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昏暗的天空
這一刻,小熊不約而同腦子裏都浮出了這個念頭!
洞外公熊狂躁的叫聲被他強行退出去時洞口塌下來的土雪混雜物隔絕了許多,而這些鬆軟的混雜物可以隔絕聲音卻絕對隔絕不了一頭髮狂的公熊!
小熊擡着爪子在果宓身上推搡着:
“果宓,果宓醒醒……”
他們跟着果宓在洞裏睡的昏天暗地,醒來公熊就已經出現在洞口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已經睡了多長時間。
幾個小時,一天,還是幾天?
時間越長果宓就會睡得越沉,鮭魚在果宓耳邊嘶啞地叫着:
“果宓,公熊發現洞口了!”
而果宓對此的迴應僅僅只是翻轉過身子,兩隻熊爪舉起抱住了頭,厚軟的爪墊蓋在了耳朵上。
鮭魚呼吸一窒,小爪子拼命巴拉果宓沉重的大爪子,企圖拉出一條縫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魚骨突然低聲叫道:
“鮭魚,先停一下!”
鮭魚動作一頓,回過頭來,渾身的毛亂糟糟的,有些茫然又疑惑地看向魚骨。
魚骨默了默,朝着洞口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道:
“你沒發現嗎,沒聲音了。”
就剛剛那點兒時間,足夠公熊緩過疼痛然後再次橫衝直撞把頭擠進來了,結果不僅沒有,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鮭魚眼珠子僵硬地轉動,迷茫未消的眼神一同看向了洞口。
洞內安靜下來,洞外也沒有了聲音,只剩下果宓呼吸的聲音和外面隱隱呼嘯的北風聲互相迴應,一起一伏。
魚骨猶豫了一下,上前兩步,鮭魚卻突然擋在了他前面:
“等等!”
小公熊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在黑暗的洞內突然看到了兩抹圓圓的閃着黃綠色的圓形瞳孔,耳邊響起姐姐強作鎮定的聲音:
“我去看。”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鮭魚已經擡爪朝洞口走去。
她站在倒塌的洞口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擡爪開始挖刨那些鬆軟的雪土混雜物。
這是果宓教給他們的,目前最擅長的東西。
鬆軟的混雜物很快被全部挖開,一個小腦袋頂着頭頂的一小堆土,突然冒了出來!
鮭魚用力甩了甩頭頂沾着的雪土,然後環顧四周。
天色已經變成太陽徹底落下但天還沒有完全黑的時候,整個世界像被蒙上了一層極暗淡的光,只是勉強能看清面前的東西。
空氣中還殘餘着那頭公熊濃烈的氣味,混雜着腥甜的血氣,洞口有很多雜亂的痕跡,以及同樣沁入雪中的紅色滴落狀痕跡。
這說明這頭公熊鼻子上的傷口不輕。
一排大大的腳印從這些雜亂的痕跡延伸,伴隨着那些紅色血跡朝着遠方一路蔓延。
很顯然,他已經離開了。
鼻頭被小熊咬出這麼大的口子,但凡是一頭有些骨氣的公熊都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可他卻偏偏離開了,這隻能說明……
鮭魚心裏一沉,旁邊突然多了另一個小熊腦袋:
“還有另一頭熊。”
鮭魚嚇了一跳,低聲呵斥:
“你怎麼出來了?”
魚骨仰起鼻頭嗅了嗅,然後停住了,神色有些複雜。
鮭魚眼底也很複雜,沉默了一會兒,這才低聲道:
“回去吧。”
兩隻小熊將頭縮進了洞裏,擡起爪子掩埋住大部分的洞口,只留下兩個透氣孔。
魚骨回到果宓肚皮旁邊,身體往旁邊一倒,小腦袋靠在果宓軟乎乎的肚皮上,神態不自覺有了幾分放鬆。
鮭魚坐在果宓臉旁邊,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爪子已經重新放下來了,一副安然舒適的熟睡姿態,忍不住低頭在果宓毛茸茸的熊臉上蹭了蹭。
對於北極熊來說餓肚子是家常便飯,他們一生有很多時間都處於飢餓狀態。
抗餓,是每頭熊必須適應的。
小熊雖然不如成年熊那樣善於忍受飢餓,但他們如今也不用像平時那樣長途跋涉,只是長期待在洞裏,已經節省了很多體力。
等實在餓的受不了時,把果宓爲他們儲藏的食物挖出來喫掉,又可以堅持很久。
鮭魚和魚骨就像當初計劃好的那樣,乖乖待在洞裏,一呆就是好幾天。
哪怕他們已經足夠乖巧,時間一長,無聊又昏暗的洞內時光也變得難以忍受,尤其狹小的洞內空氣沉悶渾濁,小熊也變的有些躁動起來。
魚骨挖開了洞口的泥土,靜靜等待了一段時間,確認外面毫無異動,這才緩緩爬了出去。
鮭魚無精打采地躺在洞裏,用力吸了一口從洞口泄露進來的新鮮空氣,才幽幽提醒:
“一定要記得埋起來。”
魚骨已經爬了出去,聲音順着洞口傳了進來:
“知道了。”
長時間待在洞裏,生理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每天輪流出去的這一小段時間,現在已經成爲了兩頭小熊最渴望的時候。
爲了避免氣味過於集中,他們會離開洞穴數百米,然後用雪掩埋。
這也是他們目前爲止離開洞穴最長的距離了。
鮭魚盯着洞口,直到聽到熟悉的小爪墊踩在雪裏的聲音,才微微鬆了口氣。
洞口射進來的那一絲微弱的光暗了暗,一隻小爪子從洞外伸進來,小心地向下踩了踩,沒有踩到地面,緊接着又往裏伸了一部分,又往下探了探。
這次踩到了。
毛茸茸的身體順着洞口往下一滑,整隻小熊落入洞裏。
鮭魚擡起半邊身子詢問道:
“天還沒亮嗎?”
他們不會同時出去,一直都是錯開的,而且中間相隔的時間很久,盡最大的程度縮小他們的存在感。
魚骨聲音有些納悶:
“沒有,還是老樣子。”
自從遇到那頭陌生公熊開始,外面有的時候像正常的黑夜一樣,有的時候處於傍晚擦黑的狀態,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他用力往地上一趴,有氣無力地道:
“夜晚的時間好長,什麼時候才能天亮呀。”
沒有果宓陪在身邊,在黑暗中不是不安的,有好幾次他睡夢中迷迷糊糊彷彿再次羣狼的眼睛。
鮭魚沒有回答他,因爲那是一個聽起來就讓熊提不起精神的時間。
在地上打了個滾,她又問道:
“還在嗎?”
這回魚骨眼裏閃過一絲微光,耳朵動了動:
“還在,中間好像離開了一段時間,不過已經回來了。”
鮭魚閉上了眼睛,呼吸中透出幾分安寧: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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