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借矛攻盾
沈傾瑤對此不置一詞，她給阮絲的禮，要你們謝個什麼勁兒。
倒是這個阮絲，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阮絲這個抽身是在向她表明在這件事中的態度。
跟着這羣女人來到這裏算是同流，在此處後退一步算是拒絕合污，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拒絕，就會得罪一大羣的女人，包括她的主子章氏，現在抽身，最多隻得罪綠衣女子一個。
能屈能伸，有些意思。
綠衣女子見沈傾瑤不理會她，便將話題引向了雲巧兒，倒像是一副剛剛看見的表情：咦？這位姐姐，可是倚雲苑的雲姐姐？
雲巧兒連忙起身還禮：不知這位妹妹是？
我是簫榕院的齊湘。綠衣女子立即笑答，她與雲巧兒同屬侍妾，無論得寵與否，地位都是一樣，彼此稱呼也就用我。
沈傾瑤在一旁看着，也順便記住這個名字，齊湘，典型被人當槍使的貨色。
原諒她從頭到尾都沒把注意力放到過秦芒的侍妾身上，對於這些女人的名字，除了那個找上門來惹討厭的羅玉燕，一概不認得。
雲姐姐，我是芷蘭苑的張敏。
雲姐姐，我是霍蓉兒，這是夢蘭西，我們跟齊姐姐一同住在簫榕院。
雲姐姐……
有了一個帶頭，亭子裏立即熱鬧了起來。其他侍妾也都不甘示弱，一個接一個的自我介紹，完全忽略了沈傾瑤這個王妃在場。
沈傾瑤也不介意，這本來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之前秦芒帶着雲巧兒進門且先行送她們母子進倚雲苑的事各院的眼線應該都已經回報給了她們，不少侍妾都在等着看她跟雲巧兒之間的好戲。
沈傾瑤故意讓笑晴在後院散步那夜她與秦芒激烈爭吵的傳聞，又讓百翎閣的人故意將秦芒纏住回不成王府，已經算是坐實了秦芒氣惱離府、沈傾瑤失寵的假象。
於是這個後來居上的雲巧兒，自然就成了後院女人的目標。
沈傾瑤可是沒用忘記，她剛嫁進王府時那種熱鬧場面。
她承認，她不擅長這種不見血光的家宅內鬥，要她跟這些鶯鶯燕燕坐在這裏含沙射影的你來我往，還不如給她一把刀橫劈豎砍來得痛快。
既然她不擅長，她就要找擅長的人來，借彼之矛攻她之盾。
雲姐姐可還記得我，我是玉蘭苑的羅玉燕。
終於，有個沈傾瑤認得的角色出場了。這一出來倒是讓沈傾瑤忽然想起之前在福貝縣遇見羅家的人刺殺白錦川的事來，能夠從京城把手悄無聲息的伸那麼遠，說羅家沒有祕密，騙鬼吧。
那邊，雲巧兒嫣然一笑：燕妹妹許久不見，一切可好？
羅玉燕親暱的站到雲巧兒身邊：妹妹哪裏比得上姐姐福氣好，怎麼沒見到小少爺，這可是咱們王府第一個孩子呢。
說這話，眼睛卻瞥着沈傾瑤，眼裏的得意彷彿自己生了孩子似的。
在場這麼多女人，雖然刻意的忽略了沈傾瑤的存在，但是敢這麼明目張膽挑釁的，也就她羅玉燕一個。沈傾瑤忽然想起以前在那個世界裏聽過的一句話：就你這德性，電視劇裏最多活兩集。
稟王妃，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亭外傳來，一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朝着裏面躬身行禮：老夫人請王妃過去喝茶敘話呢。
沈傾瑤一怔，連忙站起身笑道：看來今日不巧，你們聚你們的，本王妃先走一步。
言罷，扶着笑晴伸過來的手起身向外走，雲巧兒見此連忙站起跟隨。
雲姐要去？沈傾瑤奇怪的看着她：不跟她們敘舊嗎？
齊湘立即攬住了雲巧兒的胳膊，嬌笑道：王妃儘管去，雲姐姐這裏有我們陪着呢。
如此機會，她們怎麼能輕易讓雲巧兒脫身。
沈傾瑤彷彿看不到齊湘等人眼裏閃着的絕非善意的光，無視了雲巧兒投來的求助眼神，轉身隨着那丫頭離開。
直到繞過假山看不到那些人了，沈傾瑤才停下來吩咐笑晴：你帶上府中的侍衛看着點亭子那邊，免得有誰錯了心思，做出些過激的事來。
她既然答應了秦芒要照顧雲巧兒母子，即便做不到真心，至少也要護着她安全無虞。
沈傾瑤雖然擔了主母的名聲，但是除了上次秦芒的繼承禮，王府後院的具體事宜還是操持在老王妃的手裏，即使之前象徵性的看看賬冊，沈傾瑤也是甩手掌櫃。
所以，老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她跟雲巧兒還有一衆女人在花園的亭子裏聚會，這時候叫她出來，擺明了是在幫她。即便秦芒回來後雲巧兒拉着他訴委屈，也怪不到沈傾瑤身上來。
對於那天秦芒說老王妃處置雲巧兒的理由，沈傾瑤並不接受。
說老王妃心狠果敢，她信，一個失了丈夫獨子年幼的女人能夠一個人撐起武王府近二十年而不敗，那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但要說老王妃是爲了那些氏族規矩不顧秦芒的意願扼殺雲巧兒腹中之子，沈傾瑤絕對不信。
若是爲了秦芒能娶到高貴的望門貴女，當初老王妃又怎麼會同意她沈傾瑤進門？沈家不過二流門第，連進武王府的門檻都不配。
聖旨賜婚反抗不了，偷偷找人做掉一個小丫頭應該不難吧。
獨掌王府這麼多年，老王妃手裏絕對有屬於她自己的勢力。
若是爲了氏族規矩，在秦芒當着衆人宣佈再不納娶的當天，老王妃就該出面制止，而不是背地裏找她沈傾瑤要她早有子嗣。
老奴給王妃見禮。才進來老王妃的院子，貼身嬤嬤就迎了出來。
沈傾瑤連忙朝邊上一避，笑道：嬤嬤不必多禮，母妃這會兒可有空？
老夫人正等着王妃呢。那嬤嬤掀起簾子請沈傾瑤進去，小聲又加了句：老夫人心情不大好。
沈傾瑤朝着她微微點頭，帶了幾分笑意的走近內室，見老王妃側躺在軟榻上，一個小丫頭跪坐在她腳邊正幫她捶腿：母妃。
嗯。老王妃擡眼，手擡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坐吧。
沈傾瑤聽話的坐過去，身旁的小丫鬟立馬端了茶上來，清冽的茶香氤氳而出，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沈傾瑤端起來輕抿一口，微微的澀在舌尖打轉，最後化作一股甘甜。忽然聽到老王妃幽幽的聲音：丫頭，剛剛覺得心煩了吧。
果然，老夫人是知道他們先前在做什麼的。
揮開替她捶腿的丫頭，老王妃坐起身道：那個姓雲的丫頭帶着個孩子就這麼進了府，你倒也容的。
沈傾瑤從老王妃的臉上看到毫不掩飾的厭惡，只好道：溫子然對王爺有恩。
有恩？所以就福廕了他的女人可以在我們府裏興風作浪？老王妃一聲冷笑，看着沈傾瑤：秦芒怎麼跟你說的，我殺了雲巧兒的孩子？
沈傾瑤想了想還是保持沉默的好，聽老王妃的口氣，她的猜測應該是沒錯的。雲巧兒當初被灌藥，另有因由。
呵，我要是想要她落胎，還用等到她六個月上？早在她兩個多月還沒坐穩的時候就悄無聲息的弄沒了。
老王妃見到沈傾瑤的反應，就猜出秦芒的態度，心裏對雲巧兒的厭惡就又多了一層。
早落晚落，都是個落，秦芒沒出府時難道是長在她院子裏十二個時辰守着不成，我怎麼就奈何她不得？就算是趁着秦芒不在的時候灌她喝藥，難道秦芒回來就不知道是我做的？
老王妃越說越氣，沈傾瑤連忙走過去替她順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母妃別生氣，王爺只是一時想不到……
什麼想不到，分明是覺得我這個做孃的心狠手毒，被那個妖女迷惑得不知南北。老王妃氣得不輕，瞧着給她順氣的沈傾瑤，忽然嘆了口氣：你到底年輕，也是個不經事的。
沈傾瑤一愣，賠笑：所以纔要母妃多教導，不能私藏啊。
你叫我一聲母妃，這王府後院早晚是你的，我自然是要教你。老王妃已經不復剛剛的激動，拉着沈傾瑤在身邊坐下：從你找後院那些女人借力打力，我就看出你這丫頭有點小聰明，但這主意真不怎麼樣。
沈傾瑤不解，老王妃立即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爲了對付個侍妾就把秦芒支走，值得嗎？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肚子裏快點懷上世子，管理後院，靠的不只是腦子跟男人的寵愛，最重要的，還是人脈。
沈傾瑤虛心聽教，她嫁進來這麼久，除了小石頭以外，幾乎就沒在後院安插什麼人手，一來是信任秦芒，二來也是心思沒放在後院。
既然她認定了秦芒，那秦芒的生活環境，她就必須儘快適應，必須成爲一個可以掌控內宅的主母。
秦芒是怎麼跟你解釋雲巧兒明明落胎卻又生子的事的？老王妃問。
沈傾瑤連忙回答：遇見了一位高明的大夫，剖腹取子。
剖腹？老王妃表情有些怪異，作爲這個時代的女人，剖腹這種事恐怕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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