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大結局中,悔 作者:未知 第1000章 大結局中,悔 姬孟澤維持着剛纔的抱姿僵在原地,許久之後,他纔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伸手在花瓣堆裏輕輕撥了撥,從裏面翻出一串鈴鐺。 ——是宮玖從不離身的那串鈴鐺。 唯一一次離身,還是那次跟冷月做交易,宮玖用這東西做了抵押。 她一直都是這樣,爲了她心中的公子,別說從不離身的法寶,就算是命,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他。 姬孟澤的手晃了晃,那鈴鐺便叮噹響了兩聲。 恍惚中,一個身姿窈窕的紅衣女子在清脆的鈴聲中走過。 忽地,紅衣女子駐足,回眸一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 姬孟澤發怔地盯着那鈴鐺看了片刻,動作麻木地將東西揣進了兜裏。 “錢筠澤。”秦墨琛叫他一聲,叫完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姬孟澤起身,轉頭看來,以往那雙溫柔又淡漠的眼像一潭死水,正沉沉地盯着他,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走吧,大家還在等着我們。” 秦墨琛眉頭緊擰,“你還好吧?” 他不清楚姬孟澤和宮玖之間到底是什麼感情,主僕,還是戀人?或者別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即便一根木頭陪着自己這麼多年,也會有感情,何況宮玖是一隻會說會笑還願意爲他去死的花妖。 姬孟澤平靜地道:“見過太多死亡,早就麻木了。” 話畢,他一把抽出自己的長槍,粗暴地將君易戍的乾屍拖了起來。 “小心!” 秦墨琛忽地提醒一句。 被秦墨琛打散的陰煞藏在角落裏,此時重新匯聚之後,又衝向了姬孟澤,張大嘴想要撕咬他。 姬孟澤面無表情地看來,五指成爪,猛地揮出一道精火。 精火在碰到陰煞之後瞬間變成熊熊大火,眨眼就將陰煞燒了個乾淨。 他不禁輕嗤一聲,“要不是管別人死活,何至於如此。” 何至於如此? 在姬家人的眼裏,大祭司最是無私,這個職位上的人爲姬家生爲姬家死,一輩子的命運是早就註定好的。 這些年他爲姬家籌謀,步步算計,從未有一刻爲自己而活,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拋開姬家大祭司的身份,還剩下什麼? 錢筠澤嗎?可那本就不是他。錢筠澤的一切,也都是騙來的。 他這些年唯一快活過的短暫時光,就是跟宮玖在一起。 可現在…… 他以爲會永遠陪着自己攆都攆不走的小花妖,終於也離自己而去。 有些人有些事,從來不是自己以爲如何最後就如何的。 在這場名爲愛情的遊戲裏,看似她輸了,但輸的人其實是他。 而且,輸得徹徹底底…… “上來啦上來啦!”扒着繩子的金小紙感受到重量後,立馬爬上去彙報消息。 等姬孟澤和秦墨琛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戰爭也基本結束了。 蘇牧臻正在跟衆玄門講述這次的事情經過。 來之前,金無言已經分析過君易戍的陰謀,奈何大部分人都不信。 但現在,姬家無辜的族人被陰煞挾持,蘇可可等人被困傳說中的姬家寶庫,還有這具剛剛被姬孟澤拎上來的乾屍…… 樣樣都是證據,即便是君家人,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君越左看到那乾屍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失聲痛哭,“爺爺……” 所有的君家人,此刻的心情都一言難盡。 震驚、失望、憤怒…… 君易戍是他們的頂樑柱,是他們的信仰。 可到頭來,信仰卻變成了君家的……恥辱。 殘害同族之人,算計姬家全族性命,所有的這一切就是爲了姬家寶庫? 值得嗎? 值得嗎! 當年殷正決裝得再好,出事時也有不少人幸災樂禍,道一句“我早知這位殷大師裝模作樣不是好人”,但君家的家主君易戍給人的印象卻是從頭到尾的淡漠名利,他是所有風水師眼裏的真大師。 得知真相的各大玄門長老和弟子,對着那醜陋的乾屍,輪番發表一通感慨,不由地道一句:世事無常,人心叵測。 此時再聯想當年姬家的那一場滅頂之災,便是同情居多了。 原來,所有人都只是君易戍這場陰謀算計中的棋子。 可悲,可嘆吶。 衆人唏噓感慨的時候,蘇可可卻皺眉盯着姬孟澤。 他孤身一人站在角落,正望着天邊,整個人身上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無形的壁將他和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蘇牧臻和蘇牧成幾人聽金小紙說人上來之後便去應對各大玄門了,莊陽莫瑾漓幾人也忙着照顧姬家後輩,殷少離幾人則回了各自陣營,正在接受門中長輩親人的數落…… 沒人注意到,最後上來的姬孟澤身邊少了個人。 或許,是因爲宮玖總是跟在這個男人身後,衆人習慣性地把這兩人視爲一體,姬孟澤出來了,衆人就下意識地以爲,宮玖也出來了。 蘇可可想上前,卻被秦墨琛按住了肩膀。 秦墨琛朝她搖了搖頭,“可可,別去,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蘇可可聽到這話,雙眼驀地一睜,“叔,宮玖姑娘她真的……” 秦墨琛細微地點了點頭, 蘇可可張了張嘴,看向姬孟澤,心中涌起無限悲涼。 陪了族兄這麼多年的那株曼珠沙華,真的……不在了嗎? 大概是蘇可可的目光太過強烈,那自帶隔絕結界的男人不禁轉頭看來。 蘇可可連忙收回視線,不敢讓他發現自己眼裏的情緒。 姬孟澤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可可,你過來。” 蘇可可遲疑地走到他面前,沉默不語。 人最難過的時候是聽不進任何話的,而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安慰人。 如果是她,她大概會狠狠痛哭一場,哭過就會好受許多。 可是,族兄不喜歡哭。 “可可,還記得大祭司在畫中跟你說的話嗎?”姬孟澤問她。 蘇可可不解,“畫中?我在畫中發生的事情,族兄都知道?” 姬孟澤:“畫中世界爲我所建,裏面發生的一切也都由我構造,我如何不知?” 蘇可可啞然。話雖這麼說,但構造一個空間,跟掌控空間裏的一切是兩回事。 “凡人之軀承載不了大祭司太多力量,所以當初我花費不少精力創造了這個畫中世界,是爲分出一部分力量,也是爲提醒自己,時刻牢記當年的滅族之仇。” 蘇可可看着他,有些難過地道:“這些年,辛苦族兄了,族兄爲姬家做了太多。” 也失去了太多。 “多麼?”姬孟澤嘴角輕輕扯了一下,眼裏卻仍是兩灘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