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燕归来(上)2/2 作者:未知 恼人的春雨,淅淅沥沥,洒落人间。 开封府,复又陷入一派寂静中。那雨丝,恍若水雾缥缈,浮游空中,恰似梦境。 又是一夜的喧嚣過去,人们都累了! 俏枝儿靠在窗上,看着窗外雨打桃花纷落。院中桃杏凋零,但枝头却结出了青涩果实。在春雨无声洗刷下,在雨中轻轻震颤。突然,一個桃子从枝头脱落,摔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碎成了一地…… 這桃子,就如同自己! 俏枝儿幽幽一声叹息,缓缓回過身来。 屋中,那奴哥正跪在地上,两颊红肿,嘴角還挂着血丝。 而冯超则坐在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超哥儿,奴而今当如何是好?” 筹谋已久的春季献礼,一下子被破坏殆尽。 别小看這一次失败,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必然巨大。 俏枝儿如果還要继续争夺上厅行首的位子,那么玉``尹就是摆在她面前,一道必须要迈過去的坎儿。否则莫說是上厅行首,就是她這白矾楼裡上行首的位子,都将摇摇欲坠,甚至有很可能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宋以来,各行业迅速发展,使得這竞争也格外激烈。 勾栏瓦舍,同样残酷,就犹如后世的娱乐圈一样,充斥着各种勾心斗角。 俏枝儿看似风光,实则也如履薄冰。 她有先天缺陷,沒有李师师封宜奴那等才华,很难吸引到那些真正的雅士名流。所以,俏枝儿对每次献唱都会非常重视,以免出现差池,与人把柄。只是這一次,她万万想不到一個肉贩子,却使得她颜面无存。 到此时,俏枝儿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冯超。 内心的迷茫和惶恐,自不必赘言,她很想听一听,冯超有什么主意…… 冯超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沉思良久,他低沉着声音道:“而今姑娘有两個法子。 扳回一局,找玉哥儿再比试一回。他這次胜在取巧,又出其不意,所以姑娘才失了分寸。如果能胜過他,也算一個路子。只不過我觉得,玉哥儿刚才已经說的清楚,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恐怕他未必肯点头答应。 再說了,他不是勾栏裡讨生活的人,许多勾栏裡的手段,也就无法使用……想用强,未必成功。而且,此人的琴技,的确是高妙過人,所奏曲乐,也非常新奇,未必能讨得便宜。更何况姑娘你而今的身份摆在那裡,胜了未必会有人称赞,說不得還落得個欺凌乡邻的名号;若是输了,姑娘你就只能交出上行首之位,日后再想立足开封府,却难了。” 各行当裡,有各行当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后世曾有人說,中国的歷史分为三個阶段。从上古开始,人们讲求道德,至秦而终;有汉以来,讲求谋略智慧,至五代而终;有宋以来,道德已经泯灭,而智谋亦已穷尽。于是人们开始诉求以律法为准绳…… 是否准确? 各有各的评价。 但不可否认,有宋以来,各行当相对规范了很多,更出现了许多规矩。 勾栏瓦舍之中,自有勾栏瓦舍的规矩。 艺妓乐师,還有那江湖杂耍,在规则以内可以各凭手段。但若是对付外人,就有些不符合规矩。就比如說,如果玉尹是勾栏中人,俏枝儿为打压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关系对玉尹进行封杀;而玉尹随后的报复,就超脱出了规则,整個勾栏行当,都可以对玉尹进行各种各样的报复。 可問題在于,玉尹不是這行当裡的人! 那些手段,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再者說,俏枝儿有俏枝儿的江湖地位。正如冯超所言,她可以找玉尹挑战,但玉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且,如果胜了,俏枝儿胜之不武;败了,那可就再难立足于开封府。 這样一個后果,俏枝儿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冯超也认为,玉尹的技巧,的确高明,想要取胜,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拉拢他如何?” 冯超搔搔头,摇头苦笑道:“這难度,恐怕也不小。” “此话怎讲?” “如果今晚這事沒有发生,一切都還好說。 我听說,那玉尹欠了人不少债,姑娘出面给予些帮助,也未尝不能讨一個善缘。可现在,姑娘招揽不成,還断了他的财路!断人财路,那可是大忌……更何况,這裡面還牵扯到了一個郭京。自家可是知道,那郭京非善类,设计陷害了玉哥儿。知道的人,能了解姑娘這么做,是被他薄了脸面;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姑娘和那郭三黑子联手迫害…… 现在再想拉拢,恐怕也沒那么容易。” 一旁奴哥突然开口道:“区区一個肉贩,何至于這么费心。 只要姑娘肯略施手段,难道還怕那玉小乙不低头嗎?只是要姑娘,亲自出面才好……” 不等她說完,冯超反手一巴掌,便抽在了奴哥脸上。 啪! 這耳光打得好生响亮,奴哥本已红肿的脸颊,被冯超這一巴掌打得,皮开肉绽,满脸是血。 “贱婢好胆! 若非你挑拨生事,怎会有今日麻烦?而今又要你家姑娘抛头露面,你把你家姑娘当成什么人?她是這白矾楼的上行首,不是杀猪巷裡卖俏的姐儿。” 奴哥的意思,是要俏枝儿出卖风骚! 别看俏枝儿是個歌伎,但却是守身如玉。 舞台上,她可以烟视媚行,搔首弄姿,风情无限。 但骨子裡却守着规矩,并不是那种靠出卖色相而上位的人……换句话說,她属于那种卖艺不卖身的。而杀猪巷裡,妓馆林立,多是那卖身不卖艺的姐儿。奴哥也是被宠的狠了,被俏枝儿教训一顿,却仍不自知。 俏枝儿面罩寒霜,只看了奴哥一眼。 虽然什么话都沒有說,可是奴哥却有一种似赤身裸体,身处冰天雪地的感觉。自家姑娘是個什么性子?奴哥也并非不清楚。别看俏枝儿长的柔弱,确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否则,又如何能笼络得住冯超這尊大神? 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俏枝儿冷冷一眼,生生逼了回去。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奴当如何是好?” 俏枝儿沒有再理睬奴哥,而是看着冯超,一双明眸中,透出楚楚可怜,动人之态。 一個靠杂唱而崛起的名伶,演技端地不俗。 冯超也說不清,俏枝儿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還是一咬牙道:“姑娘莫为此烦心,不過是被抢了风头,也算不得太大事情。只是此事姑娘莫再出头,自由自家出面解决便是。 還有,姑娘日后,還要多留意才是。 這勾栏瓦舍裡,规矩极多,争斗的也厉害。一個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有天大麻烦。姑娘若得意时尚好,一旦失了名声,可就难办了…… 自家也知,有些话不该說。 可是這话到嘴边,如噎在喉,听不听只在姑娘,還請姑娘三思为妙!” 說罢,冯超瞄了奴哥一样,便转身走了。 “超哥儿,你要如何做,可要奴家帮衬?” “姑娘莫问,自家自有主张。” 冯超說完,大步流星便走。 那奴哥也爬起来,忍着痛道:“姑娘何必对這厮客气,不過是個拉嵇琴的,能有什么好办法?姑娘待底下,就是太心软,才有這冯超呱噪。” ++++++++++++++++++++++++++++++++++++++ 感谢:风驰云卷鹰扬万裡侯喜歡胖子的胖子p39星空的物语junki50东八区sdlkcdj伊红美兰de不乖的潛水艇长风01dafly红衣落酸奶依依依依然冒冒和哈哈鬼脸123乌鸦多多dabiner0329【电动黄瓜】爱吃炒面的拉條子等好朋友慷慨打赏,万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