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師父，是你嗎？
接着，無數光點從界面升起，涌向魚聽棠的身體。
恍惚間，她聽見好多道聲音在耳邊迴響。
“您的癲了麼外賣訂單已送達，麻煩簽收後給個五星好評！”
“謝謝你對我和我兒子的幫助。”
“謝謝你從偷獵團伙手中救下我。”
“謝謝你解救我出怨鬼的糾纏。”
“謝謝你讓我擺脫泥沼和輿論的禁錮，做回自我。”
“謝謝你……”
曾經發生過的景象再次在眼前復甦，如同影片一幕幕緩慢拉過。
數道聲音同時從那些光點中傳來：
“倘若用我一生的信仰，能換得你更加自由，持續盛放，我將不勝榮幸。”
“我願意爲你奉獻，今天，明天，每天。”
“我願意。”
“我願意。”
最後全部化作一道堅定的聲音在魚聽棠的耳邊。
——“神不愛世人，但我們愛你。”
這些光點如同新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涌進魚聽棠模糊消散的身體裏，漸漸補全了缺失的部分。
從頭到腳，彷彿一場盛大的洗禮。
一點一點凝實了她的身體，熟悉而又溫暖。
魚聽棠睜開眼，怔怔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手環，脣動了動：
“師父，是你嗎？”
無人回答。
世界意識驚愕：“抹殺終止就算了，你竟然還形成了新的主角命格？！這——不可能！！”
這麼多的信仰之力，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那些人愛她，甚至願意奉出自己的生命，以至於改變了她既定的死局。
怎會有如此離譜之事？！
白袍人靜靜地看着眼前一幕，聞言瞥它，“可見你選定的主角，有多麼令世界失望，讓人無法信服。”
“到現在你還認爲，祁望比她更適合託舉起這個世界麼？”
世界意識沉默了。
絲絲縷縷的光線衝向魚聽棠，試圖阻攔這場洗禮。
江扶夜手腕翻轉，長劍斬斷所有光線，站在魚聽棠身側護法。
忽然，他頭頂一暗。
魚聽棠握住傘柄撐在他的頭頂，蒼白的小臉上在笑，“江夜夜，你又偷懶，拿好咪咪蝦條。”
江扶夜微微怔住，喉間乾澀地滾動了兩下，“嗯。”
世界意識再次攻擊，又被一道水牆阻攔，無法靠近。
白袍人不再廢話，聲音寒冷徹骨：“你也去地獄看一看吧。”
他身上的白袍如同織網，瞬間包裹住這團光暈，將其吞併。
世界意識劇烈掙扎，“你想以下犯上？！我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所有規則由我制定！！”
白袍人：“現在不是了。”
正所謂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
身爲劇情監管者，有權替這個世界肅清障礙，順便升個職。
不是麼？
世界意識感知到自己能量開始流失，心頭劇震。
世界竟然認可了魚聽棠的新命格，以及劇情監管者對它的審判？！
……是原稿？
他憑什麼認可？
明明只有它纔是一心爲了這個世界！！！
世界意識在不甘的掙扎中，湮滅在了白袍人的力量下。
夜空中的黑雲逐漸被風吹開，露出了揮灑銀輝的一彎明月。
白袍人低下頭，猝然發現下方的魚聽棠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臭粥粥，你在身上披塊牀單cos晴天娃娃昂？”
白袍人：？
白袍人：……
他摘下頭上的兜帽，隱藏在陰影裏的精緻面龐緩慢顯現，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不是晴天娃娃。”魚棲舟糾正她，“是神祕高手。”
魚聽棠朝他招招手。
魚棲舟矜持了半秒鐘，果然扔下白袍，屁顛屁顛地跑到她面前，“魚糖糖我哎喲！！！”
魚聽棠雙手同時掐住他臉上的肉肉，“好哇魚粥粥，你背地裏搞世界編制不帶我是吧？快說，你什麼時候當上的監管者！”
魚棲舟嗷嗷直喊：“冤枉哇大人！小的也是才覺醒這部分記憶，馬不停蹄就趕過來護駕了！”
“看在小的平日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大人行行好高擡貴手哇！！”
魚聽棠琢磨着，難怪上一世劇情崩成那個鬼樣子，也沒見什麼劇情監管者出現。
因爲那個時候魚棲舟已經成了植物人，再也沒有醒過來。
但是這一世，他好端端活了下來。
謝識風之前要勾走他的魂魄，恐怕也有這個原因。
“對了，青青和秋秋呢？他們沒什麼事吧？”魚聽棠趕緊問。
魚棲舟：“二哥沒事，但是大哥……他休眠了。”
“什麼意思？？”
“這件事有點複雜。”魚棲舟撓了撓頭，“大哥體內的第二人格，那個叫主神的傢伙說，原本魚家的孩子只有你和我。”
“大哥和二哥這對雙生子，是超出劇情線之外，突然降臨的意外。”
“世界意識爲了修復這個漏洞，本來想抹殺他們，但爲了監視你，於是讓主神進入大哥的身體，按劇情演繹……”
魚照青的自我意識從最初就被無情打壓，因爲工具是不需要感情的。
然而不知是什麼緣故，他的自我意識一天比一天強烈，還懂得了韜光養晦這個道理。
主神不得已只在重要劇情節點出現，防止頻繁頂號導致程序故障。
上一世魚聽棠死後，魚照青在穿書者毀掉這個世界之前，選擇和世界意識同歸於盡。
而這次，他的選擇同樣沒變。
至於魚不秋……
魚棲舟語氣有點凝重，“二哥的記憶其實一直在不斷刷新狀態。世界意識怕他感情用事影響劇情，在他腦子裏植入了“失憶程序”。”
這也就意味着，魚不秋一直處在遺忘當中。
永遠無法和任何人產生感情。
魚聽棠愣了片刻，“可是上一世，二哥一直都記得我……”
“是因爲他找到了這個程序的BUG。”魚棲舟說，“二哥說他某一天突然發現，只有當他不是“魚不秋”這個身份的時候，記憶就不會受到影響。”
“因此，他開始了各種兼職。”
只有在扮演其他身份、其他角色的時候，他纔可以短暫得到喘息的機會。
記住自己想要記住的一切。
奔向想要保護的人。
不用憑藉什麼記憶，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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