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意外
說完,幾人齊齊的望向秦芒,等待他的下一輪指示。
肥嘟嘟的戶部官員一邊擦着腦門上的汗,一邊驚魂未定的看着秦芒:“武王殿下,咱們現在都在河水裏走了一半,現在返回去也已經來不及了,這要如何是好啊。”
秦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張大人不必擔心,本王來時已經命人準備了應急的小船安置在底艙,若有意外,大人可先行乘船離開。”
“這樣啊。”張姓官員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擠出一副劫後餘生的笑容來,諂媚笑道:“王爺英明,難怪王爺能得聖上如此器重,能與王爺公事,真是上天賜予下官的福氣啊,若不是王爺,下官恐怕……”
“常青,隨本王下去看看。”秦芒眼裏閃過一絲不耐,打斷了那人的嘮叨,頭也不回的對常青吩咐了一句,一甩衣襬,朝着船艙的方向走去。
“下官恐怕……”秦芒這麼直白得轉身,張大人的話於是就生生的堵在了喉嚨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對,只好尷尬的看着秦芒的背影,以及呼啦啦跟隨在身後的衆人,不過轉眼之間,甲板上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站在在空蕩蕩的甲板上,張大人四周看了一圈,最終狠狠一跺腳,朝着秦芒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口中還不忘呼喊:“武王殿下,請您等一等啊,下官隨着您一起下去,請您等一等下官哈……”
秦芒腳步不停,帶着衆人快步走向剛剛發現了漏洞的底艙。
才一進入,就有一股潮溼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
艙內,三兩個體型健碩的壯漢手裏拿着木板工具正在緊急修補,雙手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已經都被凍的通紅。
臨時找來的工具實在不好用,仍舊有河水不斷的從修補後的縫隙裏滲漏進來,衆人便用布巾盡力塞堵。
見到秦芒帶着人走進來,幾人連忙起身行禮:“王爺。”
秦芒看了眼溼漉漉的船底,淡淡道:“如何,能夠堅持到靠岸嗎?”
爲首的人輕輕頷首:“若不再繼續意外,應該勉強可以。”
話音才落,又是‘砰’的一聲響,另一側的船底乍然裂開一道一寸多長的縫隙,河水汩汩的從下面冒了出來。
“船底有人!”
眼尖的侍衛驚呼出聲,秦芒一擡手,立即有熟悉水性的人從艙底奔了出去,跳進河裏,處置水底暗藏的殺手。
留下來的人繼續涌上前去修補新的漏洞。
隨後跟上來的張大人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煞白,跑過來拉着秦芒的衣袖,眼底全是驚慌,哆哆嗦嗦道:“王爺,這條船恐怕是坐不成了,咱們還是快點改換小船離開這裏吧,太不安全了啊。”
秦芒臉色不好的從張大人手裏抽走自己的衣袖,陌生人的觸碰讓他實在無法接受,冷聲吩咐道:“常青,帶着張大人上小船。”
“是。”常青立即走過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王爺不走?”張大人一愣,隨即繞到秦芒正面,“這裏如此危險,王爺爲何要留下?王爺千金貴體,若是有了什麼閃失,下官要如何向陛下交代?”
交代?
秦芒脣邊泛起一絲冷笑。
他如果真有個什麼,那纔是對皇甫銳最好的交代呢。
張大人見秦芒不爲所動,咬了咬牙:“既然王爺不肯走,下官也不敢苟且偷生,就留在船上跟王爺共同進退。”
“那就有勞張大人了。”秦芒頭也不回,淡淡道。
一旁的常青撇撇嘴,這個張大人就是說得好聽,什麼共同進退,分明是怕了水下的那些殺手,不敢獨自離開纔是。
瞧他那兩隻抖得可以去篩米得腿,說不怕?糊弄鬼呢吧。
大概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下水的五名侍衛回來了三人,朝着秦芒抱拳回道:“王爺,屬下等幸不辱命。”
秦芒冷靜的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喜悅,沉聲道:“將犧牲兄弟的屍體放到小船上,上岸之後厚葬。”
“是。”幾人都深深的垂下頭去,能有這樣的主子,值得他們甘心爲他出生入死。
一旁的張大人見此,連忙再次上前建議道:“王爺,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旁邊艙內的小船吧,下官也想一同送送兩位遇難的壯士。”
秦芒轉頭看了他一眼,半晌後才點頭:“好。”
張大人連忙讓出一條路來,點頭哈腰的朝邊上讓:“那王爺請,王爺請。”
秦芒轉身而出,徑直走向存放着小船的底艙。
常青在前邊引路,到達門口時忽然‘咦’了一聲:“奇怪,這間艙明明上鎖了的,怎麼鎖不見了?”
說罷,轉身請示的望向秦芒:“王爺,屬下先進去看看,以防有變,請王爺在此稍候片刻。”
不等秦芒首肯,常青一推門,閃身走了進去。
張大人在後面看着,朝着秦芒佩服一笑:“王爺當真是知人善用,手下將士也都各個忠心護主,實在難得,下官好生羨慕。”
秦芒擰着眉望着再次關合的艙門,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深思,沒有說話。
大概過了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常青從裏面走出,臉上帶着一絲疑惑,回稟道:“王爺,裏面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有發現有人進入的痕跡。”
正因爲沒有,才奇怪。
門鎖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卻沒有他人進入的痕跡,只能是一種可能,那就是痕跡被人特意的清除掉了。
那來人的目的是什麼,就值得深思一番了。
“或者等屬下等再多檢查幾遍再進去吧。”隨後而來的幾個侍衛建議道。
秦芒擰眉搖頭:“不必,你們進去跟本王進去有何區別?”
說罷,率先推門走了進去。
他纔不會做讓手下人拿性命來替他探路的事。
常青等人知道拗不過他,於是紛紛跟在後面,尾隨而入。
艙內果然如常青先前講的那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被人進來過的痕跡。
檢查完一遍之後,秦芒吩咐人將剛剛下水犧牲的兩名侍衛的屍體搬進來,安置在小船內衣,確保稍後若有變故,能第一時間將他們轉移。
張大人四下打量一番,口中嘖嘖有聲:“王爺仁義之心,下官實在佩服啊。”
秦芒淡淡道:“張大人過獎。”
張大人呵呵一笑,忽然疑惑的‘咦’了一聲,湊近安置着那兩人屍體的小船,驚訝道:“王爺你看!”
秦芒原本不想搭理他,但因爲事關手下人的後事,又距離最近,於是便走過來幾步,擰眉:“如何?”
張大人指着船底,面色奇怪:“那裏,好像是有些鬆動。”
秦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小船的底部似乎有一處是被人刻意的改動過的,這樣的船一旦入水,肯定會出事。
秦芒臉色一沉,伸手就去翻轉那一處的塌陷,向前探去的身體因此便與張大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原本還一臉迷茫的張大人忽然眼裏閃過一絲狠厲,腳上使力,一蹬小船的船沿,只聽見‘咔嚓’一聲,那船底忽然就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河水忽的一下子從底部涌了上來!
站在秦芒身後的幾人此時想要上前已經趕不及。
張大人滿臉獰笑的一手抱住了秦芒的腰,一手摸向腰間的匕首,口中大喊着:“秦芒!我今日便要拉着你同歸於盡!”
滿目兇光猙獰的面孔,哪裏還有之前半分諂媚懦弱的模樣!
衆人只見到眼前白光一閃,順着這個衝力,張大人抱着秦芒一起狠狠跌入了船底的那個漏洞之中!
“王爺!”
“秦芒!”
沈傾瑤倏地睜開眼睛,望着頭頂層疊相攏的月白色頂賬,猛地坐起身來。
一旁拿着絲帕靜靜思索的凌晗被她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詢問道:“怎麼了離兒,是做噩夢了嗎?”
“娘?”沈傾瑤驚魂未定的看着凌晗,夢裏的一切實在太真實,真實的她到現在心還在跟着戰慄,她眼睜睜的看着秦芒跌進那黑黝黝的深洞之中,卻無論怎麼掙扎也使不出力氣伸不出手去拉他一把。
那種滅頂的絕望讓她幾近崩潰。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此刻服帖在身上感覺涼颼颼的,讓沈傾瑤的心裏十分不安:“娘,我夢見秦芒出事了。”
“乖,別怕。”凌晗坐在牀邊,將沈傾瑤的頭輕輕攬在懷裏,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夢都是反的,你就是太緊張秦芒,纔會做這種夢。”
“是麼。”沈傾瑤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聞着凌晗身上暖暖的香氣,慢慢平復心情,過了一會兒纔再次睜開,疑惑的朝四周看看,問道:“娘,我怎麼會在這兒的?剛剛不是在議事廳裏看你施蠱審問那個人嗎?”
怎麼她會莫名其妙躺在這裏?這是秦芒在幽冥殿的臥房吧?
凌晗見沈傾瑤情緒已經緩和下來,起身擰乾了一方絲帕給她擦了擦汗,才解釋道:“你最近身體消耗得太厲害,我施蠱施到一半,你就忽然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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