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永恆之戰
“師尊，外界大亂，你此時閉關是否不妥？”百里音注視着正前方與他一同打坐的南弦，心中悸動不安。
“你的根基由人爲塑成，無法以外物恢復，只能壓制，既做了我的徒弟，我便贈你一副完整身軀。”
“師尊……”百里音還欲說什麼，卻見南弦已經閉眼。
百里音壓下心中悸動，不由期待，他的身體，的確無法根治，上一世，是南弦爲他尋了功法壓制傷痛，這一世，竟還是她。
想到深處百里音臉頰有些滾燙，雪落睫毛而不自知，大雪中，同樣的驚爲天人，同樣的白衣風華，百里音竟無法壓下狂跳的心。
“凝神。”
清冷淡漠的聲音打亂了百里音的臆想，連帶着前世今生的愛慕皆被封印在心底，連忙閉眼凝神。
二人隔絕天地，魂力在中間流轉，運行法則，運行流速，乃至運行規律都在悄無聲息改變。或者說，南弦強橫的魂力趨於平穩，竟隱隱約約與百里音的身軀共鳴。
百里音的命，是輪迴結晶的本源，她自可直接出手殺了。不過，讓他承受她的因果，死於天道之手，未嘗不能奪得天道所有的輪迴力量。
……
武魂大陸兩大世界截斷分明，一方是南弦掌控的十域，安穩如過往，沒有絲毫即將開戰的跡象。倒是另一邊的世界時時降下雷罰，引得管理大陸的天道院不得不出手庇護世人。
天道院強大而正義，萬人敬仰的院長神無道，更是幾乎動用了天道院全部力量，抵消天道降下的懲罰。
世人跪拜，跪拜拯救他們的恩人，卻無人指責上蒼。只道是南弦不該與天道作對，引得天道發怒降下災禍。
那個被稱爲神女，悲憫天下的神女。他們一邊怪罪她，一邊比任何人都期望，南弦能戰勝天道。
南弦輸了，他們會因站在天道一方而榮獲資源，不用因爲與天道作對死去。南弦贏了，他們也損失不了什麼，因爲他們堅信，清玉神體，悲憫天下。
他們只是不能站在南弦一方，有什麼錯呢？
天地不仁，但危險往往伴隨着機緣，越來越多的機緣再次涌現在大地，而那些機緣，似有目標般涌向一小部分人。
那些人，在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修煉。
世界黑白分明，天道院肩負着拯救蒼生的任務各地忙碌，其中最矚目的當屬天道院聖子西塵洛。
西塵洛本就天賦不俗，各地涌現的機緣大多落於他手，其修行造詣甚至幾乎比肩神無道。
世人說，西塵洛得天道看重，正義之人行正義之事。
天道掌控之下的世界雖危險但充滿機緣。反觀南弦的世界，稍有實力者皆能看出法則不全，現如今的寂靜安穩倒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人人皆知，這是天道與南弦之間的爭鋒，可幾乎沒有多少人看好南弦。畢竟天地的力量，天道的意識，從來都不可反抗。
一如過去的星辰閣主月尊，一如現在憑空出現的南弦神女。
三年，又豈是天道與南弦的醞釀，更像是二者留給世人擇其一的機會。
就像所有人所預料，自南弦在無盡處閉關後，兩方世界人流涌動，蠢蠢欲動。
而一切潛藏的蠢蠢欲動在神無道宣佈討伐無盡處後，終於徹底爆發。
“無盡處行事不尊人道，濫殺無辜，以殺人剖骨之法提升修爲！其家主南弦，逆天而行，至使大陸深陷水深火熱，災難橫發，有違天道！”
“天道院正式下令，即今日起！討伐無盡處！”
神無道的聲音傳遍了九霄十域，一呼百應，大陸修士紛紛朝天道院涌去，勢力結盟各方襲擊，掀起了對抗無盡處的熱潮。
這場人類修士之間的戰爭，註定難以輕易決出結果。一方修士衆多，可無盡處一方丹藥補給源源不斷，更是有不少早已隨星辰閣一同覆滅的寶物憑空涌現。
任天道降下再多的機緣，又有何能力面對那麼多現成的十品至寶。
這讓不少人猜測，是不是那位，回來了？橫斷一世，引得世界爲他顫抖的星辰閣主，月尊。
可月尊分明已經死了，死在天道手下，怎麼可能迴歸！又或者，是無盡處的那位神女？她和星辰閣主有關！
這場突如其來卻又意料之中的戰爭自奏響時便一刻不曾停歇，一開始旗鼓相當的陣營終是偏向了天道一方。
戰爭中誕生了太多的天之驕子，其中，不斷有人死去，年輕天驕早已取代了當年修行界的大能。
他們將這場戰役命名爲‘永恆之戰’，永恆的人類，永恆的希望，永恆的對抗‘惡勢力’，永恆的維護正道。
自始至終，南弦從未現身，就像天道從未降下恩澤一般，這天地，似乎成了兩者手中的棋子，他們是幕後的執棋者，而修士，不過是棋盤上或大或小的棋子。
“師尊，恕弟子一問，這就是你想看到的正義嗎？”
神無道站在高空俯視支離破碎的世界，手心正懸浮着一顆白色結晶：“洛兒，爲了天道院，爲了人類，師尊沒得選。”
西塵洛緊攥着手單膝跪地：“弟子不解，當初師尊救弟子於深淵，便是讓弟子匡扶正義帶領天道院，可如今，師尊突然宣佈開戰，一夕之間生靈塗炭殺戮遍地！弟子不懂，何爲正義？”
“你的確不懂！你該做的，是去前線攻破十域防線，而非來此處質問爲師。”
“無盡處神女身懷清玉神體，本該是世界的救世主，師尊何不與之合作？若師尊執意如此……”
西塵洛眼神定定望着神無道，似是在看一個大逆不道的惡人：“弟子，懇請師尊赴死！”
神無道身形似乎晃了晃，終是努力平復情緒：
“你這孽徒！”
“懇請師尊收手！”西塵洛依舊滿臉認真。
長呼幾口氣後，神無道方纔指着西塵洛道：
“你當爲師是隨意捏造了幾個罪名，順着天意討伐無盡處？”
“敢問師尊，難道不是嗎。”
神無道指着西塵洛的手有些發抖：“爲師身如何看不出那無盡處罪惡滔天，殺人屠宗之數不在少數，何必要捏造罪名扭曲事實！”
見西塵洛一臉正義，神無道直接將手中的白色結晶丟進了西塵洛身軀。
西塵洛身軀一顫，起身眺望遠方，便見那星辰域中央，是連風雪都遮蓋不住的濃郁黑氣，那是罪孽，是因果，西塵洛第一次這般清晰看到人的罪孽與殺戮。
“怎麼可能，那……南弦神女？”
“神女？呵，無間地獄。”
“什麼！？”西塵洛不可置信看向神無道，卻見神無道無所謂聳聳肩。
“既然師尊知道無盡處的真面目，何不昭告天下，自有無數修士討伐無盡處？”
神無道罕見的沉默了，負手上前，看了眼雲端，又看向極遠處另一方世界中的風雪，神思恍惚。
“師尊無嘴，弟子立馬去前線，昭告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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