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生產
沈五*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沈傾瑤這一番動作下來，肚子狠狠一痛，疼的她幾乎站立不穩。
然而，這種時候由不得她猶豫，眼見着沈五又要去地上拾起匕首，沈傾瑤縱身向前，狠狠一拳擊打在她的右肩上，藉着力道在她腿上的穴位上用力一撞，膝蓋一頂她的後腰，將人按倒在草地上。
扇子接到沈傾瑤的命令，立即跑過來，大爪子朝着沈五身上一壓，將她牢牢制服在草地上。
安迪雅見狀立即跑過來，興奮的看着沈傾瑤：“沈傾瑤，你太棒了！”
但是看到沈傾瑤額頭上流下的汗以及完全沒了血色的脣，那抹興奮迅速被擔憂所替代：“沈傾瑤，你怎麼樣？”
沈傾瑤很想擡頭跟她說一聲‘沒事’，但事實卻是她整個人的疼根本就沒有力氣說話，腿軟的癱倒在地上，感覺到腿間有什麼東西流淌下來，小腹一墜一墜的疼。
“沈傾瑤，你別嚇我啊！”安迪雅徹底慌了，扶着沈傾瑤抱在懷裏，急的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忽然身後傳來一道風聲，安迪雅轉頭望過去，看到由遠及近的那個人，立即大聲喊道：“尊上！黎先生！洛殿主！快救命啊！”
凌晗最先趕到，看着地上疼的幾乎昏死過去的沈傾瑤，眼裏全都是震驚跟心痛，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將內力源源不斷的送進她體內。
“娘！”身後，一聲哽咽的呼喊讓凌晗驀地僵直了身體，但放在沈傾瑤身上輸送給力的手沒有移開半分。
隨後趕到的黎青與洛名分別執起沈傾瑤的左右手探脈，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黎青迅速從懷裏掏出裝着銀針的布包，紮在沈傾瑤身上的幾個穴位上，然後擡起頭看向凌晗：“尊上，少主剛剛動了胎氣見紅，如果再不替她催產，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
凌晗眼裏的心疼更甚，頷首道：“我們這就回去。”
沈五含着眼淚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無奈身子被扇子狠狠壓制着，根本無法靠近，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她：“娘，你回回頭，看看傾瑤啊，我是你的女兒沈傾瑤啊，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凌晗的身子再次一僵，眼圈微紅，卻仍舊沒有回頭，直到與黎青一起將沈傾瑤移到扇子的背上，纔算是正面看了沈五一眼。
扇子得到命令，馱着沈傾瑤快速朝着衆人的居住地奔跑，黎青與洛名緊隨其後，凌晗正要運功而走，卻被得到了自由的沈五一把抱住了腿。
“娘，你不要丟下傾瑤，傾瑤以後會乖乖聽話，會做娘想要看到的那種人，你不要丟下我，娘……”
一旁的安迪雅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明白這是怎樣一副場面，只能愣愣的看着。
凌晗掙了幾下沒有掙開，無奈的嘆了口氣，終於低下頭，去看這個一直不願意去正視的養女。
“傾瑤啊……”
沈五眼底驟然明亮，仰頭看着凌晗：“娘，傾瑤在這裏。”
“我們母女的緣分，自此後就斷了吧。”
沈五*不敢置信的仰頭看着凌晗，眼淚一顆一顆的順着臉頰滑落，拼命的搖頭：“娘，不要……”
“我當初爲了保護離兒，從你母親手裏買下你，本想是照顧你一世安穩，卻不想中途意外，我不得不將你留在沈家，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錯在不該將對離兒的思念加註在你身上，不該明知你的性情還對你多加縱容，也不該將你一個人留在沈家……”
“娘，傾瑤知道錯了，娘……”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丟下你的人也是我，跟離兒無關，你若想報復我，無論怎樣我都可以原諒，可你不該對離兒下手。”凌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悲哀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底帶着讓沈五心驚的決絕：“沈姑娘，自此之後，好自爲之吧。”
說完，凌晗手腕一翻，用內力將沈五從自己身邊掃走，足尖點地，運氣輕功縱身消失在茫茫草原。
“不！”身後，沈五淒厲的哭喊回蕩在空寂的草原上空，久久不散。
沈傾瑤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撕裂了，劇烈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從昏睡中清醒過來，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溼，整個人浮浮沉沉，分不清今夕何夕。
“離兒！離兒！”耳畔是凌晗焦急的呼喚，從掌心傳遞過來的陣陣清涼支撐着她拼命睜開眼睛。
“離兒，你醒一醒，這個時候不能睡過去，想想你的孩子，醒一醒！睜開眼睛看看娘啊！”
最先入目的是凌晗焦急痛苦滿是淚痕的臉，因爲不斷的向她體內輸送內力，凌晗的臉色慘白的嚇人，見到沈傾瑤睜開眼睛，凌晗立即鬆了口氣：“乖孩子，別怕，有娘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沈傾瑤忽然覺得心好疼，竟然可以跟身體一陣陣傳來的尖銳疼痛相提並論。她忽然想，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卻沒有叫過凌晗一聲娘，那一定是她心裏最大的遺憾。
“娘……”沙啞的聲音幾乎湮沒在產婆來回端水的腳步聲裏，可是距離最近的凌晗還是清楚的聽到了。
激動的顫抖讓她險些握不住沈傾瑤的手，凌晗將頭貼在沈傾瑤的頰邊，哽咽道：“娘在這裏，會一直陪着離兒的。”
沈傾瑤輕輕彎起脣角，沒等開口，就被身體的疼痛拉扯的險些背過氣去，努力的呼吸了好幾次，纔再次開口：“娘，明蟾……”
凌晗連忙接口回答，想讓沈傾瑤省些力氣：“明蟾娘已經給你找回來了，你放心，洛名的醫術冠絕天下，明蟾更是杏林至寶，一定會將秦芒身上的毒完全清除的。”
沈傾瑤放心的點點頭，“還有紫河車，還有、還有一天才是七個月，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不會，不會。你別擔心這個，省一些力氣留着一會兒生寶寶。”凌晗含淚道
沈傾瑤想要掙開不斷接受凌晗內力的手，卻因爲沒有力氣而掙脫不開，只好費力的開口：“我自己……可以的，你，不要……”
凌晗溫柔的笑着擦擦沈傾瑤頭上的汗：“你手上的傷還沒好，一會兒用力過猛很容易會將傷口再度撕裂，孃親的內力可以幫你暫時凝固住傷口，你放心，娘不會有事的，否則洛名他們也不會放任娘這樣啊，對不對？”
沈傾瑤已經痛的神志不清，無法分析凌晗這句話的真假，只好在房間裏搜索洛名的身影，卻找了兩圈也沒找到。
凌晗見此安慰道：“他們都是男人，你生孩子的時候呆在這邊做什麼，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幫你看過了，雖然死早產，但洛名先前已經幫你調理過，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已經讓他們出去找秦芒了，讓他儘量在孩子出生以前趕回來，寶寶出生，哪有當父親還能缺席的。”
沈傾瑤迷迷糊糊的看着凌晗，只覺得她說了好多，可真正讓她聽到的卻很少很少。就這樣一會兒昏睡，一會兒又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
每一次清醒，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凌晗心疼又緊張的臉。
可是秦芒呢，爲什麼還是沒有聽見他回來的消息？
劇烈地疼痛拉扯着沈傾瑤的全部神經，她忍不住咬住旁邊的被角，眼淚不受控制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忽然，門被人從外面狠狠的撞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讓沈傾瑤混沌的思維終於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瑤兒！”
一道身影飛快的衝到牀前，引來產婆們驚訝的低呼，不過那些事情沈傾瑤都已經看不見了，她滿心滿眼，都被面前這個焦急無措得像個孩子一般得男人所佔據。
又是一陣撕裂的疼痛，沈傾瑤忍不住喊了一聲，低啞的哭喊着他的名字：“秦芒，我好疼……”
秦芒慌亂的拉扯着沈傾瑤的另一隻手，求助般的望向凌晗。
凌晗的臉色也越來越差，終於擡頭看向一旁的產婆，吩咐：“再去取一碗催產的湯藥來。”
那產婆稍作猶豫，就匆匆的跑了進來，手裏捧着一碗濃稠的藥汁。
在凌晗的示意下，秦芒將藥給沈傾瑤灌下去，眼看着她頭髮被一層一層的冷汗打溼，心疼的彷彿要片片碎裂開。
“你出去吧。”凌晗忽然擡頭道。
秦芒一怔，有些不解的看向凌晗。
“你在這裏，離兒就會不自覺的變得軟弱，她只要知道你在門外等着她就夠了，剩下的路，還是要她自己努力才走得出。”
秦芒有些不捨，但是看到牀上的沈傾瑤也朝着他無力擺手，只好握着拳從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等消息。
“離兒，想想爲了這個孩子犧牲過多少，你絕對不能放棄。”再次擦乾沈傾瑤臉上的汗，凌晗貼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
犧牲過多少？沈傾瑤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琉璃院裏跟她撒嬌耍賴的阿杜，縹緲宮裏義無反顧咬傷蛇君陪着她一路遠走的阿靈……
這個孩子，是它們用性命換來的。她怎麼可以放棄！
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沈傾瑤凝聚了全身的力氣，猛地身體下沉，在一陣撕裂的疼痛中，她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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