片肅穆的沉默之中。
“我靠！排場搞得還滿大！可以介紹給李老怪去拍電影了！”
上流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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