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年夜飯
盛情難卻,朱奶奶剛來花西子村的時候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和葉梅還有許晴鳶聊成一片了,本以爲又是一個和月月孤單寂寞的大年三十,結果包餃子煮火鍋,一大家子開開心心的待在一塊兒,一點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特別是月月,她過了年就九歲了,還從來沒和別的人一塊兒過過年,因此格外新奇,年夜飯後舒苒還準備了煙火帶着她去小路上放,程璟安就負責放那種比較大的煙花,舒苒和月月都有些害怕,他一點燃舒苒和月月就捂着耳朵往旁邊跑,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又嬉笑着抱在一起。
玩夠了,三個人就端着小板凳到屋外去看煙花,鞭炮聲此起彼伏,到處都瀰漫着一股硝煙的味道,程璟安進去給她們拿糖塊,月月就挨挨蹭蹭就靠過來,眼巴巴的看着舒苒:“小苒姐姐,我可不可以不上學啊?”
說出來的話卻叫舒苒大喫一驚:“爲什麼呢?我記得你上學上得好好的啊,爲什麼不想上學?”
她的眼神太清澈,月月不敢和她對視,倉皇的低下頭去。
舒苒察覺到不對,越發放柔了聲音:“告訴姐姐,爲什麼?”
月月擡手擦了一下眼睛,忽然鼓起勇氣擡起頭:“小苒姐姐,我可以在麪館裏幫你的忙的,端菜擦桌子我什麼都能幹,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上學?”
“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舒苒並未答她的話,眉頭輕擰。
月月癟癟嘴,似乎想哭,但又忍住了,搖搖頭:“沒有人欺負我。”
但她那樣子,分明就是有人欺負她了。
小女孩的心思敏感得很,舒苒不好逼問她,只好循循善誘:“月月,你年級這麼小,除了讀書是沒有第二條出路的,你奶奶希望你讀書,往後有大出息,可端盤子將來能有出息嗎?”
月月頹然的搖搖頭。
舒苒就揉揉她柔軟的頭髮,語氣溫柔:“是啊,所以你只有好好讀書,才能滿足奶奶的期望,將來做一番大事業,不要因爲一些小小的困難,就臨時放棄,這樣,不僅奶奶會很失望,我也會很失望的。”
月月擡頭看向她,躊躇一會兒,嘴脣蠕動兩下,還是點點頭:“好吧。”
“但是呢,小苒姐姐還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奶奶更疼愛你了,所以如果你在外面受到欺負還不告訴奶奶的話,奶奶會很傷心,那些人也會變本加厲,有些人就是單純的壞,你不需要用自己的善心去包容他們的過錯,他們不會感激你的,相反,還會以爲你是怕了他們。”
“小苒姐姐……”
月月癟癟嘴,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小苒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可是我不敢讓奶奶知道,那些人、那些人罵得好難聽,我本來很喜歡上學,很喜歡讀書的,可是、可是……”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得可憐極了,舒苒輕拍着她的背安慰:“沒關係,沒關係,告訴姐姐,那些人都是怎麼欺負你的?”
“他們、他們揪我的頭髮,撕我的作業本,還往我衣服裏扔泥巴……”
這不就是純純的校園霸凌嗎!
舒苒聽得心頭火起,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還有呢?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麼?”舒苒追問。
月月頓了頓,抹了把眼淚,反倒不哭了,她說:“他們說我是沒爹沒媽的孩子。”
舒苒心頭一震,這對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來說,是多大的傷害啊!
月月那麼懂事又聽話,剛去上學的時候還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雖然只是趕在小學放寒假前上了半個月的學,也沒指望她能夠學到東西,但她很聰明,之後的期末考,居然在班級的中下游,這很不錯了,對於一個從來沒上過學的小姑娘來說,算得上很不錯的成績。
可就是這樣乖巧的小女孩,怎麼會有人那麼壞,要以欺負她爲樂?
舒苒前世的時候是學霸,因爲長得瘦小,小姑娘沒長開的時候頭髮也稀疏,就不是那麼好看,也曾經遭受過校園霸凌,所以對這種事情格外義憤填膺。
但現在光義憤填膺好像也沒用,這寒假還有小半個月呢,就算舒苒想幫月月討回公道,幫着教訓那羣校園霸凌的同學也遇不到人,於是她打定主意,在這還剩下的小半個月的寒假裏帶着月月好好玩,盡力消除她對上學的陰影,等到了上學那天,舒苒露出個笑容,月月見了,莫名覺得身上有點冷,“小苒姐姐?”
舒苒回神,笑得和睦極了:“怎麼了月月?”
月月有點懵,又覺得剛纔只是自己的一點錯覺,但還是搖搖頭:“沒什麼。”
煙花放完,朱奶奶就帶着月月回家去,舒苒和程璟安送這一對祖孫回去,又返回花西子村的時候,四周有些許寂靜,程璟安就從懷裏掏出一把糖塊,挑出裏面的巧克力遞給舒苒,“喫嗎?”
舒苒點頭,正要伸手去拿,程璟安就將巧克力的包裝剝掉,然後送到舒苒嘴邊:“有點化了,你別髒手。”
舒苒就着他的手將巧克力吃了,說到月月在學校受欺負的事情,聽出她格外氣憤的語氣,程璟安擰着眉,“小苒,你往常在學校裏,也被人欺負過嗎?”
這具身體在學校裏被人欺負,那都是堂妹舒薇領的頭,舒苒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舒薇看不慣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找我的茬兒,你知道的,那個男人又偏心,整個舒家除開我娘,每一個盼着我好兒的。”
她語氣淡淡,好像說的不是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程璟安卻聽得心都擰巴起來,越發攥緊了她的手。
“以後不會了,”
程璟安神色鄭重,允諾道:“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舒苒就笑,心裏甜滋滋的,見四下無人,就拍拍程璟安的肩膀,有些嬌氣的擡了擡下巴,“我想你揹我。”
程璟安二話不說,做馬步狀蹲下身,舒苒就跳上去,程璟安穩穩的接住她,還上手顛了顛,語氣輕快:“回家嘍。”
舒苒忍不住笑,攬緊了他的脖頸,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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