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遇聖旨
沈傾瑤懶懶的活動了幾下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看天色問:“這都什麼時辰了,王爺還沒回來嗎?”
以往這個時間早就下朝回府了,怎麼第一天上朝就晚歸。
“剛纔前邊已經來人通知過了,說是下朝後王爺跟幾位大臣都被聖上留在了御書房,估計是有要事商談,讓王妃按時用膳,不必等了。”笑晴連忙道。
沈傾瑤點點頭:“那就傳膳吧。”
提起皇甫銳,她心裏就很不舒服,以往只是覺得他是個專權善謀、多疑陰冷,無情卻又癡情的帝王,現在得知他多年來深愛的人竟然是凌晗,毛線癡情多情,全都變了性質。
還有以往在宮宴上皇甫銳看她的眼神,現在想起來,沈傾瑤就覺得後脊樑一陣陣的發寒。
當初蘭琪憑藉一舞引蝶跟凌晗有了相似之處,他就能專寵到滿後宮形同虛設的地步,秦芒這時候被皇甫銳留下,該不會是因爲她死而復生,故意找麻煩吧。
沈傾瑤心裏擔心,也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打發人去前面等着,一有秦芒的消息立即來報。
笑晴與落雪不知道內裏原因,只當時兩夫妻感情如膠似漆,相視一笑也不多問。
等來等去,直到過了未時前面才傳來消息,倒不是秦芒回府,而是宮裏來了聖旨,要武王府上下前去接旨。
老王妃是有先皇恩詔的人,皇甫銳的聖旨,她可以不去前面跪聽,之前雲巧兒那次,完全是出於秦芒沈傾瑤不在,讓一衆侍妾們接旨不成體統。如今府裏有了王妃,自然不需要勞動她。
沈傾瑤簡單整理了下由笑晴陪同着趕往前廳,負責傳旨的公公見到沈傾瑤出來,好奇的打量了好幾眼,才慢悠悠的宣了旨意,匆匆回宮。
直到被笑晴等人送回琉璃院,沈傾瑤才恍恍惚惚的反應過來皇甫銳的那道詭異聖旨,什麼失察錯判,什麼雲巧兒冒領。
總而言之,就是把之前冊封雲巧兒的旨意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宗族除名,剛爬上去的雲側妃轉眼間又成了雲侍妾。另附一大堆賞賜,慶賀武王妃沈傾瑤逢凶化吉、歷劫歸來云云。
如此違和任性的聖旨,虧皇甫銳好意思寫出來。也不知道秦芒是拿什麼方法逼得他這樣。
本來還擔心秦芒第一天回去上朝會喫虧,這麼看來,難受心堵的完全是他皇甫銳嘛。
沈傾瑤心情大好,食慾也跟着增加,吩咐小廚房重新給她準備了喫食,美美的吃了一頓,又看了會兒書,見外面日頭沒那麼毒了,就簡單收拾了下,過去給老王妃請安。
等到秦芒從外面回來,到正春堂來接沈傾瑤,都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掌燈時分了。
兩人一同在正春堂陪着老王妃用完晚膳,又陪着閒聊了一會兒,老王妃白日裏處理王府內宅家事,又要應付後院侍妾,很快就露出倦意,秦芒與沈傾瑤見此,連忙雙雙告退。
路上,沈傾瑤面露擔心的說道:“我現在精神還好,每天也閒着沒事,要不還是把內宅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老王妃雖然只有四十多歲,但年輕時身體受過重創,多年來又竭盡心力的扶持王府,操勞費神,直到近些年才慢慢放權給秦芒,輕鬆一些,如今又要因爲他們操勞,沈傾瑤很不忍心。
“母妃不會同意的。”秦芒想了想道:“這樣,我明日抽調些幽冥殿的人手過來,幫忙打理家事,至於後院那些人,過了這兩天的新鮮勁兒,見母妃這條路走不通,就會改投他法了。”
“那好吧。”沈傾瑤點點頭,其實她是真的覺得呆的無聊,想要替老王妃分擔。
一路上,她又把自己想要承辦學堂,讓小石頭找地方的事情跟秦芒說了,秦芒雖然不想讓沈傾瑤勞神,但是見她說的高興,也不願意掃她興致,於是囑咐道:“你高興就好,讓底下人幫忙操持,你偶爾知道進展就夠了。”
沈傾瑤無語的扶額:“知道了,你這管的比母妃還寬,現在纔開始找地方,等修蓋好了,老師、設施都齊全了,說不定你兒子都會爬了。”
秦芒想想也是,淡淡一笑,不再多勸。
兩人回到琉璃院,梳洗過後便準備就寢。
沈傾瑤忽然想起白天那道聖旨,她着實好奇,又礙於剛剛在老王妃那裏,纔沒有張口就問。
“那個皇甫銳怎麼會忽然下那麼一道莫名其妙的聖旨?你給了他什麼好處嗎?”說他自打嘴巴都不爲過,沒有天大的好處,帝王之怒可沒那麼容易平復的。
“也沒什麼,就是早朝的時候上了一本,將雲巧兒誤傳身孕的事報了上去,再加上法華寺的高僧出面覈實,他總不好將錯就錯,又找不出給他報信的擋箭牌,難不成要當着百官的面說,他在咱們府裏安插了眼線?”
“你竟然有辦法讓法華寺的高僧替你圓謊?”沈傾瑤懷疑的看着秦芒,出家人不打誑語,尤其是法華寺那種地方,皇帝的帳都不會買,怎麼可能替秦芒做僞證。
秦芒笑笑,“高僧當然不會騙人,還記得雲巧兒練的那種‘絕顏蠱’嗎?我曾跟你說過,那種蠱陰狠毒辣,煉製的方法也極陰損歹毒,被列爲苗疆禁術之一。”
沈傾瑤點點頭,當然記得,趙皇后當時的慘狀她可是親眼目睹,若沒有凌晗出手解蠱,趙皇后早就全身潰爛而死了。
“我也是翻閱了古墓的相關記載才知道,這種方法不僅有違天和,還會對虧虛練蠱者的身體,導致無法再孕。法華寺的高僧不說誑語,但真話還是可以看在薄面上說一兩句的。”
“也就是說,雲巧兒的身孕是假的?”雖然早有這種猜測,但沈傾瑤還是很喫驚,畢竟雲巧兒當時在王府幾乎沒有威脅,又自以爲秦芒對她鍾情,完全沒必要做這種假:“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會就是想借機避開趙皇后的糾纏吧。”
以雲巧兒的武功,對付一個趙皇后,綽綽有餘。
“恐怕她自己也不瞭解這種蠱,以爲自己真有了身孕。”說起雲巧兒的身孕,秦芒的表情也很疑惑。“聽回報的人說,她這段時間的反應,跟你孕吐犯懶的樣子很像,倒不是假裝。”
“難不成是假孕?”沈傾瑤擰眉:“替她診脈的那個大夫呢?他怎麼說?”
“當時替她診脈的大夫,也是府上隨行過去的,不可能被收買,據他講,雲巧兒當時的確隱約有喜脈的跡象,再加上她的反應,才確診是喜脈。但現在再探,實實在在是沒有的。”秦芒回答完,又不解的問:“假孕是什麼?”
“假孕跟之前和你將過的擬娩綜合徵一樣,都是源於心理作用,又被稱作想像妊娠。多發生在結婚多年未曾懷孕過的不孕女子身上,朝思暮想的盼子心切,以至於影響下丘腦及腦垂體的功能紊亂,出現閉經、噁心、嘔吐、食慾改變等害喜反應。”
沈傾瑤回憶着以往看過的案例緩緩解釋道。
“還有這種事?”秦芒驚訝,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有些女子激素失調臉上長斑,還幻想着有胎動,結果到醫院去檢查,沒有就是沒有。你還沒告訴我,你許了皇甫銳什麼好處呢,他纔不會平白下那種低端聖旨。”
“無非就是他最想要的東西,烈武軍的另外半數兵權。”秦芒攬着沈傾瑤淡淡開口:“走了一個皇甫星,多得是人想要接手我秦家的東西。”
“他想要,你就這麼輕易的讓了?”沈傾瑤纔不信秦芒會白白拱手讓人,肯定有後招跟着,沒了烈武軍,武王府就缺了後盾,皇甫銳就沒了顧忌。
秦芒冷哼:“當然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這幾代以來,哪一任帝王沒打過我烈武軍的主意,又有誰能得逞了?說到底,握在手裏的名單只是死物,指揮得動的才叫兵。有人愛替我養着,我幹嘛不成全他?”
“不是說,士兵都指認虎符不認人的嗎?烈武軍難道不是?”沈傾瑤問,電視裏貌似都是這麼演的吧。
秦芒嗤笑:“那都是些不懂變通的軍隊,烈武軍說白了就是秦家軍,認虎符,更認人。”
見秦芒說的這麼自信,沈傾瑤也就放了心,烈武軍世代效忠於歷任武王,那種忠誠早已印入靈魂,總不會僅憑一個虎符就能夠輕易改變。
“我要是皇甫銳,我現在就該想着怎麼弄死你了。”虎符到手,下一步再除掉秦芒,秦家軍沒了效忠對象,自然會改投皇帝名下了。
“嗯,他一直都這麼想,很多年了。”秦芒聲音越來越低,閉着眼睛:“不過現在危險的不止我一個,你也要小心……”
沈傾瑤見他確實很累,知道今日在宮中他與皇甫銳周旋肯定沒有說的這麼簡單,一個深諳王道的皇帝哪那麼容易對付,於是靠着他也合上眼睛。
就像他說的,皇甫銳想他死不是一天兩天,當初他年幼無害都沒被皇甫銳得手,現在就更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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