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雨夜歸人
身體接觸下,趙有量立即感覺這東西長着一身毛。
不過毛並不均勻,似乎缺一塊少一塊的,就像是人類的斑禿。
等等,斑禿?!
“咔嚓”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趙有量愕然發現和他四目相對的,居然是一張狗臉。
非常醜的狗臉!
“我勒個去,流氓狗?......狗哥?!”
大黃狗聞言連連點頭,並做小鳥依人狀緊緊躲在趙有量懷裏。
趙有量見狀不禁暗笑。
哎呀,沒想到總欺負自己的流氓狗居然會怕打雷下雨。
你平時那牛B勁兒呢?
繼續囂張啊!揍我啊!
然而趙有量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大黃狗怕的是雷雨麼?!
風雨中那具“肉屍”已經到了店鋪門口,不過並沒有直接闖進來,而是對着裏面不斷嘶吼。
似乎是在害怕着什麼。
幸虧有雷雨聲遮掩,肉屍的嘶吼纔沒有擾民。
店鋪內,在道道閃電光芒的映襯下,屋裏的紙人顯的更加詭異。
並且它們已經齊齊轉過頭來,緊盯着店鋪門口方向。
片刻過後,肉屍終於抵擋不住降頭師的催促,咣噹一聲撞門而入。
隨着屋門被撞開,陣陣寒風立即吹了進來。
吹的紙人沙沙作響,吹的老式燈泡左右搖晃。
而且這風中,並沒有雨時該有的清新,反而滿是污濁的血腥味道。
肉屍破門的瞬間,紙人雖然沒動但卻齊齊發出詭異的笑聲。
縹緲而尖銳。
肉屍似乎不敢得罪紙人,只是謹慎的、沿着中間的道路一點點的往前挪動。
紙人們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唯有血紅色的眼睛隨着肉屍的挪動一起轉動。
那樣子就像是有人盯着我們,但是他脖子不動只有眼珠在動。
甚至黑眼球都轉到了眼眶裏,只剩下一片眼白
與此同時,聽到外面動靜的趙有量本能的想坐起來。
可惜他如今躺在牀下面,自然砰的一聲又磕了回去。
“哎呀媽,好疼!”
“狗哥你聽見聲音沒有?咱家是不是進賊啦?!”
看似玩世不恭,但實際卻極其負責任的趙有量,剛想從牀底下挪出來查看,卻被大黃狗死死攔住。
看着狗臉上惶恐的表情,趙有量立即想起老者的叮囑: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不要出來!
一念至此趙有量趕忙縮回牀底,一人一狗就這麼惶恐的緊盯着臥室房門。
另一邊,店鋪內。
此時肉屍已經通過紙人中間的路,“挪”到了兩具人偶腳下。
之所以說是腳下,因爲人偶被供奉在一張高高的香案上。
幾乎一人高的香案。
以至於趙有量每天上香時都得爬梯子。
咔嚓又是一道閃電劃破雨夜,緊跟着炸雷滾滾。
閃電光輝映襯下,兩具人偶顯的更加詭異陰森。
當肉屍看清人偶後,原本鐵青、猙獰的臉上瞬間滿是惶恐。
那種深深的惶恐。
隨後噗通一聲跪在了人偶面前,屁股高高撅起,一邊顫抖一邊不停的用力磕頭。
磕的皮肉分離黏在地面上,甚至頭骨出現裂紋都不敢停下來。
片刻之後,一陣陣若有若無、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從女性人偶身體裏傳出。
所有紙人、包括肉屍在內立即作出側耳聆聽狀。
唱戲聲持續幾個呼吸便消失不見,肉屍這才又用力磕了三個響頭,顫巍巍的起身,朝着趙有量臥室的方向走去。
聽到門外沉重的腳步聲,臥室裏的一人一狗相互對望,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
趙有量擔心要命的時候狗會亂叫,還一把捂住了黃狗的大嘴。
“來嘍來嘍,鬼真的來嘍!”
“狗哥你先忍會兒,可別出聲音!”
人擔心狗的同時,顯然狗也在擔心人。
聽到趙有量廢話,大黃狗果斷把一隻爪子塞進了他嘴裏。
趙有量一不小心還舔了一下......有點鹹。
哎呀媽,流氓狗不會就用的這隻爪子刨屎喫吧?!
一念至此趙有量險些沒吐出來,憑着絕大毅力才勉強忍住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門外卻沒了聲音。
就在趙有量懷疑“鬼”找不到自己,已經走了的時候,臥室門忽然被咣噹一聲撞開。
狂風夾雜着冷雨和無盡的寒意,瞬間灌滿整個房間。
由於在牀底下,所以趙有量只能看到一雙滿是泥濘的大腳,不停的在自己眼前徘徊。
並且留下雜亂無章的腳印。
我去,有腳還有腳印,難道不是鬼?
是真的進賊了?!
此時的趙有量還是“門外人”,根本不知道除了鬼,還有許多髒東西同樣可以害人。
就在趙有量琢磨要不要從牀底下出去,和“賊”搏鬥的時候,肉屍那張鐵青色的大臉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雙方相距不足十釐米!
死灰色的雙眼,就這麼和趙有量四目相對。
趙有量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屍臭味和血腥味!
任誰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會驚叫出聲,幸虧趙有量嘴裏塞着狗爪子。
而肉屍也彷彿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一人一狗,死灰色的眼睛瞪了一會兒,便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滿房間的尋找。
見此情景,趙有量總算長長的鬆了口氣。
可惜好景不長:
感應到趙有量就在附近,可是自己卻怎麼都找不到的肉屍終於發狂,開始胡亂的揮舞手臂打砸東西。
本就不大的臥室怎麼經得住他的折騰。
片刻之後便一片狼藉。
甚至窗戶都被撞碎,狂風夾雜着冰冷的雨水瞬間灌了進來。
就在趙有量想再往裏面挪挪,避免被肉屍“一不小心”踢到自己臉的時候,單人牀也被肉屍掀飛。
冰冷的雨水立即淋在一人一狗身上。
趙有量眼見着自己“暴露”了,剛想拉着大黃狗起身逃跑,卻發現“肉屍”依舊看不到自己。
這樣也行?!
那爲啥灰六爺非要讓咱鑽牀底下呢?!
趙有量心中的疑問沒持續多久便有了答案:
冰冷的雨水不僅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同時還打溼了他手裏攥着的符籙。
符籙上的硃砂遇水之後,正在一點點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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