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無形之敵
張青相的【嗅空】將此地的各種訊息，源源不斷的攫來。一直可以追溯到七天之前。
越向前越模糊。
但陳勝何他們就是昨天進來的，所以整個畫面非常清晰。
這一株祕靈就是陳勝何殺死的，用的正是這隻口琴。
口琴除了符合陳勝何【樂師】職業屬性之外，還有一個特性：吞噬生命力。
古藤吸乾山林中的小動物，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死在了相同的技能之下。
殺死了古藤之後，陳勝何似乎是被某種強大的怪異逼迫，甚至來不及收回這件祕物，就迅速逃走。
接下來，在【嗅空】所提供的“畫面”中，這一片山林中，雖然沒有出現任何怪異的身影，但是整個山林的忽然整齊劃一的向着一個方向倒伏——就好像忽然被什麼東西碾過。
過了大約半秒鐘，這個“無形的龐然大物”才徹底過去，樹木野草恢復了正常。
張青相皺了下眉頭：什麼東西？
身後一顆小樹上，樹葉背面那三隻小蟲子，還在跟着己方。
“繼續追。”張青相說了一聲，循着昨日陳勝何三人的行蹤繼續追趕。
很快他們就進入了真正的露營地。
這裏散落着大量被撕碎的帳篷、天幕，幾棵粗壯的大樹，被強大的力量直接折斷，鋁合金的桌子、氣爐、摺疊椅之類散落滿地，看上去就像是颱風過境一樣。
三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營地，張青相能夠“看到”七天以內的情況，陳勝何他們是昨天進來的，按說能清晰地看到他們在營地的蹤跡。
可是到了這裏，張青相卻發現自己的【嗅空】受到了嚴重的干擾，傳回來的訊息一片混亂。
比剛纔關玄白和何許，一起啓動【嗅空】時候的干擾還要強烈。
“不應該啊……”張青相暗中自語，出現這種情況，說明附近有某個擁有強大“腦波”能力的怪異！
或者是相應的職業者。
但陳勝何三人沒有這個能力，而植物系祕靈根本沒有腦子。
張青相提醒了兩人一聲：“有點不對勁，小心一些！”
何許有些急躁，一直衝在最前面。
他在露營地周圍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便直奔露營地斜後方的一條小路。
這是露營地的一個宣傳“噱頭”，這條小路是一條“探險路線”。
小路走不多遠就是一座小山坡，繞過去之後從露營地這邊就看不到了。
何許剛走幾步，就整個人嗖的一聲縮了回來：“這是什麼東西？！”
張青相閃身擋在了何許和關玄白身前，恰好看到了小路的一側，那座小山坡的一片泥土中，伸出來一顆水桶大小的猙獰頭顱！
這東西一片漆黑，長滿了古怪的鱗片，好像一塊塊黑曜石一樣，反射着幽光。
兩顆拳頭大小的暗黃色眼睛，好像燈泡一樣凸出在眼眶外。腦門上有一個籃球大小的古怪凸起。
在這個凸起後面，則是密密麻麻的骨質棘刺。
這怪物一動不動，像是被人插進了小山坡裏，已經不知死去多久了。那雙暗黃色的眼睛中早已沒了生命的光芒，但仍舊帶着幾分殘暴兇惡。
關玄白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有些不大確定道：“這東西是……一條怪蛇？”
張青相明白了：這怪異擁有強烈的腦波能力，正是它干擾了自己的【嗅空】。
那個籃球大小的凸起，應該是腦波發生器，後面大片的棘刺，就像是天線一樣的增幅器。
雖然死了，但這東西只要存在，就能破壞空間中殘留的各種信息。
張青相道：“把這東西弄出來。”
張青相反而沒有合適的手段——大家都知道，處理這種未知怪異的屍體，儘量不要用手去接觸。
關玄白摸出來一隻小葫蘆，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的，表面被盤的通紅髮亮，好像一塊雞血石一樣。
他拔開了葫蘆的蓋子，裏面飛快的生長出來三條“鋼絲”！
纏住了那顆猙獰的頭顱，慢慢向外拉扯。
三人都想看看，這怪物的全貌究竟如何。
可三人還是失望了，因爲拽出來後，這怪物的身軀只剩下一半了。
不知什麼存在，將它的身軀斬斷——說是斬斷可能不大準確，從斷口處來看，更像是直接扯斷的。
腦袋後面的身軀，也有水桶粗細，黑曜石一樣的鱗片大片脫落，顯得悽慘無比。
這怪異一看就是詭異而強大，但似乎面對敵人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
三根鋼絲纏住這半頭怪異，高高舉起來在三人眼前展示了一番後，張青相道：“收起來吧。這是很好祕材，你們如果有門路，能打造一件強大的祕物。”
兩人來自京師，應該能找到相應的職業者。
三道鋼絲一收，將這怪異的半截屍體收進了葫蘆裏。
關玄白蓋上葫蘆蓋子，迷惑道：“神祕場景褪去後，這些怪異的屍體，如果不是【獎勵】，應該跟着神祕場景一起消散啊。”
何許猜測道：“這東西也是一頭祕靈？可這裏的主宰是植物祕靈，怎麼會有這樣一頭動物祕靈？”
張青相想到身後那三隻蟲子：“恐怕是北江局從一開始，對這裏的判斷，就是一個錯誤。”
張青相沿着小路繼續向前走，一直到了四五里之外，那頭怪異所造成的干擾才消失了，張青相重新接收到了陳勝何三人的訊息。
而這些訊息讓張青相心頭一緊：三人中，有兩人已經受了重傷！
陳勝何一手一個，拎着兩人狼狽逃竄。
她時不時的回頭，亦或是驚慌的觀察四周，似乎是有什麼強大的敵人正在追殺他們。
何許注意到了張青相神色的細微變化，連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張青相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了。
何許更加焦急，越過了張青相飛快向前，一腳踩進了一片落葉中，那些葉片忽然嘩啦一聲飛起來，就像是驚飛了一羣蝴蝶，只不過這些蝴蝶無比兇惡，它們身體一轉，順着葉脈裂開了兩道狹長猩紅的雙眼！
它們呼呼啦啦的圍住了何許，不知引動了什麼力量，何許全身僵硬，雙眼呆滯。
然後雙腿開始枯木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清晰地浮現出一片綠色的葉脈！
關玄白臉色一變，右手飛快的向背後一抓。
那裏浮現出一柄劍匣，咯咯嘎嘎的一陣機括聲響，彈出一柄寶劍，正好落在他的手中。
他身形迅疾如電，一劍劈向了那些“樹葉”。
“老何！”他出手的同時，舌尖綻放【雷音】，想要喚醒何許。
【雷音】從關玄白的口中，迸射出清晰的淡白色音波，一圈圈的擴散出去，可是到了那些葉片的範圍，卻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崩散，根本無法傳遞進去。
關玄白的寶劍緊隨而來，只比聲音慢了一線。
嗤嗤嗤——
寶劍刺穿了一枚葉片，後面就有無數的葉片疊加而來。
寶劍一直刺穿了二十多枚葉片，這怪異的防禦力十分普通，根本無法阻擋寶劍。
可是關玄白卻變得古怪起來，那種綠色的葉脈，順着寶劍蔓延而來，很快便佈滿了他握劍的那隻手，並且繼續向上蔓延，很快浮現在關玄白的脖子和臉上。
關玄白的雙眼像何許一樣變得呆滯，手中的寶劍也跟着停了下來。
張青相一擡手，【生死鑑】高高升起，黑白兩色掃下，那些葉片迅速被判定死亡，從翠綠變得枯黃，嘩啦啦的飄落下去。
可是在落地的瞬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又從枯黃變回了翠綠，撲啦啦的重新飛起來，它們捨棄了何許和關玄白，兇惡的朝張青相撲來。
“枯木回春？”
這倒是植物系祕靈的能力，張青相雙目凝聚精光，死死盯着那些樹葉，越來越多的樹葉，從枯黃變回了青翠，然後重新飛舞而起：“可這是八階怪異才能具有的能力！”
這一片露營地中有八階怪異？！
從北江局所提供的各種資料來看，這裏的祕靈應該是六階，最多七階。
何許又被那些蝴蝶一般的葉片包裹起來。
葉片狂飛，何許身周好像纏繞了一圈墨綠色的怪風！更詭異的是，這些怪風中，還閃爍着血紅色的電光。
關玄白身上那些葉脈也再次浮現，已經佔領了他大半張臉，快要蔓延到右眼了。
張青相一聲冷哼：“八階又能如何！”
【生死鑑】高高升起，這一次黑白二色更加凝練了，濃郁粘稠好似油彩。
往下一掃，無數葉片嘩啦啦的掉落下來。
這一次不僅是由生到死、從翠綠變成枯黃，而且直接從枯黃到腐朽，化爲了“春泥”。
張青相霸氣無比：“你再回春給我看看！”
眨眼之間，龍捲怪風和那些葉片都消失不見了。
但真正棘手的部分纔剛剛開始：何許和關玄白身上的那些葉脈並沒有消退。
這是怪異力量的入侵，已經和他們的身體融合，並且進行了一定的改造，想要拔除很不容易。
張青相眉頭緊皺，控制着黑白二色，從兩人的手指進入，一絲絲的湮滅這些力量。
如果張青相還只是【蛻凡境】，哪怕是九階，也無法將【生死鑑】的力量，控制到這等細緻入微的地步。
花了整整二十分鐘，張青相纔將兩人體內全部的怪異力量磨消乾淨。
兩人幾乎是同時“嗝”一聲，吐出來一絲綠色霧氣。
“這什麼鬼東西！”何許大罵一聲，極爲後怕。
他晉升了六階，最近跟在張青相身邊，面對怪異的時候都是所向披靡，真的有些“蔑視”敵人了。這次的經歷卻給他敲了一記警鐘：面對神祕的時候，永遠要保持足夠的敬畏。
張青相嘿嘿一陣壞笑，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來瞥去：“別看你們平時互相看不順眼，你真出事了，小關可是第一個拔劍不顧一切的殺上去……”
兩人一起厲聲打斷他：“你在胡說什麼！”
張青相聳了聳肩膀，行我不說了，咱們繼續追擊。
可是張青相向前邁出三步，原地怔住了，然後一聲長嘆：“陳勝何的一位隊友，犧牲在這裏。”
【嗅空】傳來信息：陳勝何帶着兩位重傷的隊友逃到這裏，那些葉片忽然偷襲，一位隊友猝不及防被葉片困住。
陳勝何想要營救，可是隊友自知必死，後面還有強大的追擊者。
他奮起餘勇纏住所有的葉片，大聲吼叫讓陳勝何先走。
陳勝何含淚而去。
那些葉片將這位探員徹底化爲了一株植物，也因此實力大增，羣體數量翻倍，將“領地”面積擴大。
張青相用手一拂地面，幾十釐米的土層被抹開一邊，地面下露出一個人形的巨大塊莖。
遍佈粗細長短的根鬚，隔空爲那些葉片輸送養分。
也正是因爲它的存在，那些葉片纔有力量施展“枯木回春”。
張青相滅殺了那些葉片，也同時滅殺了它們全部的根系。
探員早已經死去，成爲葉片怪異的一部分，便是提前知道也救不回來了。
這一片地面下，還埋着大量野獸所化的塊莖。
都已經同時死去。
何許臉頰上的咬肌鼓了鼓，仍舊是默不作聲的朝前走去。
他的感覺越來越不好，這些怪異過於強大了，陳勝何怕是應付不來。
張青相則是更加好奇：那追殺陳勝何等人的強大怪異究竟是什麼？
爲什麼在嗅空所收取的一切信息中，它都沒有露出行藏？
是因爲太過強大，還是說這東西擁有隱形的能力？
又深入山中七八里，何許忽然停了下來。
張青相和關玄白跟上來，前面是一片乾枯的河道，散落着一些牛犢大小的巨石，一隻琵琶拍碎在其中一塊石頭上。
張青相猜測：“是陳勝何的祕物？”
“是她的主力祕物！”
主力祕物都打碎了，陳勝何的下場……的確不容樂觀。
張青相上前一步，【嗅空】從虛空中攫取信息——卻一無所獲！
張青相失聲道：“怎會如此？！”
這一片虛空中，一切訊息顯示爲：空！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和之前那怪蛇腦波干擾還不一樣，那是扔就能收集到信息，只是因爲強烈的干擾，信息錯亂了而已。
但是眼前卻是一片空蕩蕩的，虛空就像是剛被打掃過的犯罪現場，什麼都沒留下。
張青相一把拉住了忍不住要上前的何許：“這地方不大對頭，你們也用【嗅空】試一試。”
張青相停了自己的祕術，何許和關玄白各自嘗試了一下，頓時目瞪口呆：“有什麼東西清理過這裏！”
張青相點點頭：“跟着我，小心一點，可能會有陷阱。”
可是張青相一直走到了那破碎的琵琶前，收起了這件祕物仔細檢查，自始至終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出現！
“這隻琵琶是被八階以上的力量打碎的。”
何許越發焦躁起來，但他又很理智，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冒進，整個人壓抑的十分難受。
張青相仔細回想了進入露營地這段時間來，所接觸的各種怪異、所收集到的各種信息，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走，繼續追。這片封鎖區就這麼大，它們還能躲在哪裏？”
張青相大步向前，一直走出了這一片巨石河谷也沒有遭遇任何攻擊。
出了河谷迎面便看到一株巨大的松樹，生長在對面的半山腰上。
陽光從東邊照射而來，被附近的山峯擋住一部分。松樹所在的山峯上半部分，沐浴在陽光下，下半部分卻籠罩在陰影中。
那顆松樹恰好在山峯陰陽的分界線上。
它似乎“聽”到了三人的腳步聲，被吵醒了，抖動着身軀睜開眼睛來。
它的眼睛生長在樹幹偏下部位，大約是一人高的地方。
分明是一雙人的眼珠，卻充滿了食肉猛獸的冰冷、無情、嗜血、殘暴！
然後第二雙眼睛在樹幹稍上一點的位置睜開，緊跟着是第三雙、第四雙、第五雙……
轉瞬之間，整棵大樹，從上打下開滿了眼睛！
那些眼睛腫也不知道放出了什麼能量，根本看不見、覺不着，卻讓何許和關玄白感覺到頭暈目眩，明明是六階的強大職業者，卻虛弱的好像嚴重貧血患者一樣，頭重腳輕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張青相也感應到了冥冥中，有某種特殊的神祕力量，不斷地向自己的大腦侵襲而來。
但張青相實力太強，這棵松樹只是八階，撼不動張青相。
張青相摸出來【竊聽心聲】，對着那松樹施展了一番，第一次毫無所獲，第二次、第三次……
還好張青相實力強，能夠連續多次使用這件祕物。
終於到了第五次的時候，這件祕物竊聽到了一絲模糊的意念。
這一絲意念，恰恰印證了張青相之前的猜測。
張青相毫不客氣的大步衝上前去，松樹那些眼睛不停地眨着，每一次那種讓人暈眩的力量都會大爆發。
張青相絲毫不受影響。
地上躺着的關玄白和何許卻遭了殃，痛苦的抱着頭全身蜷縮，不停的嘔吐。
張青相已經衝到了松樹前方二十米，松樹所有的眼睛怒瞪，無數松針噗的一聲射向張青相。
張青相身上浮現出【帝皇半面】的戰甲，這些松針的穿透力堪比坦克的穿甲彈，密密麻麻的打在張青相身上，卻全部被彈開。
松樹現在變得怪異無比：所有的樹枝光禿禿的，上面長滿了眼睛。
這些眼睛眼睜睜看着張青相沖過來，轟然一聲從地下拔出根鬚，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樹人，揮動一道道枝條朝張青相打了過去。
張青相一巴掌抽過去。
松樹轟然倒地。
張青相沖上去一腳踩住了，擡手放出【無形至柔】，化作一道水蛇，將它捆了個結實。
然後張青相丟出【汽機核心】，這件祕物轟隆隆的化作了一輛卡車，十幾米高的車頭兩側，延伸出兩排粗大的排氣管，呼呼呼的朝外冒着黑煙。
張青相把松樹丟到後面的車斗裏，這才轉回來，把關玄白和何許拎起來：“怎麼樣？”
兩人身上沾滿了自己的嘔吐物，張青相嫌棄的拉開了距離。
沒有那松樹怪異的壓制，兩人恢復的也很快，只是狀態仍舊很差，臉色蒼白，汗水順着臉頰流下來。
“我收拾一下。”兩人說了一句。
他們都有類似張青相【虛空儲物格】的祕物，找出乾淨的衣服換上，擦了擦臉：“沒事了。”
何許看到光禿禿的松樹，氣不打一處來，小爺我出道以來還沒這麼狼狽過。
他竄上卡車狠狠踹了松樹幾腳。
松樹乃是八階，毫髮無傷，何許腳丫子生疼。
“你幹嘛不直接幹掉這東西？”何許自告奮勇：“這東西肯定怕火，我有一件祕物，沒準可以燒死它！”
張青相擺擺手：“我留着還有用處。”
張青相心念一動，巨型蒸汽卡車車門打開，張青相跳了上去：“都上來。”
三人上去之後，卡車開動，翻山越嶺速度極。
翻過了松樹的那座山破，地面忽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蒸汽卡車轟隆一聲掉進去，被卡住了一半。
裂縫下面，鑽出來無數的根鬚，飛快的將蒸汽卡車捆住。
蒸汽卡車緊跟着變形，從車身中伸出來八道巨大的圓鋸，嗤啦一聲將根鬚鋸斷，轟隆一聲從裂縫中衝了出來。
那些根鬚也跟着追了出來，蒸汽卡車猛的加速，卻是從天而降一張藤蔓巨網，卡車一頭撞了進去。
卡車上圓鋸揮舞，可是這些藤蔓去好像頭髮一樣堅韌，竟然將圓鋸都纏住了。
何許從車廂裏鑽了出來，手中舉起一隻“火把”。
這就是他所說的那件祕物。
轟！
火把上燃起了熊熊烈焰，何許咬着牙將火把搗向那些藤蔓。
可是藤蔓上卻浮現出一張人臉，叫聲喊道：“哥！”
何許全身一震，急忙把火把收了回來。
藤蔓上凝聚的人臉，正是陳勝何！
張青相坐在卡車中冷眼旁觀，又有幾株強大的祕靈，悄然鑽出地面，向着卡車合圍而來。
張青相心中一聲冷笑：藏不住了嗎，終於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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