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哪裏來的堂妹
陳知府在一旁看着,兩人的低語他聽不到,但是看到秦芒忽然皺了眉,他心中一喜。
不過一個寵妾,就是封了側妃也上不得檯面,還在衆目睽睽之下給王爺丟臉。就這樣的級數,哪裏會是他家女兒的對手,等來日若是到了王府,肯定會被夕瑤壓得死死的。
於是,連忙上前一步,殷勤問道:“王爺,可有吩咐?”
秦芒沒理他,而是看着沈傾瑤的饞樣忽然笑起來:”我記得你一貫不喜歡喫酸,自從有了身孕變了這麼多,人道酸兒辣女,看來是兒子沒錯了。”
沈傾瑤臉色一紅,擡頭瞪了秦芒一眼,語氣也裝的沖沖:“不管,我就是想吃了。”
秦芒轉頭看陳知府還在那邊殷殷的等着他吩咐,於是笑道:“陳大人見笑,內子慣來挑食,不知錦州境內可產有楊梅?”
沈傾瑤自從滿三個月後,喫得東西便不多,身上也不見肉,雖然隱約有些顯懷的意思,可還是那種稍微穿得寬鬆一點就能遮擋過去的,現在忽然說有想喫的東西,別說是正應景的果子,就是再難尋的東西,秦芒也會給找來。
陳知府聽到秦芒這麼說,心裏感覺就跟被人忽然澆了一盆冷水似的,臉上還不敢露出來,連連點頭:“有的有的,府上的冰窖裏就存着一些,卑職這就命人取過來。”
說完,趕緊命管家匆匆去取,心裏對沈傾瑤的防備又加了一層。
片刻之後,從冰窖中剛剛取出的新鮮楊梅被侍女們端了上來,擺放在各個宴桌上,還冒着絲絲冷氣,光是看着就覺得盛夏的暑氣降了不少。
沈傾瑤眉眼彎彎,才拾起一顆要喫,就被秦芒拍了下手,“涼,再放一放。”
沈傾瑤悻悻的扔下,眼睛盯着盤子裏的楊梅,喝水充數,看的秦芒哭笑不得,只好附在她耳邊又低聲的輕哄了幾遍才作罷。
酒宴繼續,一番變故之後,衆人仍舊恢復談笑風生,對秦芒的恭維還是不斷,不過目睹過秦芒對身邊這位女子的看重,有不少人聰明的選擇了不再介紹自家閨女。
人家武王要是有想選妃的意思,還會帶着個女人來赴宴嗎?
當然,也有看不開的想往上湊的,都被秦芒不搭理的姿態給冷了場,各自偃旗息鼓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今晚的重頭戲陳家小姐終於姍姍來遲的出場了。
陳夕瑤作爲錦城裏有名的美女,出身容貌俱佳,不滿十三歲來府裏提親的人就已經快踏破門檻,在座的顯貴之中就不乏家中有兒子來求過親的,但是都被陳知府一一拒絕,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陳知府是看不上錦城這個小地方,想要往高處攀呢。
如今這失了正妃又佔着唯一異姓王身份的秦芒,可不就是陳知府想要的高枝兒,可是說白了,你陳夕瑤在錦城裏算個角兒,到了京城,連個貴族圈子都混不上,武王是什麼人,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你想要嫁,也要看你陳夕瑤有沒有那個本事。
於是,不少曾經被陳習之拒絕過親事的人就抱起了看戲的態度,等着看結果。
沈傾瑤也轉開了落在楊梅上的目光,朝着陳夕瑤的方向看過來。
不得不說,這個陳夕瑤是個挺有心思的人,不同於在場其他女子盛裝赴宴的打扮,陳夕瑤這一身可以算得上素淨,甚至比之前在街上看到時的裝扮還要清淡幾分,恰好在這一羣女子中間脫穎而出。
蓮步輕移,聘婷嫋嫋,行走間帶着一股淡淡的荷香,朝着秦芒盈盈一拜,聲音婉轉輕柔:“臣女陳夕瑤,見過武王千歲,王爺萬福。”
此時天色早已暗下來,四周都點亮了燈火,衆人只覺得這陳家小姐在行走間彷彿能將那光亮吸到身上一般,明明是那樣素淨的顏色,卻讓人覺得十分耀眼。
沈傾瑤撇撇嘴,還以爲她先前那麼自信是有什麼法寶呢,原來是這種月霞緞。
“陳姑娘不必多禮。”秦芒淡淡的回了句。
陳知府爽朗一笑,指着陳夕瑤對秦芒說道:“小女之前在街上已經與王爺有過一面之緣,說起來這也是緣分,這丫頭與貴府上還有些淵源呢。”
“嗯?”秦芒簡單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對這個話題其實沒什麼興趣,伸手試探了下桌上的楊梅,冰涼的溫度還是不能讓沈傾瑤入口,眉心又擰了擰。
那陳知府彷彿看不出秦芒的態度,自顧自的道:“這孩子的母親姓沈,與京城沈家算是同族近親,算起來,還要稱先王妃一聲堂姐。”
沈傾瑤聞言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頓,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在沈府裏聽到的人跟事,從未聽誰提起過有這麼一門親戚,以沈家那種蒼蠅一般嗡嗡嗡的門風,即便是陳知府這種四品官的親戚,也是要經常拿出來顯擺的。
而且前陣子沈家老夫人過壽,也沒見到有錦城陳家的人過去拜壽。
陳夕瑤聽見陳習之提起沈傾瑤,眼圈立即紅了起來,楚楚可憐的站在那裏,聲音裏帶着幾分哽咽:“家母過世後,我與外祖那邊少有走動,本想着何時得空可以去京城見見各位姐妹,卻不想堂姐她……”
剩下的話彷彿不忍心說出口,陳習之對自家女兒的表現極爲滿意,臉上也掛出悲傷的表情:“之前總說先王妃與夕瑤有緣,連名字都有個字是相同的,只是一直不得見面這孩子素來重情心事重,她堂姐的消息傳來,把她哭了好幾日,求着我要去京城拜祭,若不是收到王爺要來錦城的消息,昨日這丫頭就已經啓程進京了。”
陳夕瑤收了哭聲,臉色微紅,垂着頭低聲道:“夕瑤只是想看看堂姐嫁的王爺,有您對堂姐的一番情意,想來姐姐地下有知,也會含笑滿足的。”
看着陳家父女倆這一唱一和的雙簧,沈傾瑤手撐在桌子上,看的津津有味。如果按照這樣的劇情發展,這個陳知府應該很快就向秦芒自薦女兒了,姐妹一夫,娥皇女英之類的。
陳家小姐這招親情牌打的真是逼真,瞧瞧那泫然欲泣悲傷蹙眉的樣子,她要是真死了,做鬼也該來跟她道聲謝,可偏偏本尊好端端的活着,於是沈傾瑤忍不住就笑了。
雖然是笑,但也是很低調的偷笑,結果不想這陳小姐一開始就把沈傾瑤當成了死敵,時刻關注她的動靜,如今抓到了把柄,又知道秦芒對已故王妃情深意重,自覺抓到了一個扳倒對手的好機會,於是倏地擡頭,狠狠的瞪向沈傾瑤,質問道:“這位姐姐在笑什麼?”
紅紅的眼睛,滿臉不忿,一副替人抱不平的架勢。
沈傾瑤連忙擺擺手,聲音卻是懶懶的不經心:“得,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大一個妹妹。”
其實沈傾瑤的意思是,她當真不知道她有這麼一個妹妹,沈家幾個姐妹都是有數的,一個連沈老夫人壽宴都不參加的人,怎麼可能是近親。
可聽在陳夕瑤耳朵裏,就成了對她剛剛那一聲姐姐的諷刺。天知道她肯放低身段稱這個侍妾一聲姐姐,是給了她多大的顏面。
於是立馬委委屈屈的望向秦芒,不忿道:“姐姐離世王爺傷心臥病,足見王爺對姐姐情深一片,可如今爲何會容忍身邊姬妾對過世的姐姐不敬?難不成王爺這麼快就忘記姐姐了?”
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沈傾瑤真想替陳夕瑤叫一聲好,瞧這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多親熱,替她鳴不平的眼神多誠懇。
就這演技,就該去混跡皇甫銳的皇宮嘛,盯着她家王爺不放做什麼。他沒正妃,皇甫銳不是還沒皇后麼。
秦芒原本也想看看陳夕瑤忽然提起跟沈府的關係是想要玩什麼把戲,結果此刻見她將矛頭對準了沈傾瑤,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冷聲道:“誰告訴你,她是本王的姬妾?”
“這……”陳夕瑤一愣,難道不是?
不只是陳夕瑤,在座衆人也都面面相覷,這女子不是秦芒的姬妾?怎麼可能,看他們之間的親密,就不可能會是兄妹好友之類啊。
可這武王總不會沒事閒的有此一問吧。
陳夕瑤答不出來,一旁的她老爹陳習之可着了急,勉強笑道:“小女莽撞,還請王爺恕罪,敢問這位夫人是……”
秦芒手上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本王稱她內子,難不成本王還有第二個王妃?”
“下官糊塗,是下官……”陳習之嚇了一跳,連忙告罪,結果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武王稱呼這女子爲……王妃?
怎麼可能!
武王妃幾個月前就已經遇害,武王還爲此臥病多時,連朝都不上,難不成是有了新的王妃人選?也不會啊,武王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由始至終就一個王妃。
不光陳家父女迷糊了,在場的人,除了沈傾瑤跟秦芒,估計全都被秦芒的話給弄傻了。
不是說一句遇害了嗎,還風光大葬的,怎麼就又出來一個武王妃了?
秦芒好不在意底下人的震驚跟竊竊私語,他特意來這裏走一圈的目的,就是把沈傾瑤顯露於人前,這時候,該高調的時候覺不能含糊。
於是執起沈傾瑤的手,沉聲道:“本王的王妃數月前遭賊人暗害,幸得高人相助逃離火場,本王趕到時誤將她人屍首錯認,以至於錯失了找回她的時間。好在,蒼天庇佑,王妃逢凶化吉,又回到本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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