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嘟嘟露餡兒了
衆人也都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啊，這裏可是武王府，武王秦芒早就已經爲了正妃遣散一衆侍妾，後來又休了正妃，現在哪來的孩子呢。
之前傳聞說府中有一位庶長子，但後來據說已經夭折。
難不成，是那個曾經傳出懷孕的侍妾留下的？還是說，前王妃沈傾瑤的那個孩子，其實是生了下來的？
如果是侍妾所出，最多就是長子的名分沒有自家閨女的份兒，庶出終究是庶出，從一出生起就沒有了繼承王位的資格，也就是添點兒堵而已。
但如果那是前王妃留下的遺腹子，那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秦芒雖然一怒之下休了沈傾瑤，可好歹是真心實意喜歡的過，誰敢保證那份寵愛不會愛屋及烏的落在了這個孩子身上，那將來的武王世子之位，豈不是就這麼飛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衆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
老王妃本就心情煩躁，聽她們忽然有此一問，自然也猜到了她們擔心的是什麼，冷冷一笑，反問道：“怎麼，以王夫人的意思，難不成我們王府中不能有孩子？”
那姓王的夫人嚇了一跳，趕緊擺手連連道：“當然不是，妾身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妾身只是好奇……”
後面的話，在老王妃冷冷的眼神裏，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王夫人有些心虛的垂下頭，暗道這老王妃不愧是當年敢鬧上金鑾殿的主兒，那目光冷的跟冰刀似的，被看上一眼之只覺得通體生寒，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動了。
就在這時，東暖閣的簾子被人嘩的一下拉開，王夫人的女兒臉色煞白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到王夫人立即走到她身邊。
在王小姐身後還跟着另外一名閨秀，臉色也同樣有些不好。
王夫人見自家寶貝女兒彷彿是受了什麼驚嚇，連忙起身拉着她的手，面露關切：“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王小姐看着母親幾度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見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眸光流轉間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有些羞赧的低下頭，輕聲道：“母親，女兒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不舒服？”王夫人上下打量了愛女一遍，見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其他倒也如常，便攜着她的手向老王妃歉意一笑，“老夫人見諒，這孩子有些不舒服，妾身這就帶着她回去了，改日再過來給老夫人請安。”
沒等老王妃開口，一旁與她不睦的夫人立即就笑道：“王小姐身子嬌弱，夫人可要好生爲她調理，這女孩啊，可最是需要嬌養的呢。”
王夫人一聽就不高興了，當着老王妃的面這麼說，分明是在暗指她家女兒有弱症，身子不好，這話若是傳出去，斷得可不止是她女兒入王府的路，連帶着其他望族擇選主母，也會掂量幾分，誰會想要一個身體虛弱的主母呢。
想及此，王夫人轉頭瞪了眼不爭氣的女兒一眼，當着這麼多夫人的面拿身子不爽做藉口，真是讓人頭疼，如此城府，日後如何撐起一府後院？
王小姐被王夫人這一眼瞪得極度委屈，垂着頭咬脣不說話。
王夫人也顧不得訓她，轉頭望着老王妃，也算是跟衆位在座的貴婦們含笑解釋道：“這孩子前幾日受了風寒，原不該出來走動的，但是心念着老王妃德惠小輩，無論如何也是要來請個安的。”
“難爲王小姐有心了。”老王妃無意去聽她們這些人彼此互相爭高下，眉心微微皺着頷首說道。
有了老王妃這句話，那夫人便撇撇嘴不再繼續說了，其他原本準備看好戲的人也都紛紛收了心思，將話題轉到了其他的地方。
王夫人拉着面色不好的女兒離開，片刻之後，那個跟着王小姐一同進來的女孩，也被她的母親帶着起身告辭。
在座的大多都是人精，王夫人母女告辭之後，其他夫人也都看出老王妃眼中的不耐，雖然着急聯姻，但欲速則不達，惹了老王妃不悅，就是女兒將來嫁過來，也沒什麼甜頭可嘗，於是紛紛起身告辭，帶着自家女兒離開。
最先離開王府的王家母女此時坐在返家的馬車上，王夫人一臉怒其不爭的看着自家女兒，不住的訓誡。
“來的時候跟你說了多少遍，這武王府不是普通的勳貴人家，幾代世襲且手握重權，就是皇室的王子公主對其也都要敬讓幾分，行事說話一定要謹慎有禮，循規蹈矩，可你瞧瞧，你今天都是怎麼做的？”
王小姐咬着粉脣不語，臉色仍舊有些蒼白，聽到母親的教訓，眼圈又有些開始泛紅。
王夫人見到女兒眼中的水光立即心軟，嘆了口氣。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她這個樣子，自然是心疼更多。
執起過女兒的手。王夫人語重心長道：“你瞧瞧今日老王妃那個派頭，就是宮裏的貴妃主子也未必能有那種氣度，你若是他日能嫁進這樣人家，那就是你的榜樣。”
那樣的榮光在上，幾乎是所有官邸命婦的嚮往。
“再者說，武王秦芒不僅人品貴重，身居高位，且當初他對那個沈家丫頭什麼樣，你也是有耳聞的，當初你不是也羨慕極了她？若你真能得到他的青睞，也不必擔心日後像孃親這樣，整天被後院一羣小妾吵得頭疼心累。”
“可他最後還不是休了沈傾瑤，即使人都已經死了也不肯讓她入秦家的宗廟，好生無情。”王小姐悶聲回了一句。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開竅？”王夫人氣惱的伸手在自家閨女的腦袋上一拍。“武王要是不休掉沈傾瑤，你嫁過去就是繼室，即便也是王妃，可身份照着正室就差了一大截，娘這還不是是在爲你考慮。”
嫡王妃跟繼王妃，雖然都是正妃，但在外人眼裏，榮耀就少了一大截。
“我聽你爹說，這次南下查辦的貪官，武王拿出來的證據看似鑿鑿有理，可牽扯進來的人，不少都是近年來皇上有意提拔上來的，還有派去高丘邊境的季監軍，季家也算是朝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你看武王可給他留了半分餘地？”
王夫人一邊說，眼裏一邊閃着羨慕的流光。
“這樣的王妃，當得纔有底氣架勢，受人尊重羨慕，你再看看端王府，嫁的還是正統的皇室貴族呢，還不是一樣謹小慎微的過日子。難不成你也想像端王妃那樣掛着一品王妃的銜，窩窩囊囊的過日子？娘還會害你不成？”
“樹大招風，武王府這樣囂張就不怕皇上降罪？”王小姐立即瞪大了眼睛。
王夫人冷笑：“能降罪朝廷還會忍氣吞聲的等到現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當武王府是傻的？如今他只要後退半步，就必定萬劫不復，倒還不如這樣囂張的痛快，陛下幾位皇子都資質不高，真被惹急了到了某一天，說不準……”
話語忽然一頓，王夫人擰眉暗惱自己的失言，這些話，雖然她的相公在府中暗自提過幾次，但是實在不是她一個後院婦人能隨意胡說的，何況還是當着女兒的面。
王小姐臉色震驚的捂住脣，聲音都有些發抖：“娘，你的意思是，武王早晚有一天會挾天子以令諸侯？那還了得！”
這可是忤逆犯上的滅族大罪啊，歷史上有那樣能力的人物，到頭來又有幾個人會有好下場的呢。
父親竟然想自己嫁給這樣的人，不怕到頭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王夫人擡眸看着滿臉擔心的閨女，嘆了口氣，既然說了，索性就跟着木頭丫頭說個清楚，也免得她胡思亂想。
這是在自家的馬車，就是錦衣衛看得再緊，也追蹤不到這疾行的車上來，倒也不失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按你父親所想，武王府早就有這種實力，之所以始終甘居臣下，一來是歷代武王都有一顆愛民良善之心，不忍生靈塗炭，君王易主，而來，也是因爲這麼多代武王，都被歷代早殤的詛咒害得英年早逝，所以一直無法成事。正也因爲這樣，秦芒始終不是你父親爲你選婿的對象。”
代代早殤的傳言，在京都早已不是祕密。
“原本這次他病逝的傳言到了京城，你父親還嘆息說，果然是應了那不變的詛咒，沒成想他竟是死裏逃生的回來了，而且，秦芒也不似歷任武王那樣仁善，行事果敢手段強硬，他之前瓦解趙家，也不過是因爲趙皇后難爲了沈傾瑤，跟他將君臣倫常，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也是今日這麼多家夫人上門的原因。”
沒有應劫而死的秦芒，一躍成爲衆位夫人眼中最佳女婿人選，更有甚者如王夫人一般，坐着女兒母儀天下的美夢。
“所以我的兒，武王現在最缺的東風，就是能爲他儘快生下世子的女人，有了子嗣，武王的位置纔算是真正站穩，日後的騰達之路纔算是有了可繼之力，你放心孃親一定會努力讓你雀屏中選的。”
王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亮。
王小姐蹙着眉咬脣，看着母親堅定的表情，喏喏的低聲道：“可是，王府的世子之位，恐怕早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麼！”王夫人登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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