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推演未來
惡魔在亞空間裏的時候，哪怕看起來毫無疑問是有實體，可以被玩家物理武器傷害的，但這實際上也只是物質宇宙的玩家進入亞空間後帶來的規則改變。
實際上，包括惡魔在內的一切亞空間生物，都是徹徹底底的精神能量體，與現實宇宙中的生命概念並不相同。
阿蘭妮斯身上的封印強就強在，她需要通過大規模帶有物質基礎的生命能量才能解除封印。
但是亞空間中，既沒有生命，也沒有物質。
在銀河系邊緣這個亞空間裏蠻荒之地的區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哪怕過去幾萬年封印都不會失效解除。
阿蘭妮斯甚至有被一直封印到死的可能。
只不過
時間或許是漫長的宇宙長河中最大的變數。
舊人類在某種邪神的誘導下，腐化墮入亞空間。
加藤英在偶然間發現了阿蘭妮斯。
他在被徹底控制，腐化墮落之後，嘗試了各種方法，卻全部都是收效甚微。
直到這一代人類在逆勢崛起之後，竟然反攻進入亞空間。
來自現實宇宙的生命能量，將阿蘭妮斯從沉睡中喚醒，讓她看到了解除封印的希望。
阿蘭妮斯看着下面好似絞肉機一樣的血腥戰場，不禁用白皙的手指掩住了嬌豔的紅脣，眼中露出渴血的笑意。
“大人，漢斯發來靈能傳訊，問我們爲什麼不按照計劃行事。”
樸金源跪倒在阿蘭妮斯腳下，謙恭地問道。
“告訴他，我們會一步步將敵人引入預設的戰場，不必擔心。”
等樸金源發回靈能訊息後，阿蘭妮斯牽動絲線，將他牽到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宛如女王般的表情中帶着三分霸道，三分玩味，還有三分挑逗和一絲輕蔑：
“什麼鄉下地方，區區幾隻大魔也能稱王稱霸的，去，把其他的幾隻大魔控制住，做得好了，姐姐我重重有賞。”
阿蘭妮斯說着，將纏繞在樸金源的心臟上的紅酒絲線收回，使用高超的靈能技巧重新塑形，一顆顆邪異的紫色銘文從虛空中憑空出現，銘刻進流動的紅酒之中。
片刻之後，紅酒的形態被重新固化，三把酒紅色的小刀漂浮在阿蘭妮斯的手掌之上。
樸金源被阿蘭妮斯的媚態勾得心潮涌動，面色潮紅，激動的不能自已。
哪怕只是一句什麼承諾都沒有空頭支票，但就是能勾得樸金源甘願爲之獻出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親王級色孽惡魔的魅力。
“是！”
“甘願爲女王陛下效死！”
樸金源一個頭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此時的他覺得只要能讓親王大人看自己一眼，哪怕立馬去死都值了。
“嗯，去吧！”
阿蘭妮斯隨意的擺了擺手，心思根本就沒在樸金源身上。
她靜靜的看着遠處正在不斷廝殺流血的戰場，感受着來自物質宇宙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斷地順着尖塔涌入體內。
那種身體一點點被解封，過往力量逐漸迴歸的感覺，着實是讓她着迷。
她希望這場仗能就這麼拖延下去，直到她解除封印的那一刻。
……
“掌舵人，戰爭陷入現在的這種僵持階段，並不符合戰爭邏輯。”
EVA的虛擬形象從夏鳴身邊浮現出來，指出目前戰爭的不合理之處。
“嗯，我知道。”
夏鳴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
“這些惡魔的指揮官因爲什麼原因，主動放緩了進攻的步伐，不然憑藉着他們各種靈能法術的突然性，現在應該已經打進殺戮平原內部了纔對。”
“既然知道，那爲什麼您還要放任敵人的這種行爲？”
EVA有些驚訝的看向夏鳴。
如果想要解決眼前的大規模敵人並不是沒有辦法。
用飛船把一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運進亞空間。
一波戰略核導彈覆蓋式轟炸之後，什麼都解決了。
“亞空間生物與現實世界的生物是不同的。”
夏鳴笑着說：“天基武器可以幹掉亞歷克斯和惡魔，那是因爲惡魔在進入現實世界後，自身變成了半物質半能量生物，EVA你就那麼確定核彈在亞空間中對惡魔有效，而不會出什麼反效果？”
EVA：“但掌舵人的理由同樣毫無根據。”
“不，我當然是有根據的。”
夏鳴想着打開系統，看向其中的推演功能。
隨着海量的人類成爲玩家，自身靈魂與夏鳴直接相連，他現在已經不那麼缺文明點了，更何況惡魔也和碎片世界的漆黑怪物一樣，被擊殺後可以直接獲得能量，這也讓夏鳴能夠稍微奢侈一點使用系統。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先知先覺的情報是做出合理判斷的基礎。
只不過每次推演都需要夏鳴支付一筆推演點，這讓節省慣了的夏鳴稍稍有那麼一點心痛。
【未來推演】
【佔據殺戮平原，這似乎是你攻略亞空間的第一步，然而可惜的是，亞空間的恐怖遠超你的想象範圍之外，海量的惡魔如同無法阻擋的潮水一樣向你涌來，剛剛興建起來的基地被摧毀，惡魔們順着空間法陣涌入現實世界，繼續着自己的殺戮。】
【推演結果】
【纔出新手村，就遇鬼門關，你死了，一同毀滅的還有剛剛重獲新生的人類文明。】
【未來推演】
【對於惡魔來襲有了一些提防的你，提前運來了大量的戰略核彈頭，企圖使用絕對的當量，行使絕對的正義，但是哪怕是核彈，也不過是物質宇宙0級文明的武器而已，面對在亞空間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惡魔，似乎並沒有那麼有效。】
【推演結果】
【你死了，死於自己的傲慢與無知，連同你的文明一起。】
【未來推演】
【經歷了兩次的失敗之後，你終於找到了唯一正確的方法，引導大量玩家進入亞空間和海量的惡魔迎頭碰撞，試圖用魔法打敗魔法。】
【推演結果】
【戰局似乎被拖延下來了，你甚至還能通過解析惡魔對靈能的使用技巧，嘗試開發出一些新的修煉體系，但是，代價是什麼呢？】
這就是夏鳴前幾天進行的三次推演。
從推演中，夏鳴獲得了在亞空間中惡魔不怕核彈情報。
夏鳴猜測，其實這些惡魔也不是真的對現實世界中的科技武器完全免疫，只不過是現在人類的科技水平還太低，對於亞空間和惡魔的認知不夠全面罷了。
只是系統的升級，手中的文明點變多了之後，夏鳴倒也發現了一些之前沒發現的問題。
這個推演系統原來最多一天只能用一次啊……
你問夏鳴之前爲什麼沒發現這個限制，就他以前的那點文明點，一個月用一次都嫌奢侈。
【未來推演】
【戰鬥在慘烈的拉鋸戰中被拖延了下來，當然這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戰鬥中的另一方來說，似乎都是一個雙贏的結局。
在戰鬥過程，你通過解析惡魔學會了許多靈能的使用技巧，並嘗試把他們融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新的修煉體系，但是很遺憾，這些零碎不成體系的能力，支撐不起一個成長性的修煉體系。
有三名玩家被不知名的惡魔抓走了。
是抓走，而不是殺死，這讓你對這名惡魔的身份產生了幾分猜測，因爲通常來說，惡魔對人類並不會這麼“友好”，這名抓走玩家的惡魔，或許和華依有什麼關係。
通過花兮瞳的情報，你知道了她的名字：
怠惰大魔·愛麗絲。
她似乎對人類懷有善意，無論是封印EVA地牢中的突然沉睡，還是這次華依給出提示，全都說明了這一點。
只不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計謀都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惡魔親王·阿蘭妮斯，色孽麾下真正的高階惡魔，正在從血腥的殺戮祭祀中逐漸解除自身封印。
愛麗絲連同其他的大魔一起被偷襲控制，化身爲她忠實的走狗。
現在，死亡的陰影正向你而來。】
【推演結果】
【一旦阿蘭妮斯完全擺脫封印，死亡與毀滅便是人類唯一的結局。】
又死了……
自從使用這個推演功能開始，夏鳴感覺自己好像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死亡，EVA智能覺醒，鐵人叛亂，惡魔入侵……
最近隨着使用推演功能的越發頻繁，夏鳴這死亡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了。
惡魔親王·阿蘭妮斯
這很顯然是一個目前夏鳴對付不了的敵人，一旦她完全解除封印，等待自己和全體人類的就只有毀滅一條路可走。
好消息是她正處在封印之中。
壞消息是她的封印正在被解除。
只是，戰爭已經開始，只有勝利者才能決定戰爭何時結束。
後退是不可能的。
就算自己現在命令全體玩家向後轉，回到現實世界，這些惡魔也能跟着追進實體宇宙，繼續進行他們的血腥殺戮。
而且一旦惡魔大規模進入實體的物質宇宙，就會導致那一部分的物質宇宙逐漸亞空間化，就像人類大量進入亞空間，也會改變亞空間的規則一樣。
物質宇宙亞空間化的最終結果，就是這一方宇宙最終會徹底沉入亞空間，變成亞空間的一部分。
與之相比，在現實世界中作戰所獲得的那一點科技武器上的好處，就顯得十分不值一提了。
人類與惡魔的戰鬥，還是要限制在亞空間中才行。
目前爲止，對付惡魔最好的方式還是由玩家親自將他們斬殺，通過夏鳴分享的系統權限將惡魔身上亞空間靈能全部吸收殆盡。
這是目前唯一已知能夠徹底殺死惡魔的方法。
既能徹底殺死惡魔，也能讓玩家吸收能量升級，算的上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唯一的問題就是速度較慢，這也是目前戰場陷入僵持的原因。
殺戮平原的正面戰場所能投入的玩家數量已經達到極限，即便有再多的玩家到達50級的入門等級，但是殺戮平原外圍的戰場就只有這麼大，來再多的玩家也難以投入戰場。
這就是武者不會飛行的侷限性了。
要不是夏鳴始終使用飛船在空中進行火力壓制，只能在地面戰鬥的武者玩家，搞不好早就被各種能飛的惡魔打崩了。
破局的關鍵不在殺戮平原。
夏鳴現在能想到的是兩個方向：
其一是由真實歷史公會本部鎮守的邊境戰線，那裏也是一個玩家可以大規模進入亞空間的地方。
隨着大量玩家進入遊戲，刷取副本世界，原本好像無窮無盡的碎片世界，現在也終於快要達到極限。
打通了這些碎片世界之後，玩家們就可以直接進入邊境戰場，從那裏和真實歷史公會一起進入亞空間。
其二就是愛麗絲。
惡魔的內部似乎也沒有那麼團結。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這位代表怠惰的大魔確實心向人類，如果能夠保住她，應該能對阿蘭妮斯的計劃產生一些阻礙。
不需要太多，只要能讓她復甦的速度稍稍減緩就好了。
夏鳴想着，轉身問道：
“EVA，華依現在在遊戲裏嗎？”
“沒有，玩家華依，目前正在您安排的獨立安全屋中休息。”
“通知一下，我要去見她。”
夏鳴說着，便將意識脫離亞空間，迴歸現實世界。
乘坐着EVA安排的穿梭艦，夏鳴來到一處獨立的安全屋外。
這裏是一個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封閉式球形空間，內部空間很大，遊戲艙，娛樂室，水果零食應有盡有，只是再豪華的內飾，也掩蓋不了這裏其實是一處牢房的事實。
沒辦法，華依畢竟和惡魔，甚至是一位大魔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在不能確定她的立場之前，夏鳴必須謹慎對待。
按響門鈴，早就被通知了夏鳴要來的華依打開房門。
“掌舵人。”
被單獨軟禁幾天，華依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依然是那一副冷冰冰的三無表情。
不過這倒也正常。
EVA的記錄顯示，華依全天有百分之七十的時間，是在遊戲中度過，剩下百分之三十的時間在睡覺，和她之前的生活作息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知道了愛麗絲的立場，夏鳴對華依也放下了幾分戒備，大搖大擺地跟她進入房間。
一開口，夏鳴就說出了一句讓華依再也繃不住那一副冷漠表情的話：
“華依，你能夠主動聯繫愛麗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