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藥
沈傾瑤愛嬌一笑：“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母妃更好的婆婆了。”
哄着嘟嘟睡了午覺，沈傾瑤才從老王妃處返回琉璃院，一進門就見凌晗坐在正廳的座椅上，眸光飄遠，神情有些恍惚。
四下看了一圈，沈傾瑤有些奇怪的問：“黎先生這麼快就走了？”
凌晗被嚇了一跳，擡頭看看沈傾瑤，勉強扯了一絲笑容：“暗殿那邊還有事要他去處理，青絲她們忙不過來。”
“哦。”沈傾瑤不疑有他的點點頭，嘟囔道：“母妃還說要黎先生幫我看看身體呢，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凌晗聞言道：“黎青走之前我讓他問過景心，按照你的情況給你留了藥方，等用過午膳就吃藥，景藍已經去廚房煎藥了。”
沈傾瑤立即苦了張臉，其實她也就是隨口一說，那天莫名其妙心口痛到暈倒之後，她一切都照舊好好的，什麼異常都沒有，景藍景心分別給她把過脈了，也說沒什麼不對。
怎麼就又要吃藥？
凌晗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用過午膳，凌晗的房間也已經都整理出來了。
“這幾日我要閉關制蠱，你平時就乖乖府中看書養身體，百翎閣的事情我讓落雪過去幫忙，你少操一些心。”凌晗在衣櫃裏撿了幾件近幾天要穿的衣服，一面整理一面囑咐，“景藍跟我過去打下手，景心和笑晴陪着你，有什麼事就跟景心商量，知道嗎？”
沈傾瑤撇撇嘴，這話說的好像是要離開多久似的，笑嘻嘻道：“娘啊，你就是在隔壁開了間密室而已，雖然不常見，也不是不能見，而且憑您老人家的功力，宋陽七天就能製成的蠱，您一定不會超過三天的，對不對？”
“少貧，你當制蠱就那麼簡單？”凌晗白了沈傾瑤一眼，纔想說教幾句，就看到景藍端着藥碗從外面走進來，於是放棄了上課的念頭，指了指景藍：“快去，乖乖把藥喝了。”
沈傾瑤不情不願的從椅子上起身，結果藥碗先在鼻間嗅了一下，口中默默唸叨：“夜交藤、合歡、龍齒、茯神、石斛、白芍、夏枯草……”
凌晗不耐煩的打斷：“行了行了，黎青開出來的藥方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趕緊趁熱喝了。”
沈傾瑤委委屈屈的望了凌晗一眼：“娘，不是你跟景心之前要求我每次看到藥就多想想配方的嘛。“
凌晗一怔，纔想起先前她跟景心爲了訓練沈傾瑤的醫術，特意讓她分辨各種藥草，還總是拿了熬好的湯藥讓她分辨。
“而且娘啊，這裏面怎麼這麼多助眠的草藥，我又不缺覺睡。”沈傾瑤不解的將手裏的藥碗朝凌晗的方向遞了遞。
凌晗秀眸一瞠：“誰說你不缺睡眠，瞧瞧你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國寶了，不僅失眠還有多夢，你前天不是還說你做了噩夢嗎？乖乖把藥喝了，然後去牀上睡一覺，等……養的白白胖胖才準停。”
沈傾瑤呼了口氣，“幸好你說的是停藥，而不是把我養胖了過年。”
凌晗一聽，笑罵：“臭丫頭，你喝不喝，再不喝可就不用等到過年再宰了。”
沈傾瑤見實在躲不過，只好屏住呼吸，苦着臉一仰頭，一口氣就把碗裏的苦藥給喝了個乾淨。
見沈傾瑤乖乖聽話，凌晗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
在凌晗的催促下，沈傾瑤回到內室裏去午睡，實在沒什麼睏意的她在牀上來回翻了幾下，聽外間景心跟凌晗兩人的對話。
“小姐，您早上讓我去藥房打聽西域蟾毒，我都跑遍了也沒找到，幸好府中管家出面，在一個姓齊的太醫手裏要來了一小瓶。”
“這種東西中原本來也不常見，等你回去巫醫殿後幫我找幾瓶過來，還給人家。”
沈傾瑤在被子裏骨碌了兩下，姓齊的太醫，貌似那人也是秦芒的手下。
“嗯，我會記得的，”景心輕聲道：“殿主之前傳信過來說老汗王上次被伐鴉的毒虧空了身體，雖然小小姐幫他拔出了毒素，但身體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禪位給額爾德尼。如果您想把那個蘭菲公主帶出來，恐怕要抓緊時間了。”
“這件事我也收到消息了。”凌晗道，“不過老汗王大去這件事沒這麼簡單，再等一等看，總有機會的。”
嗯，蘭菲是蘭琪心疼的妹妹，額爾德尼不是什麼好男人，莫琪雅也不好相處，能救她出來最好了。沈傾瑤迷迷糊糊的想。
“再有，這回的蠱毒還是由我代勞吧，小姐的身體受過一絲損傷，走捷徑去修強蠱，對身體的損害太大了。”景心擔憂的聲音再次響起。
“噓——”凌晗悄悄做了一個手勢，繞開屏風看看裏面已經閉上眼睛入睡的沈傾瑤，鬆了口氣轉過身：“這次的事情至關重要，還是我親自來吧，瑞親王與阿靳曾是好友，萬一蠱蟲有什麼不妥，傷了他的身體，我心裏也過不去。”
“可是……”
“不用擔心，大不了這件事之後多休養幾年，三天以內我一定要拿到天攝，找出阿靳的下落……”
聲音漸行漸遠，沈傾瑤躺在牀上，掙扎着想要掙開眼睛問問凌晗到底修煉這種蠱術有什麼損害，可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一點力氣也用不上，甚至還有愈來愈睏倦的感覺。
那碗藥……
夜幕降臨，皇宮勤政殿內亮如白晝。
皇甫銳坐在龍案前，手裏握着下面人剛剛送上來的一道密摺，臉色幾度變幻，最終化作了平靜。
林公公在一旁垂首而立，等候皇甫銳的示下。
“都已經三天了，竟然還是毫無消息。”皇甫銳隨手將密摺丟進一旁的炭盆裏，紙張燃燒在火盆裏噼啪作響：“這已經是第幾批人下去找了？”
林公公神色一凜，恭敬回道：“啓稟皇上，已經是第五批了，據附近的居民講，那一帶是出了名的魔鬼險灘，這麼就沒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吉少而不是沒有，這種萬一的可能性，朕已經經歷過太多次了。”皇甫銳冷冷一笑，手指的骨節彈動着冰涼的桌案，聲音低沉：“再加一批人過去，無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有機會，不要留下丁點後患。”
林公公連忙應道：“是，老奴明白。”
……
沈傾瑤醒來後想到的第一句話是，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竟然迷迷糊糊的被她老媽給算計了。
第二句話則是，老天，這一覺竟然前一天的中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真是連她的晚膳都給省了。
不愧是黎青開過的藥方，睡了這麼久起牀，竟然沒有一丁點兒頭暈難過的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不少。
“果然是醫中聖手啊。”沈傾瑤感嘆了一句，外面守着的笑晴聽到聲音，立即帶着幾個小丫頭進來服侍沈傾瑤梳洗。
“王妃這一覺睡得可真沉，都快整整兩天了，奴婢進來看了好幾次，若不是夫人提前交代過了，奴婢可真要嚇得去找大夫了。”笑晴一邊整理牀褥，一邊說道。
沈傾瑤原本是在溫水裏淨臉，聽到笑晴這麼說，立即擡起溼漉漉的臉蛋望過去：“你說我睡了兩天？”
不是一天一夜麼？
“對啊，從前兒個下午開始一直到現在，原本按照凌夫人的交代，小姐是該在明天下午才能醒來的，那時候凌夫人應該也已經出關了。”笑晴沒聽出沈傾瑤語氣中的異樣，頭也不回的說道。
沈傾瑤心裏一沉，一擡頭恰好看到景心從外面掀了簾子走進來，看到已經醒過來的沈傾瑤，景心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沈傾瑤忽然想起睡前迷迷糊糊聽到凌晗與景心的對話，趕緊就抓住景心的手急聲道：“景心，我娘呢？”
景心被沈傾瑤忽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隨即笑道：“小小姐是不是睡糊塗了，小姐當然是在隔壁制蠱啊。”
“那我過去看看。”
說完，沈傾瑤直接從旁邊的丫頭手裏接過要穿的衣服披在身上，頭髮也不梳理就要往外走，景心趕緊先一步攔住。
“小小姐又忘了，夫人之前交代過的，練蠱期間不準任何人打擾，這其中也包括了小小姐在內。”
“是不準打擾她練蠱，還是怕我看到她煉製的過程事實上對身體有損？”沈傾瑤定定的望着景心，神情嚴肅的反問。
景心一怔，眼裏的不自然一閃而逝，隨即笑道：“小小姐說什麼呢，小姐出身制蠱名家，蠱術精妙當世少有人及，有她親自動手，怎麼會有損傷？”
沈傾瑤卻不信，固執道：“可是我聽到了，聽到你們在我睡着以後說起這件事，還說至少要休養幾年才能恢復！”
“怎麼會……”景心這次是徹底震驚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傾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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