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甫銳的眼線
“機會以後還多得是,這次回去又不是閒逛的,也沒空帶着她熟悉環境。”沈傾瑤奇怪的看着她:“你這丫頭怎麼忽然轉了性,難道不好奇我母親長什麼樣?”
好奇啊,好奇的要死。
落雪在心裏面哀嚎,可掙扎了半天,還是覺得不該跟着回去:“以後也多得是機會見啊,屬下還是先讓給笑晴去看好了。”
“那影素呢?你總不會也讓給笑晴去見吧,他現在可是暗殿的人了,你真不想去見見他嗎?”
影素無疑就是落雪的死穴,聽到沈傾瑤這麼說,落雪只好認命的點頭答應,罷了,早晚都是要有這一天。
落雪垂頭喪氣的出去了,身後,沈傾瑤臉色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被一抹隱隱的憂傷所代替。
一個雙方都知曉的答案,卻都考驗着彼此的演技不捅破。即便明知結果,她心裏還依然抱着一絲僥倖,只是隨着越來越多的證明,那本就不多的一絲,越來越稀薄。
明天。沈傾瑤閉上眼睛,半晌後在睜開,眼底流轉的悲傷逐漸隱去,在笑晴掀了簾子進來送藥時,已經完全看不出她方纔的低沉。
當晚,羅玉燕留宿在了羅府,底下人前來稟報時,沈傾瑤點點頭示意知道,秦芒卻是擰了眉,一副沉思的模樣。
“怎麼了?我知道侍妾回孃家這種事不和規矩,但如果羅老爺真的病重,去看看應該也無妨吧?”沈傾瑤見此,詢問道。
秦芒搖搖頭:“不是因爲這個,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白府救下白錦川時遇到的那批刺客嗎?”
“當然記得啊,我還記得後來你讓人去查,發現那些人背後的倚仗就是羅玉燕的父親,羅老爺。”
“沒那麼簡單,後來我順着這個方向繼續查,發現羅家表面上雖然官職不高,在朝堂上默默無聞不得盛寵,可無論時局如何動盪,都不曾有誰輕易撼動過他。”
沈傾瑤垂眸想了半晌:“你懷疑,他身後的人其實是皇甫銳?”
“即便不是皇甫銳,也是幾位皇子中的一個,但還是前者的機會更大,比較倖存於世的幾個皇子,都被趙皇后害的或病或殘,沒什麼實力。”
沈傾瑤點點頭,當初丞相還在,趙皇后無子,如此迫害皇子,無非是想扶持一個病弱的傀儡皇帝,下手肯定不會手軟。這麼看,皇甫銳的機率是最大的。
那羅玉燕就很可能是皇甫銳壓在武王府裏的一根釘子,這個時候她忽然回羅府,也就不止是羅老爺病重那麼簡單了。
“不論是不是,這段時間我們都格外小心一些,母妃那邊你也要多加派些人手保護。”
秦芒點頭:“放心,母妃手裏握着府裏半數暗衛,安全絕對不成問題,等羅玉燕回來,先搞清楚他們想要做什麼再說。行了,天色也不早,你早些歇着,明天還要去見岳母。”
沈傾瑤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從錦城開始,秦芒稱呼凌晗岳母叫的越來越順溜,熟稔得語氣都快趕上稱呼宓氏母妃了。
“你不休息嗎?”沈傾瑤打了個哈欠問道,白日裏沒得閒,她也的確睏倦得厲害,幾乎可以沾牀就睡了。
秦芒見她目光都有些朦朧,低笑着抱起沈傾瑤,放到裏間牀上:“我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很快就好,你先睡。”
沈傾瑤很想問什麼公事這麼着急,可實在抵抗不了濃濃壓上來的睏意,含糊的說了一句‘那你早點睡’,就頭一歪,會周公去了。
秦芒替她蓋好被子,擡手弄暗了房間裏照明的明珠,才轉身又去書房忙碌。
守在門外的笑晴乖覺的在秦芒離開後進來值夜,在隔間的軟榻上淺眠。
第二天一早,沈傾瑤醒來時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牀榻,見那裏沒什麼褶皺,明顯是沒人睡過的痕跡,於是詢問過來伺候她梳洗的落雪:“王爺昨晚沒回來休息?”
“不曾,王爺昨晚在書房忙到很晚,我寅時過來與笑晴換班,見書房那邊的燈還亮着,常青帶人守着外面,裏面人影重重的來回走動。”
沈傾瑤心裏一沉,之前在書房她就隱約覺得秦芒看書函時的神色有些不愈,問他他只說無礙要她放心,若真能簡單處理,秦芒又怎麼會熬到凌晨議事?
“王爺上朝走了嗎?”看天色,應該已經出發了。
果然,就聽落雪回答道:“走了大概快一刻鐘了,臨行前吩咐,讓您等着他晚點陪您一起過去百翎閣。”
這麼說着,落雪忽然啓齒一笑,打趣道:“我看咱們王爺是怕閣主你再鬧失蹤,提前摸清楚咱們的據點,也好隨時要人。”
若是平常,沈傾瑤肯定會笑笑反過來鬧她幾句,不過此刻她心裏有事,對落雪的話只是扯扯嘴角應個景,心思還在秦芒的事情上轉悠。
秦芒對她從不隱瞞,但她對秦芒的政事很少參與,所以昨天只是在那信箋上匆匆一眼,似乎是稟報的有關蒙地的消息,後來她就轉開到了別的話題上,沒有多想。
難道是蒙地那邊出了什麼亂子?之前她跟秦芒去古墓,影素跟凌晟趕來的路上,就曾遇到過蒙地人假扮的流匪,會不會與這件事有關?
沈傾瑤心思百轉,有些懊惱自己這段時間對秦芒關心不夠,昨晚怎麼就偏偏睡着了呢。
落雪也看出沈傾瑤的心不在焉,乾脆噤了聲,伺候完沈傾瑤梳洗,就跟笑晴一起張羅早膳,留出安靜的空間給沈傾瑤沉思。
沈傾瑤本打算等秦芒回來問個清楚,結果一直等到快正午了也不見人回來,直到前邊來了個隨行的小廝報信,說秦芒傳信回來,宮裏有急事要處理,等午膳之後再回來陪沈傾瑤出去,讓她寬心勿念。
沈傾瑤稍作沉吟,擡頭吩咐道:“你轉告王爺,我帶着落雪等人出府,儘量早回,只是見一個故人而已,讓他安心處理事情,不必爲我掛心。”
現在府裏不消停,有些話只能說的模糊,秦芒一直想要化解她跟凌晗之間的心結,若不是被要緊事纏住了腳步,肯定不會耽擱陪自己去赴約。
那傳信的人應了一聲匆匆離開,沈傾瑤也帶着落雪出門,車馬一早就已經候在外面了。
“給王妃請安。”才一出琉璃院,迎面便碰上款款而來的羅玉燕,一身嬌嫩的鵝黃色疊紗長裙,襯得面色紅潤,嬌媚明豔。
沈傾瑤被人攔住了路,心情不好的她自然給不出什麼好臉色,再加上這一位還很可能是皇甫銳的人,昨天那麼一絲絲憐憫早就飛的無影無蹤。
“看來羅老爺的病是思女成疾,早就該讓你回去府裏過一夜,此時看你這神清氣爽的模樣,想必羅老爺是大安了?”
羅玉燕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沈傾瑤這麼明顯的嘲諷她想要裝着聽不出都難,半晌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妾就是專程來感激王妃恩典的,家父還特意讓我帶回些心意,還請王妃笑納。”
說罷,身後隨行的婢女向前呈上一方托盤,上面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羅玉燕嬌笑着拿在手裏,在沈傾瑤面前打開:“王妃請過目。”
沈傾瑤不耐煩的瞥了一眼,都是些名貴藥材之類,“羅老爺有心了,不過這些本王妃都用不上,心意本王妃領了,東西你帶回去吧。”
說完,沈傾瑤越過她打算繼續走,卻又被羅玉燕擋了下來,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進沈傾瑤鼻間。
羅玉燕彷彿看不到沈傾瑤眼中的不悅,笑得甜膩:“看樣子我是來的不巧,王妃這是要出門嗎?”
沈傾瑤蹙眉向後退了退身,擡手捂住鼻子,隔絕了那股味道:“你有事?”
一旁的落雪見此,立即走上前隔開了兩人的距離,一臉不悅的開口:“羅侍妾你有事說事,離我們家王妃這麼近做什麼?身上的味道嗆到我們家主子怎麼辦?”
“你……”羅玉燕眼底閃過一絲忿恨,強忍着不能發作,轉過頭看向沈傾瑤的臉上帶着委屈,“妾本來打算藉着送禮的機會,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王妃說的。可既然王妃有事要走,妾便等到王妃回府後再過來,畢竟,我們做姐妹的日子還長。”
說完,朝着旁邊緩緩讓出一條路來:“王妃請。”
沈傾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隱隱覺得她剛剛最後那句話似乎隱含深意,扶着落雪的手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身後,羅玉燕臉上的笑漸漸收攏,臉色陰沉:“哼,王妃?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站在她旁邊的小丫鬟聽她忽然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瑟縮着向後退了退,結果被羅玉燕眼角餘光掃到,立即冷了臉訓斥道:“躲什麼躲,我還能吃了你?”
小丫鬟嚇得連忙告饒:“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想去看看旁邊有沒有什麼閒人過路。”
要是被哪個多嘴的聽到她主子剛剛的話,肯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麼?”羅玉燕不在意的素手一揮:“過了今天,她的驕傲也就到了頭,到時候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是是是……”那丫鬟連忙小聲的答應着。
羅玉燕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笑容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準備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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