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直男微彎

作者:星期十
虞微年大概知曉柏寅清喫軟不喫硬,但他沒有料到,他的眼淚作用竟然這麼大。

  柏寅清不僅爲虞微年喊了車,還親自送他回家。他報的地址是距離學校較近的高級公寓,進出需要人臉識別。

  人臉識別結束後,柏寅清擡手拉起帽檐,虞微年的面龐再度被遮得嚴實。但虞微年是熟面孔,公寓管家殷勤上前,準備搭把手,卻在看到柏寅清毫無波瀾的注視下,硬生生止住腳步。

  “幾樓?”柏寅清問。

  虞微年還在裝醉,公寓管家立刻上前幫忙刷電梯卡:“虞先生住28樓。”

  全程,虞微年被柏寅清攙扶,身上套着柏寅清的外套。於他而言,柏寅清就像主動送上門的獵物,他則是一隻正準備開餐的貓科動物,神色慵懶又放鬆。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公寓有密碼鎖,但現在虞微年神志不清,說不定也記不清密碼了。

  而且,柏寅清對虞微年家的密碼沒興趣。

  柏寅清猶豫着要不要直接把虞微年丟在門口,但虞微年面龐緋紅,身上體溫也很熱,有着生病跡象。

  都送到門口了,也不差再送到裏面。他掰正虞微年的身形:“鑰匙。”

  竟然還要把他送進家裏?裝可憐這招對柏寅清這麼有用嗎?虞微年都要開始沉迷裝醉的感覺了。

  “口袋……”他慢一拍地回答,“鑰匙在口袋裏。”

  虞微年身上穿了件香檳色刺繡襯衫,鑰匙只可能放在褲子口袋。柏寅清垂下眼,便能看到被白褲包裹的修長雙腿,隨着一路走動,部分襯衫下襬跑了出來,露出一截細韌的窄腰。

  柏寅清挪開視線,眉峯微擰,將大掌伸進虞微年的褲袋。褲袋做得有些深,他得往裏面探,指尖剛觸及到冰冷的鑰匙扣,一股溫熱綿軟的觸感慢慢覆上手背。

  虞微年也將手伸了進去,狹窄的褲袋被兩隻成年男性的大掌塞得很滿,撐起。

  絲綢般的細膩觸感緊挨柏寅清的手背,他的手和柏寅清差不多大,但皮膚更加細膩白皙,骨骼也更爲纖細,好似稍稍用力就能完全掌控。

  柏寅清不動了,虞微年卻仍在費勁地往褲袋裏擠,尋找他的鑰匙。過程間,他的指尖不經意蹭過柏寅清的指骨,描摹指線,五指嵌入指縫,仿若十指相扣。

  柏寅清凝視虞微年的表情,虞微年果然完全沒有發現,他們此刻的動作又多曖昧。

  而這張暴露在廊燈下的面容美得驚人——他早知道虞微年有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臉。眉眼深邃,睫毛濃密,本該是很有攻擊性的面龐,卻因柔和的面部輪廓與淺色的髮絲,透出幾分雌雄莫辨的秀麗。

  迷茫、糾結、固執,短短時間內,多種表情在虞微年臉上切換。最後,他終於取到了鑰匙,炫耀似的勾着鑰匙串,在柏寅清面前晃了晃。

  “我拿到了哦。”

  褪去往不着調的風流散漫,醉酒後的虞微年反而更加惹人憐愛。小一號的體型依偎在他懷裏,連取鑰匙都那麼費勁,像一隻需要保護的、毛茸茸的可憐小動物。

  但柏寅清比誰都清楚,這只是假象。虞微年並不是柔弱的小動物,而是一隻善於僞裝的掠食者。

  柏寅清沒有迴應,神色一如既往冷漠。

  他接過鑰匙,扶着虞微年進入公寓。他把虞微年放在沙發上,正準備離開時,虞微年突然說了什麼話。

  柏寅清沒聽清:“什麼?”

  虞微年盯着柏寅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怎麼也不肯重複,反捉住柏寅清的手,拉到眼前。

  在柏寅清甩開他之前,他將額頭貼上柏寅清的掌心。

  “我是不是發燒了?”虞微年道,“我好熱。”

  柏寅清要將手收回:“你發燒和我有關係嗎?”

  他把虞微年送回家,已是仁至義盡。

  虞微年用額頭蹭了蹭柏寅清的掌心,像初生的小動物拱着腦袋:“我很不舒服,你別兇我了。”

  含糊不清的,帶着幾分委屈的語調,反而讓柏寅清啞了聲。

  他沉默片刻,目光審視地落在虞微年身上。

  真生病了?

  算了,和病人計較什麼。

  柏寅清抽出手:“醫藥箱在哪裏?”

  虞微年理直氣壯:“不知道。”

  “……”

  柏寅清只能自己去找。

  通過270度環形全景落地窗可以看見城市地標建築,大廈高樓幕牆內透燈光,彷彿無數顆寶石鑲嵌於夜色。

  可現在,虞微年卻透過這扇熟悉的落地窗反光,流動的光影變幻下,他望見正在尋找醫藥箱的柏寅清。

  虞微年臉上醉意淡去,他扯脣笑了笑。

  柏寅清真喫這一套啊。

  果然,男人都一樣。骨子裏都有保護欲,就喜歡弱小可憐,卻又美麗的事物。

  裝醉對虞微年並不是難事,他是容易上臉的體質,今天也的確碰了酒。他愜意地靠在那兒,終於等來拎着醫藥箱的柏寅清。

  “測下體溫。”柏寅清的表情始終淡淡的。

  虞微年不配合:“體溫計不準。”

  他緩緩仰起面龐,“你摸我一下,就知道有沒有發燒了。”

  柏寅清:“這纔不準。”

  柏寅清沒什麼耐心地打開醫藥箱,消毒完溫度計,他站在虞微年身前:“張嘴。”

  虞微年存心想逗柏寅清,又或者,他想看看柏寅清能忍到哪一步。他故意不配合,偏過頭,躲開溫度計:“涼。”

  “含着就熱了。”

  “不要。”

  柏寅清的耐心顯然見底。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做這些事,又爲什麼要留下來,像哄小孩兒一樣對待虞微年。

  他不管虞微年的碎碎念,大掌自下而上鉗住虞微年的面頰,近乎強硬地將溫度計塞進虞微年的脣裏。

  虞微年象徵性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反抗不得。溫度計被塞進舌下,柏寅清沒有伺候人的經驗,故而送得有些深。

  指尖若有若無挨着溫熱的脣,虞微年睫毛微顫,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自指尖傳來的電流感擴散至全身,柏寅清下意識後撤,手腕卻被掣在半空,甚至往回送了送。

  兩根修長的手指,猝不及防伸進微分的脣縫間。虞微年眯了眯眼睛,想用舌尖將手指推出去,手指卻更深地探進攪/動,發出黏膩水聲。

  “唔……”

  後背挨着黑色真皮沙發,襯衣下襬凌亂地露出細窄腰線。虞微年眼尾微微泛紅,他下巴被鉗,嘴巴被塞入手指,雙手握住柏寅清的手腕,被迫仰頭看向柏寅清,彷彿正在遭受非人虐/待。

  而柏寅清依然是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他們誰都沒說話,但虞微年的眼眶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微抿着脣,委屈都寫在眼裏。

  柏寅清冷靜地看着虞微年,半晌,纔將手抽走。手指與舌尖牽出一道曖昧的銀線,閃着靡靡水光。

  “多少度?”虞微年問,“我發燒了嗎?”

  柏寅清:“不知道。”

  柏寅清偏頭看了眼,溼漉漉的溫度計把真皮沙發上弄出一道水痕,同樣溼的還有他的手指。

  他轉身去抽紙巾,卻被猛地拽拉到沙發上。

  寬敞的真皮沙發,輕鬆容納兩個成年男性的身軀。虞微年雙腿分開,騎/坐在柏寅清腿上。

  “爲什麼會不知道?”他問,“你不是給我測體溫了嗎?”

  柏寅清要後退,虞微年卻不讓,反而控制慾十足地擡手按住柏寅清的後脖頸,令柏寅清動彈不得。他們的面龐幾乎貼在一起,鼻尖磨蹭,呼吸纏繞。

  淡淡酒氣,混合木質香一起傳來。

  “我的額頭燙嗎?可是柏寅清,爲什麼你的體溫也這麼燙?”虞微年看到柏寅清血紅的耳廓與脖頸,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這麼純情?

  他似乎只是單純困惑,“你也發燒了嗎?”

  柏寅清不回答,只有墨黑瞳孔盯着虞微年看。片刻後,他突然問:“你平時用什麼香水?”

  香水?虞微年愣了愣:“我不用香水,我只喜歡收藏。”

  柏寅清明白了。虞微年不噴香水,身上卻總有香水味,因爲都是從別人身上蹭來的。

  虞微年誤以爲柏寅清對香水感興趣:“你喜歡香水?我確實收藏了很多,但這個家不多,只有一櫃子……你要看嗎?”

  沙發邊上有一牆展示櫃,虞微年拉開玻璃門,一個盒子墜落,裏面的東西散落在地。

  虞微年和柏寅清同時看去,散了一地的塑料袋方方正正。

  全是避/孕套。

  縱使是面容冷淡的柏寅清,此刻臉上也出現明顯的裂縫。虞微年腦子一片空白:“不是,這不是我的!”

  他家怎麼會有這東西?他從來不帶人回家。

  柏寅清目光冷淡:“現在不裝醉了?”

  虞微年愣了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從你舔我開始。”

  “……”

  虞微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以爲他演得很好。等等,那時候柏寅清就知道了?那爲什麼還……

  沒等他追問,柏寅清厭惡地看了一眼滿地的避孕套,旋即準備起身走人。

  “真不是我的!”

  虞微年一把將柏寅清推回沙發上,倏地,他腦中靈光一現,“我想起來了,這是我朋友的。之前我生日,他給我寄了一箱亂七八糟的套,什麼熒光薄荷螺旋……他是故意惡搞我的。”

  “我從來沒帶人回家過,你是第一個。”他立刻做了個發誓的手勢,“要是我騙你,要是我帶人回這裏過,我這輩子都陽/痿。”

  柏寅清:“你腦子裏只有這些事嗎?”

  “我喜歡你啊,想和喜歡的人做,又不是一件丟人的事。”虞微年並不以此爲恥,“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很喜歡你,我沒騙你。”

  柏寅清:“我不是同性戀。”

  “嗯嗯,你是直男。”虞微年說,“沒事,直男微彎也是一樣的。”

  搞笑,柏寅清都把手指捅他嘴裏,不捨得拿走了,就這,還說自己是直男?

  “反正你是上面那個。”

  柏寅清驀地看向虞微年,似乎略有詫異,又有幾分觸及知識盲區的迷茫。

  虞微年俯過身,手掌撐在柏寅清的肩頭,不着痕跡往下壓了壓:“柏寅清,你可能不知道,男人談戀愛是分上下的。而我是下面那個。”

  “我喜歡被擁抱,喜歡被撫摸,也喜歡……”

  他欺身逼近,落在肩頭的手指如同彈鋼琴般下挪。在即將觸及胸膛那一刻,被另一隻大掌截住。

  虞微年彎了彎脣角,蠱惑般說完後半句,“被你操。”

  攥着手腕的大掌忽然收緊。柏寅清眼眸轉深,氣息變得有些危險。

  “你對誰都這麼說嗎?”

  “當然不是。”

  虞微年委屈道,“我喜歡你,才這麼說。”

  柏寅清反問:“那你喜歡我什麼?”

  虞微年張了張脣,啞聲。

  他被問住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如若回答外在,必然會換來膚淺、不認真的評價。可事實上,外在的確佔據絕大部分原因。

  柏寅清並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人,而長時間的思考也會讓他的真心失去可信度。

  虞微年只能再次掏出老臺詞:“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很特別,和我見過的其他男生都不一樣。”

  “你對我來說很特殊,吸引我靠近。”

  “但你有很強的戒備心,我想了解你,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柏寅清打斷:“我不明白,人爲什麼會需要性。”

  他的聲線毫無波瀾,沒有任何溫度,“爲了繁衍,不喜歡的人也能一起做,像交/配的動物。”

  “可既然不喜歡,又爲什麼要做?”

  虞微年思索片刻,忽的笑了笑:“柏寅清,你不會是性冷淡吧?”

  柏寅清一言不發,唯有黑瞳注視着虞微年。

  這樣也能說通了。

  “柏寅清,要不要和我試試?”虞微年曖昧咬字,帶着某種引誘意味,“你這麼認爲,也許是因爲沒有體驗過。”

  柏寅清鬆開手,以無聲表達拒絕。他正要推開虞微年,起身離開。

  溫熱手心捂住他下半張臉,虞微年又在用那種含笑的語調,對他發出邀請。

  “先別急着拒絕我。”

  虞微年緩緩起身,手指若有若無地蹭了蹭柏寅清的喉結。

  浮着水色的目光直直鎖住他的獵物,他用氣音蠱惑道,“和我試過之後,說不定你也會喜歡這種感覺。”

  猜測到柏寅清可能害怕後續糾纏,虞微年貼心地補上一句,“我不需要你負責。”

  不得不說,虞微年的確生了一張好皮囊。柏寅清望着虞微年的面龐,隨後是浮汗的脖頸,敞開的領口,最終是骨感纖細的腳踝。

  虞微年沒有等到回答,他正要再次出聲,腳踝突然被用力握住。

  隨後天旋地轉,二人位置徹底調換。

  虞微年摔躺進真皮沙發間,原本被他騎着的柏寅清,正覆在他身上。

  比他大一個號的體型恰好能將他完全包裹,他眨了眨眼睛,試着掙扎,卻驀地發現,在絕對的體型差與力量差面前,他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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