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老人
声音听起来是有点耳熟,仔细回想,应该是…坐在前面的孟小董!
“哭丧人?听起来又是民国的人。什么叫哭丧人的路?难不成這人已经死了?”
“民国這些老人,一個個都喜歡当谜语人。明明能說清楚的事,非要点到为止吊人胃口,這毛病真得改。”
這话林业只敢在心裡說,他可不敢当面說孟小董的不好。估计自己现在连篮子裡的那只鬼都对付不了。
可以說,孟小董想杀自己,都不用她本人动手。
“哭丧人,在民国时期应该也是一位大佬,不然也不至于能让孟小董记住這样一個人。就是不知道,這位猛人走到了哪一步,有多强?”
林业在心裡猜测着哭丧人的信息,不知不觉又過去了半個小时。
最后排的林北似乎醒了過来,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车厢裡的几人。
那双眼睛裡流露出一股困惑,应该是沒想到现在的乘客這么少,只剩下四五個人了,其中還包括了鬼。
毫无疑问,之前上车的普通人甚至驭鬼者都死了,看来自己躲进梦裡是对的。
林北很快就分析出了局势,那双眼睛又收了回去,整個人又裹成了一团,缩在他自己的座位上。
等一下,刚刚那人座位旁边是不是放了几口金箱子?
余光瞟到林业的座位,林北那双困惑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
公交车裡不能动手,這是他上车這么多天以来摸索出来的规律。沒有人能打破,就连鬼也不行。
“应该是公交车进站之后关押的,我還以为遇到了什么猛人,還好還好。”
林业可不会管后面的林北怎么想,他现在在想是公交车的第二站会在哪裡停车。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线路不变的话,第二站应该是干尸新娘上车。
一想到干尸新娘,林业都感觉头皮发麻。
新娘本身就是S级的存在,最恐怖的是鬼画還能跟新娘拼一起,两者好像互为拼图。這要是真拼起来了,最起码也是SS级事件,真正的无解!
說实话,林业打心底不希望下一站是鬼新娘上车的那個站点。
林业记得那是一座废弃的木屋,矗立在荒郊野岭,门口還挂着两個红灯笼,模糊的红光让人看了就感觉毛骨悚然。
下午六点,公交车到达了第二個站点。
很不幸,第二站正是鬼新娘的废弃木屋。
不同的是,有一個小女孩拉着新娘的手,跟着她一起上了车,像是妈妈带着孩子一样。
鬼新娘穿着红色旗袍,漏在外面的那双手干枯僵硬,暗褐色的尸皮紧紧包裹着骨头,活脱脱一具干尸。
而那個小女孩,也是身穿大红色的衣服,两只胳膊都是淤青色,整张脸皮像是是被直接撕了下来,只露出皮肤下面的肉。
小女孩的眼睛深深凹进眼窝裡,头上還扎着两根小辫。
要說从外表上看,小女孩甚至要比干尸新娘還要恐怖几分。
但鬼的恐怖程度并非由外形决定,干尸新娘在整本书裡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這样一個小女孩,显然不可能随便碰瓷。
两只鬼在上车之后,坐在了中后排的两個位置,拉在一起的手始终沒有松开,不知道還以为這两只鬼感情有多好。
孟小董但是一反常态,一直注视着鬼新娘拉着小女孩一起上车落座后才收回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大京市,一座摩天大厦的天台。一位手持拐杖的老人,佝偻着身体,想来年事已高,估计得有八九十岁了。
在這位老人旁边,還有一位老人,手裡拿着一個双头浮钩,两個钩子被一條黑红色的细线连接,那颜色像是鲜血干涸之后形成的。
“小秦,哭坟鬼应该已经上车了,但是土坟裡的那只鬼不知为什么也跑出来了。我去晚了一步,沒能把碑立在坟前,也不知道那东西跑哪去了。”
小秦?秦姓老人看起来都有八九十岁了,那另一位老人该有多大?
拿浮钩的老人随意地說着话,手裡還拿着一块青黑色的石碑,上面画着扭曲怪异的符号。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村子裡要到的,白鹤安那老家伙出了名的抠门,這点你也是知道的。”
拄着拐杖的老人闻言,微微一笑。只是那满是皱纹又长了老人斑的脸,配上這笑容,实在让人感觉不到和善,反倒是有一种阴森感。
“坟裡的那东西也上公交车了,不過哭坟鬼已经被关押了。”
被称为小秦的老人不紧不慢地回应着。
“谁敢对哭坟动手?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說,那东西起码是A级,而且是最顶级的那一批A级。国内现在還有這样的人能关得住哭坟鬼?”
浮钩老人明显不相信,语气有些不屑,话裡话外都是对当代驭鬼者的轻视。
“殷老,话不能這么說。后生们這才刚开始,這世界是属于他们的,也许他们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也难說呢。”
秦姓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哦?怎么說?跟我說說你都看到了什么?”
殷老也来了兴趣,显然他是知道這位秦姓老人能力特殊。
“殷老,這個时代要的不是裱糊匠,而是真正的,能终结灵异时代的神!”
“你们布局了那么多年,也只能镇压了几十年的厉鬼复苏。而最近几年,鬼又开始出现,問題并沒有被解决。”
“我看過无数個時間裡的未来,有后生以那面镜子为基点不断变强,最后以身化狱,试图终结灵异时代,可惜失败了。”
“也有后生把那只连自己规律都忘记了的鬼补完整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最后尝试让所有的鬼都遗忘自己是鬼的。”
“可是就像我刚刚說的,他们终究只是裱糊匠。而真正的未来,就在现在。”
秦姓老人收起了刚刚开玩笑的态度,语气也变得严肃郑重起来,神情激动,就连眼神中都多了一丝清澈和希望。
“明明什么都沒說,還搞得那么认真。对了,洞哥的那個少爷,要不要管管?我看他挺有本事的,要是任由他胡闹,恐怕還真能惹出不小的乱子。”
殷老忽然想起来這件事,又问了一句。
“小张啊,他确实挺厉害的,但是他也打心底裡看不起我。沒事,由他闹吧。无妨。”
秦姓老人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有你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得留意有沒有倒霉小子乱跑,别跑到那些老家伙的地盘去,坏了他们的好事。”
殷老說完就消失在了天台,在他身后竟浮现出一艘小木筏的虚影,诡异地飘在半空。殷老的身影上了木筏之后就消失不见。
秦姓老人紧接着也消失在原地,随后又在总部的某处出现,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沒发生過。
晚上十一点,公交车驶入了第三個站台,并沒有和原著一样熄火,這让林业又松了一口气。
一旦公交车熄火,所有人和鬼都要下车,這就意味着林业很可能被這鬼新娘给盯上。
干尸新娘完全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衡的存在,只怕她一招手,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跑過去了。
第三站,远处是一处村庄坐落在荒山山腰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灯笼,看起来像是村裡在办丧事。
這一站,那個用手指堵住耳朵的男尸准备下车了。林业留意到,男尸的腰间挂着一個腰牌,上面刻着一個水滴形状的符号。
那個符号仔细看起来,似乎是篆书,好像是個“日”字。如果是“日”的话,那字尖头沒法解释。
“白!”应该是“白”字!
林业恍然大悟。
显然,這腰牌也是一件灵异物品,但林业不敢再薅羊毛。這具男尸规律能力完全未知,贸然出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尸缓缓走下车,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林业看到村子裡的白光都在晃动,似乎在欢迎男尸的到来。
“诡异的村子,看来又是一处灵异之地。”林业在心裡给村子做了初步的定义。
林业在回過头来时,显示器上的数字居然变成了2!
谁下车了?鬼新娘和小女孩還在,是孟小董!
果然,车厢裡已经沒了她的身影,旁边座位上的竹篮也不见了。
孟小董的目的地是那個村子?
林业再往外面看去,孟小董那佝偻瘦小的身影已经快走到村口,而那個竹篮就挎在她的左臂上。
公交车再次启动,孟小董的身影很快看不见,只留下她苍老的身影還在林业的脑海裡挥之不去,林业琢磨不透孟小董去那個鬼村的目的。
凌晨两点钟,公交车到达第四站,那是一处坟地,但不是罗千的无尽坟场,也沒有他的木屋,更像是一個乱坟岗。
坟地裡只有几個坟头,旁边坟土散发着浓郁的腥臭。
這几個坟看起来很新,像是不久前刚挖的,坟前還立上了墓碑,上面坑坑洼洼的刻了墓志铭,還摆上了遗像。
公交车车门足足开了五分钟,一個沾着泥土的脚印突然出现,坟土的味道瞬间在车厢裡弥漫。
脚印一直延伸到林业前面一排座位才停下。
這只看不见的鬼,坐在了林业前面!
那股腥臭味直冲林业脑门,要不是成了驭鬼者,光是這味道恐怕就能把他熏死。
早上六点,公交车到达第五站,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了一点光亮,一些现代化的城市建筑也随着公交车的行驶出现在车窗外。
這辆公交车在经過四個站点之后,又重新返回了现实世界。
林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他在公交车车上待了一夜,虽然沒有经历熄火的危机,但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比如小胖鬼、小女孩,還有那只看不见的鬼。
“嘎吱~!”
熟悉的摩擦声响起,公交车平稳进站。林业提着那几個黄金容器从后门下了车。
前门,又是几個可怜的普通人,苦逼的上班族,登上了這辆灵异公交车,踏上了一條赴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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