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桑格拉的告白
但是如今正值國喪,且汗王病重,如此敏感的時期,那些平時紈絝囂張的貴族子弟們也不得不收起爪子,老老實實的在家裏憋着,於是平日裏熱鬧喧囂的茗溪泉,此時盡顯蕭條,連個人影幾乎都很少見。
沈傾瑤約秦芒來的,就是這個地方。
天色剛亮,秦芒就踏着早起的霧氣來到這邊。
沈傾瑤只說了是約他明天見面,卻故意沒說是明天的什麼時辰見面,秦芒也就只好早早的等在這裏。
薄霧濛濛,秦芒苦笑着看着自己衣袖上沾得露水,心道一會兒免不了要給小妻子賠罪討饒一番,身後忽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秦芒一怔,立即含笑回望,溫柔的眸光登時冰冷下來。
“你怎麼會來?”
他明明已經刻意的避開了身後的尾巴,爲什麼桑格拉還會出現在這裏。秦芒眼中閃過一道冷鋒。
桑格拉被秦芒這樣冰冷的神情給嚇了一跳,咬咬脣鼓起勇氣解釋:“我其實只是恰好路過,茗溪泉是王庭這邊的風景勝地,我每次過來都要到這邊來走一走的。”
“路過?”秦芒冷笑,眼底寒涼一片,“既然公主這麼有雅興路過,那在下就先告辭,不打擾公主在此賞景了。”
若是他與桑格拉同時出現在這裏再被沈傾瑤給看到一回,他可就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沈芒!”桑格拉見秦芒要走,心裏着急,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拉秦芒的衣角,“好,我承認,我在你的馬上放了追蹤的香料,我追來這裏,是有話要對你說!”
話音剛落,就聽到刺啦一聲,也看不清秦芒是如何出手的,那片被她抓在手裏的衣襬就被割了下來,只入手一片碎布。
自小就被蒼格部首領捧在手心裏的桑格拉何時受過這種委屈,立即眼睛被氣得通紅,朝着秦芒離開的方向一跺腳:“沈芒,你給我站住!”
秦芒腳步一頓,聲音清冷頭也不回:“公主還有事?”
桑格拉把手裏的碎布一丟,咬脣道:“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思,我到底是哪點不好,至於讓你這一路上對我避如蛇蠍?”
“公主好與不好是公主自己的事,與在下無關。”
“無關?怎麼會無關,你不喜歡我,難道不是因爲我不夠好?放眼整個蒙地,還有誰會比本公主更好?”桑格拉不死心的跟在秦芒身後,眼底閃着淡淡的倨傲:“達官貴族王子皇孫,哪一個不是對我傾心仰慕爭相求娶,爲什麼偏偏你就不喜歡我?”
秦芒眉頭皺的更緊,顯然對桑格拉的邏輯很是費解:“公主,喜歡與否並不是強加給人的事,公主有多少人傾慕是公主的事,接不接受公主的喜歡是在下的事,兩者如何能混爲一談?多謝公主厚愛,但在下家中已有妻有子,此生只她一人,絕不另娶。”
“只她一人?”桑格拉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芒,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是誰,她怎麼可以這樣!”
“不是她想要這樣,而是我願意爲她這樣。”
秦芒淡淡的說道,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當初他在承襲禮上第一次當衆說出這些話時的場景,沈傾瑤愣愣的站在他身邊,琉璃般黑亮的眼睛裏閃着瀲灩的淚光,脣角是那樣明媚又幸福的笑容,美的讓他在心裏立誓要守護那抹笑容一輩子。
這樣想着回憶着,秦芒冷硬的脣線漸漸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他的瑤兒,是他想要真心守護一輩子的珍寶,他想她了。
也正因爲這份沉迷的思念,秦芒降低了對身側桑格拉的防備,險些被怒極撞過來的桑格拉衝進懷裏。
幸好,有一道清冷的女聲在此刻及時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也阻止了桑格拉的動作。
半人高的青石後,緩緩走出那道緋色身影,芙蓉粉面,瀲灩鳳眸,眼角下一顆淚痣在日光下猶爲醒目,素白的手輕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脣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桑格拉公主,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見到來人,桑格拉迅速收起臉上的怨憤之色,不滿的蹙眉望向她,聲音裏透着幾分不耐:“容醫女?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兒?”
“茗溪泉是王庭附近的盛景,容璃久不出門,來一次王庭自然不願意錯過,”沈傾瑤淡淡一笑,眸中瀲灩光華耀得對面男子心神一蕩,卻是半分關注也不肯丟給他:“總不該是因爲公主有這番雅興賞景,容璃再來就是錯了吧?”
桑格拉懷疑的打量着沈傾瑤,分辨她話中的真實性,冷聲質問:“那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她跟沈芒的談話是不是也被這個女人給聽了去,若真是這樣,此刻她孤身一人前來,若是能無聲無息的將其除掉,時候巫醫殿找不到證據,也拿她無可奈何。
這樣想着,桑格拉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一旁秦芒感覺到桑格拉對沈傾瑤的敵意,立即錯身不着痕跡的擋在了兩人之間,背對着桑格拉的臉上揚起寫滿思念的溫柔淺笑,望向沈傾瑤。
沈傾瑤輕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心裏暗惱這個惹禍精,明明出來與她見面的,卻偏偏帶來一個大麻煩。
秦芒連忙露出討饒的笑容,又換來沈傾瑤一個‘稍後再教訓你’的眼神。
有意拉長的眼角微微上挑,這樣含惱的一嗔看在秦芒眼中是媚眼如絲的吸引,看在桑拉格眼中,則是明目張膽的誘惑。
桑格拉見沈傾瑤不僅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還當着她的面勾引秦芒,不由得更加火大,懷裏的鞭子一抽,揚手就朝着沈傾瑤的方向甩了過去。
沈傾瑤避也不避,含笑看着那凌厲的鞭尾朝着自己襲來,卻距離自己臉頰一寸的地方,被人一把抓住。
“沈芒,你做什麼?”桑格拉火大的看着抓住自己鞭子的秦芒,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你竟然幫着這個賤人對付我!”
秦芒緊抿着脣,眼中寒光閃動:“在下還想問問公主是在做什麼?竟然不分青紅皁白的隨意傷人。”
“什麼叫做隨意傷人?分明是她不知廉恥,挺着大肚子還想要勾引你,本公主今天就是要教訓她!”桑格拉尖叫着喊道。
聽見桑格拉如此說沈傾瑤,秦芒眼底竄起怒火,剛要開口,就被沈傾瑤一聲輕笑給打斷了:“公主還是真愛說笑,容璃站在這裏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被公主說成了不知廉恥的勾引,那剛剛公主又說又做的那一通,又該被人稱作什麼呢?”
“你混賬!”桑格拉聽見沈傾瑤嘲諷的語氣,氣急的從秦芒手裏抽回鞭子,打算再一次襲向沈傾瑤。
沈傾瑤還是一動不動,但脣邊的笑容卻是加深了幾分,慢悠悠道:“公主最好想清楚,這一鞭子揮下來,能不能打到容璃還不好說,公主明天起還是不是蒼格部的公主,也一樣是未知數。”
桑格拉眯起了眼睛看着沈傾瑤:“你敢威脅我?”
沈傾瑤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眼神無辜至極:“沒錯,至於公主你受不受我的威脅,還要看公主自己。”
桑格拉狠狠的瞪着沈傾瑤,將手中的鞭子握得死死,卻終究還是沒有再次揮過來。
上一次在王庭大殿前,她跟沈傾瑤發生爭執,回去之後就被父親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若是今天對沈傾瑤動手的事被巫醫殿那邊的人知道,難保她的父親不會爲了討好巫醫殿,棄車保帥的將她逐出家門。
這麼多年來她看似榮寵至極,那也是因爲她對父親的涼薄冷情,最最清楚不過。
“好,本公主今日就看在巫醫殿的面子上放過你,若今日之事有一字半句被流傳出去,本公主就是拼了這個身份不要,也一定會要你好看!”
撂下一句狠話,桑格拉恨恨的瞪了沈傾瑤一眼,收起鞭子扭頭就走,走了幾步見秦芒仍舊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便轉過頭來,張了張嘴想要喊他,卻最後還是都嚥了回去,氣鼓鼓的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沈傾瑤瞧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聲,算桑格拉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沒自討苦喫的再要求秦芒跟她走。
轉過頭看一眼笑得溫和的秦芒,沈傾瑤秀眸一瞠,“笑什麼笑,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風流債?”
秦芒好脾氣的笑笑,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腰,柔聲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來得不巧,”沈傾瑤白了他一眼,語氣酸溜溜的:“剛好能聽到人家嬌滴滴公主的深情表白。”
雖然賭氣不跟秦芒說具體的約定時間,但她心裏還是關心秦芒,擔心他在泉邊等的太久,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沒想到竟然撞上了這麼一場好戲。
秦芒笑得像只狐狸,趁沈傾瑤不備,在她頰邊快速的親了一下:“既然你都已經聽到了也看到了,那爲夫也就不再解釋那麼多了,王妃最是通情達理不過,肯定不會冤枉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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