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風雨欲來
動不得啊。
“皇上,臣有本啓奏。”秦芒一身朝服,上前一步將自己的湊着遞於皇上。“這是這幾日來,微臣蒐集到趙丞相的罪證。”
秦芒這般坦率的進言,讓不少人爲之震驚,丞相這棵大樹雖倒但是根基還是在的,多日來,朝臣都是在觀望之中,這麼明確立場的,武王還是朝中的第一人!
皇上的臉愈加陰沉,百官俯首!
天地間靜默一片,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夕。
椒鳳殿中。
“皇后娘娘,剛纔,剛纔朝堂來報,武王爺奏摺彈劾丞相數罪!還說丞相不守規矩,不合理法。”
趙皇后雙手緊攥,“是他!”猛然間,這幾個並不陌生的詞語震撼到了她,“原來,原來……”
趙皇后潸然淚下,不知情緒還如何表達,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的嫉妒釀成了現在的悲劇。
秦芒,你太可怕了。
趙皇后緊咬着雙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今天的這份恥辱,她記住了,若有倆日,她一定要讓她二人加倍償還回來,自此以後皇后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與趙家幾乎斷了關係,在不過問趙家的事情。
秦芒提供的證據很快就得到覈實,趙丞相貪污受賄,縱子行兇,草菅人命,甚至還曾僱兇暗殺,排除異己,皇甫銳當朝震怒,下旨削其官職。
之前的秋後問斬最終因爲念其喪子之痛,改爲發配嶺南,永不再用。
趙家就這樣倒了,從在貴族門閥中一呼百應的名門望族到如今無人問津的衰敗門庭,前前後後經歷的時間竟然都不到一個月。
樹倒猢猻散。
押解當日,京中街道擠滿了圍觀百姓。
雞蛋、爛菜、髒水潑了趙丞相夫婦滿身滿臉,上着枷鎖、佝僂着脊背的趙丞相狼狽的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哪裏還有半絲當初的意氣風發。
無聊。
路邊茶樓雅間一個花棱窗子被啪的一聲關上,沈傾瑤瞪了眼坐在一旁悠閒喝茶的秦芒。
如今丞相這棵大樹倒了,對於那些依附着他的勢力來說,儘快找到下一棵樹纔是立足的關鍵。
雖然投靠皇子來日能獲得從龍之功的誘惑很大,可萬一站錯了隊,就會成爲新皇上位的開胃點心。
何況當今皇后無子,妃嬪之中僅有的幾個皇子不是莫名早夭就是體弱多病。
與其冒着那麼大風險去拼一場輸贏待定的豪賭,還不如找個位高權重又不像趙丞相那樣容易撼動的靠山。
一時之間,來武王府求見秦芒的人絡繹不絕,秦芒自然不會傻到挑在這種時候去礙皇帝的眼,於是乾脆帶着沈傾瑤出來躲清淨。
秦芒有些好笑的看着沈傾瑤氣鼓鼓的模樣,安撫:別急,我帶你去看戲。
說完,拉起沈傾瑤的手下樓,跟隨着押解的官兵,一起朝城門走。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陪同,浩浩蕩蕩的人羣裏,倒是讓秦芒沈傾瑤的跟隨沒那麼顯眼。
直到出了城門,人稀稀拉拉的退散了,秦芒跟沈傾瑤也隨即隱藏了身形,悄無聲息的在後面跟隨。
出京十里的官道旁有一座山,名曰棲梧山,曾經有盜匪盤踞出沒,朝廷圍剿過多次,近些年才消停下來。
秦芒跟沈傾瑤先一步到了這邊,幸好出門前都換了淺色衣服,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兩人一同坐下,避風又避人。
等了半晌,總算等到押解趙丞相夫婦的官兵,又推又踹的搡着兩人,後面還跟隨着三五個平頭百姓,顯然是這些年被趙麟欺壓的狠了,跟了一路仍舊罵得起勁。
劫囚救人?沈傾瑤避開秦芒遞過來的祿山之爪,目光遞向遠處山腰半人高的枯草堆,無風而動,那裏顯然有人埋伏。
秦芒偷襲不成,乾脆抓了沈傾瑤的手咬了一口,看也不看草叢那邊一眼:劫是真的,救倒未必。
殺人滅口!
沈傾瑤斜了秦芒一眼,他彈劾趙丞相的罪證可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暗地裏那些幽冥殿應該也掌握了不少,這麼勞師動衆的親自跑來,她嚴重懷疑這廝根本就是閒得無聊。
眼瞧着那些人越走越近,沈傾瑤跟秦芒也終止了談話,靜等對方動手。
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入一名兵卒的喉嚨!
與其同時,草叢裏竄出來七八個壯漢,拔劍握刀,衣衫破落,面相猙獰,標準的劫匪打扮,呼呼喝喝的朝着慌亂無措的人羣殺去。
有山匪啊!救命啊!
跟隨而來的普通百姓們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嚇得臉色慘白的轉身就跑。
後面趕上來的'劫匪率先'一刀結果了趙丞相夫婦兩人的性命,咿咿呀呀呼喝着朝其他人追,刀光劍影,呼來喝去,可不知怎的,就是傷不到人。
沈傾瑤原本看不慣那些人去追殺無辜的百姓,如今見到這種架勢也就安了心,轉頭去看秦芒:你猜這是哪裏派來的?
秦芒笑而不語,手裏拿着從沈傾瑤脖子上摘下的珍珠項鍊,拆下一顆朝着還在與'劫匪'纏鬥的官兵方向一丟,恰好打在一'劫匪'的腿上,被官兵一刀砍掉了右臂。
砍到'劫匪'的官兵明顯也被自己給嚇了一跳,趁着那人痛呼倒地的空檔,那官兵迅速朝着京城方向逃去。
秦芒手裏不停,接下來又連續投出七八顆珍珠,接二連三的打在'劫匪'要害。
有埋伏,撤!
那些人瞧着趙丞相夫婦已死,暗處又有不知的危險,也都無心戀戰,隨着帶頭人一聲命令,扶着受傷的同伴快速撤離。
等到那些人消失的沒了蹤影,秦芒跟沈傾瑤才慢悠悠從後面走出來。
沈傾瑤使勁推開秦芒的手嗔怒道:地上這麼多現成的石頭你不用,偏拿我項鍊,你個敗家!
回去賠你個好的。秦芒低頭瞧了眼手裏還剩下幾顆珠子的項鍊,連忙賠笑,拉着沈傾瑤朝着剛剛的戰場走去。
那裏除了趙丞相夫婦跟一名押解官兵的屍體,還有一隻被削掉的'劫匪'的右臂。
猜猜看,這上面有什麼?秦芒指了指地上的斷手,轉頭笑問:猜對有賞。
沈傾瑤撇嘴,對秦芒口中的獎勵完全無愛:能有什麼,蒙地男子從出生起就在右臂上紋身,不同的紋身代表不同的氏族。
秦芒呵呵一笑,打了個響指,立即有兩道人影飛速落在近前。
扒了那人的袖子,看看夫人說的對不對。
得了秦芒的吩咐,兩人立即扒開那斷臂上的衣服,果然在上面看到一隻黑色飛鷹。
飛鷹…秦芒低頭沉吟片刻,把地上的珠子都處理乾淨,這東西也一併毀了。
是。
沈傾瑤白了秦芒一眼,瞧這麻煩找的,如果是石頭哪用得着多此一舉。
秦芒立即回了一個笑臉,反正不用我動手。
趙丞相在押解出京的途中遭遇流匪,屍橫荒野的消息迅速在京中傳開,皇后悲痛之下臥病鳳儀宮。
皇上賜下不少東西以作安慰,一邊下旨命人追查匪徒去向,一邊又稱死者爲大,特賜下兩口薄棺將趙丞相夫婦斂葬。
百姓們在稱讚爲君者仁厚寬和之餘,也跟着感嘆世事無常跟天理昭昭。
趙丞相作惡多端,即便當今皇上開恩,饒了他的死罪,他依舊沒有逃開老天的制裁,死於非命,倒是應了那句古話,自作孽,不可活。
秦芒故意隱瞞了蒙地刺客假裝流匪刺殺趙丞相的消息,在這段日子裏可以說忙的不可開交。
除了要擺脫那些想要依附武王府勢力的丞相餘黨的糾纏,還要查清暗地裏滲入到京城裏的這股蒙地勢力。
之前那個被他故意設計砍掉‘劫匪’胳膊的官兵明顯就是‘劫匪’的同夥,誤傷了同伴怕遭到報復,在攜家潛逃的路上被秦芒派去的手下抓獲,如今已經被請去幽冥殿裏喝茶。
反觀沈傾瑤這陣子倒是悠閒得很。
如今百翎閣日漸壯大,生意紅火,廣納新人,一切都蒸蒸日上,縹緲宮那邊已經掌握了具體位置,向內安插人手的事情雖然進展緩慢,但也稍見成效。
秦芒擔心丞相府殘餘勢力狗急跳牆會對沈傾瑤不利,於是禁止她最近外出,又怕沈傾瑤覺着無聊,忙碌之餘還不忘給她安排各種節目。
今兒捧了王府大半年的帳讓沈傾瑤審查,明兒安排一些戲園雜耍給老王妃解悶要她作陪,還讓人特意從幽冥殿接了阿杜跟苗苗過來,確保她不會閒的發慌更不會溜出府胡鬧。
沈傾瑤哭笑不得的接受秦芒安排,偶爾逗逗阿杜,再研究研究給秦芒祛毒的藥方。
晃晃悠悠的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除了有時候會被老王妃盯着肚子看,讓沈傾瑤感覺有些尷尬,總體來講日子倒也不覺得無聊。
當然,沈傾瑤不覺得無聊並不等於別人也能耐得住。
這個別人,指的自然就是蒙地的第一公主,安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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