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救人的義務
楚風將食盒收進儲物袋裏，然後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呼！”
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楚風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劃過，不過片刻功夫，就來到了一處層巒疊嶂的山嶺間。
楚風掃了一眼，然後徑直飛往下方不遠處的一座宅子。
楚風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懸浮在宅子上空。
通過神識，楚風可以看到，在宅子裏的一處偏房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躺在牀上，咳嗽個不停。
在老者牀前，站着身穿一身黑衣的慕容紫英。
此時的慕容紫英，已經成年，比起當初楚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要成熟了不少。
相貌方面，更是英俊，算是繼承了他爹的良好基因。
“咳咳！看來我是大限將至了，只可惜，不能親眼看到你成家了。”
躺在牀上的老者話剛說完，便又咳嗽起來，咳到最後，甚至吐出了一大口血。
將他身上蓋着的棉被染的猩紅。
“吳叔，放心吧，你會沒事的，真的，我向你保證！”
慕容紫英沒有管吳法身上的血，直接伸出雙手，緊緊握着吳法的手，神情中滿是不捨。
楚風看着屋子裏的景象，不由得嘆了口氣，略一思索過後，楚風最終還是決定下去露個面，也算是讓吳法走的安心一點了。
“紫英。”
下一刻，楚風出現在慕容紫英身旁。
“師父！”
慕容紫英看到楚風突然出現，臉上頓時一喜，但接着，又變的垂頭喪氣起來。
陪他長大，照顧了他十幾年的吳叔叔要死了，他現在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但緊接着，慕容紫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楚風，接着便是“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楚風面前。
“師父，求你了，救救吳叔叔吧，他是個好人，不應該就這麼死了。”
楚風看着面前跪着的慕容紫英，嘆了口氣。
而這時，躺在牀上的吳法，掙扎着想要起身。
慕容紫英見狀，又連忙跑過去攙扶。
“咳咳！您就是少主的那個神祕師父吧，我還以爲我這輩子估計都見不到你呢，沒想到，咳咳！今天卻是見到了，久仰了。”
吳法咳嗽了幾聲，然後緩緩說道。
聽到吳法這話，楚風卻是有些意外，問道：
“我特意叮囑過紫英，讓他不要再任何人面前提到我的存在，你是如何知道的？”
吳法笑了笑，說道：
“我天賦低微，實力弱小，卻能在紫光閣這種魔道宗門中生存，靠的就是察言觀色四字。”
“閣下修爲深不可測，我自然是察覺不到。”
“但少主不同，儘管他有意隱藏，但平日裏談話間，還有睡夢中，可都不曾防備過我，所以……咳咳！”
聽到吳法這話，楚風頓時明白過來，先是轉頭瞪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慕容紫英，然後看向吳法說道：
“你這傷，是多年之前的舊傷，治是肯定治不好了，你能活到現在，都是萬幸了。”
“我雖有靈丹妙藥，但虛不受補，你吃不了。”
救治吳法？楚風沒那個想法。
雖然慕容紫英算是他半個徒弟，但那是慕容紫英，不是吳法。
楚風對吳法的觀感，僅限於忠心二字。
交際更是沒有。
這還不足以讓楚風付出代價來救吳法。
若是和楚風身邊人扯上一點關係，楚風就得去救，那莫小雨，葉修，姬木，朱達，顧靈，華安他們的親戚，楚風是不是都得救？
還是那句話，愛屋及烏或許有，但愛屋及烏再及烏，卻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楚風也是想讓慕容紫英明白，人生在世，有很多意外和悲劇，是無法避免的。
得學會適應和接受。
現在楚風救了吳法，那以後呢？慕容紫英是不是認識一個關係好的，楚風就得救？
這會讓慕容紫英對楚風養成依賴，也會浪費楚風時間。
楚風要培養的徒弟，是那種能獨當一面，敢孤身一人於萬萬人前拔劍的，不是那種只會依靠長輩的。
聽到楚風回答，吳法倒是神色平靜，他本來也沒指望楚風會救他，非親非故，就因爲一句話，就得救，憑什麼？
吳法在魔道混跡多年，這個道理，早就明白了。
吳法是想的通，但慕容紫英卻是有些急了。
他再次來到楚風面前跪下，一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說道：
“師父，徒兒求你了，救救吳叔叔吧。”
楚風看着面前的慕容紫英，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聽吳法說道：
“少主，不要麻煩你師父了，救我這將死之人，定然損耗頗大。”
“我與你師父非親非故，何必如此？”
“今日之事，你也算是長個教訓，現在你有你師父陪着，出了事，可以求你師父，若是有一天，你師父不在身邊，你又該當如何呢？”
“言盡於此，還望珍重。”
或許是迴光返照了，吳法突然一口氣說了許多話。
但在話說完後，吳法就又吐出了一大口血，面色更是蒼白如紙。
“吳叔叔！”
慕容紫英看到吳法這模樣，頓時撲過去，扶着吳法抽泣起來。
楚風看着兩人的樣子，心中卻是有些掙扎。
最終，楚風嘆了口氣，看向吳法說道：
“罷了，看在紫英的份上，我可以爲你再續命二十年。”
此話一出，慕容紫英頓時大喜過望，正要開口，卻見吳法將手搭在慕容紫英胳膊上，搖了搖頭，說道：
“不必了，這輩子，我也活夠了，若不是爲了養少主成人，我當初就該和主人一起死了。”
“現在這樣也好，主人，我來下面陪你了！”
吳法話說完，便頭一歪，沒了生息。
“吳叔叔！”
慕容紫英看着沒了生息的吳法，忍不住痛哭起來。
片刻後，這座宅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不遠處的一座山巔上，楚風和慕容紫英並肩而立，默默的看着。
“師父，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檢查我練功嗎？”
慕容紫英注視着遠處的大火，小聲說道。
楚風搖了搖頭，從儲物袋裏取出食盒，遞給慕容紫英，說道：
“給你的，今天是大年夜。”
春節這事兒，慕容紫英以前聽楚風說過，知道年夜飯的意義。
“謝謝師父。”
慕容紫英接過食盒，打開蓋子，取出還散發着香氣的飯菜，他端起碗，卻又停下。
楚風站在旁邊，嘆了口氣，說道：
“紫英，修仙無常事，輕別離，百年千年，也不過一瞬間，這生老病死，你以後還會經歷很多，學着適應吧。”
慕容紫英聽完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端起碗，開始大口大口的刨進嘴裏。
只不過，他的碗裏，只有米飯，面前的菜卻是不曾動過。
在慕容紫英大口嚼着白米飯的時候，他眼角的淚珠順着臉頰不斷滑落進碗裏，和米飯混在一起。
而遠處的那熊熊大火的火光，此時正映照着楚風與慕容紫英。
火光中，一名少年低頭喫着碗裏的飯，一名讓人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負手而立，注視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火光的照耀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第二日，慕容紫英向楚風辭行，說是要外出遊歷。
楚風欣然應允。
送離了慕容紫英後，楚風便孤身一人返回了藥園。
而當楚風回到藥園時，卻發現，藥園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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