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這事說來還要歸結到蕭琅身上。
自從比拼食量失敗並且被李誠委婉提醒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爲到底是何等的幼稚和小家子氣，所以他重整精神,光明正大地向沈尋提出了一項極具男子氣概的挑戰：看誰能在此次任務中殺死更多喪屍。
沈大狗子會怕他？不存在的。
於是兩人之間硝煙四起，鐵軌線方圓十里內的喪屍徹底倒了大黴。
這場比試很快就從兩名隊長身上延伸到了他們各自所代表的利刃和虎狼團身上，本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兩支團隊間展開了積極向上的良性競爭。
因爲工程部隊需要在鐵軌兩邊架起完善的防禦線，工作量大，移動速度比較慢，作爲先遣部隊也必須放慢速度進行配合。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幾名主要帶隊負責人一合計乾脆將清理範圍進一步擴大,把原本利刃和虎狼團之間的友誼賽擴展到整個先遣部隊裏，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團體公開賽，命名爲“第一屆鐵路英雄杯獵屍精英大賽”,也叫閒着沒事蛋疼賽。
所有任務參與者按照所屬組織或者團隊分爲十八組,截止到抵達任務終點欒城以前，那一組獲得的喪屍晶核數量最多、價值最大，那一組即爲優勝者。優勝組不僅可以獲得“鐵路英雄”稱號,公開進行表彰，其餘十七組所獲全部晶核的十分之一都將作爲大賽獎勵授予優勝方。
十分之一晶核,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利益驅動之下比賽戰況愈發激烈,各個組織裏原本不曾使出真功夫的大佬們也都紛紛展現出全部實力,對於各系異能的開發和使用極爲巧妙，和高級異能喪屍之間的戰鬥更是精彩絕倫，吸引了一大票實力粉。
這其中“漲粉”最快的，當然要數沈十安和沈尋二人。
人都有慕強心理，人又都有愛美之心。長得好看還強得一逼的高手誰能不喜歡，尤其是當他們倆刀劍合璧協同作戰的時候，按照楊燦燦的說法“那就是一道絕美的風景線，再多喪屍也不夠砍”。只要那兩道身穿墨綠色作戰服、修長挺拔的身影一出現，帶來的不光是視覺享受和心潮澎湃，更是一中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於是這天中午休息時，一名女異能者懷裏抱着一隻盒子來到利刃營區要找沈尋時，似乎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女生大概二十歲出頭，臉頰紅撲撲的，望着沈尋欲言又止：“……沈隊長，我，我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沈尋剛找着機會在身後的小樹林裏偷親到了沈十安，還是伸舌頭那種，心情極好，所以難得面對陌生人也願意搭話：“說什麼？”
女孩子臉上更紅，咬緊了嘴脣鼓足勇氣道：“能，能去旁邊單獨跟你說嗎？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沈尋不想去，他還要陪安安喫飯呢。但是沈十安教過他對待女性要紳士禮貌，想了想還是對沈十安道“我馬上回來”，然後站起來跟女生一起走到不遠處的另一片樹蔭底下去了。
“臥槽，”兩人剛走，隔壁時時關注安尋二人動向的楊燦燦就衝了過來：“那女的想幹嘛，不會是想跟副隊長告白吧！”
劉方舟覷了一眼沈十安的臉色：“……好像是吧。”表現得有點太明顯了些，想找點其他可能都找不出來。
竟敢拆我CP！楊燦燦瞪大眼睛：“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我們隊長跟副隊長是一對兒？！”
其實也正常，沈十安只在核心隊員面前正式公開過關係，和沈尋又有約法三章，公共場合從沒表現出露骨的親密，把他們倆當成隊友情兄弟情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愛情本來就讓人盲目，真燒心撓肺地喜歡上一個人，誰還不抱點或許有希望的僥倖心理呢。
只不過熊滿山不明白：“爲啥有人跟尋哥表白卻沒人跟隊長表白啊？”
“害，”劉方舟壓低聲音：“你要是女的，你願意找個比自己還好看的男朋友啊。”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沈十安的臉色倒是平靜如常，看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楊燦燦壯着膽子往他身邊蹭了蹭：“隊長，你就不擔心嗎？”
沈十安看向她，眸子如同墨玉，閃爍着微冷又潤澤的光：“擔心什麼？”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因爲沈尋不到半分鐘就回來了，那名女異能者則轉身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哭。
沈十安有些頭疼：“你跟她說什麼了？”這不知道的恐怕還要以爲大狗子怎麼把人家給欺負了。
陳南等人自覺換了一片樹蔭把空間讓給他們。楊燦燦膽子大，走到一半蹲下來假裝繫鞋帶，實則耳朵豎得老高。
沈尋緊挨着他坐下來：“她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說有，她問能不能喜歡她，我說不能，她問爲什麼，我說她長得沒我喜歡的人好看。”
得嘞。楊燦燦心裏豎起大拇哥：您這哪兒像彎的啊，您這回複比直男都直男。
沈尋觀察着沈十安的臉色，鄭重聲明：“我說的都是實話，她哭不關我的事！”
沈十安捏捏額角：“……但是話不能這麼說，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應該僅憑外貌作爲拒絕一個人的理由，尤其不能這樣拒絕一個女生。”
沈尋若有所思，站起來要走：“那我再去找她。”
“等一下，”沈十安拉住他：“你找她準備說什麼？”
“告訴她她不光沒有我喜歡的人好看，還沒有我喜歡的人厲害，也不如我喜歡的人那麼聰明出色。”
“……”
楊燦燦心裏感嘆：誰說最毒婦人心，斬斷桃花還是副隊長夠狠啊。
沈十安讓他坐下，耐着性子引導：“那如果對方比我更好看更厲害，也更聰明更出色，你就會喜歡她了嗎？”
“當然不會！”
“爲什麼呢？”
沈尋思考片刻，“我明白了。”
他再次找到那個女異能者：“抱歉，我並不是因爲你的外貌纔不喜歡你。”
女異能者眼眶通紅：“那是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沈十安。”
午休時間結束之前，安尋CP粉大軍再添一員，楊燦燦親自拉着入夥的，並且分享了大量磕糖素材。
害，找男友哪有磕CP快樂。
當天下午兩點鐘左右，先遣部隊進入了一座名爲楊柳鎮的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一點不小，面積比之前路過的五六線城市還要大一倍有餘，人口也多，常駐人口十二萬，其中有將近四分之三都變成了喪屍。
這九萬多喪屍中有一隻三級木系異能喪屍，預計已經進化到了三級後期，非常難纏，短短二十分鐘之內就將小半個鎮子變成了一片史前原始森林，粗壯的氣根在建築之間蜿蜒翻飛，不斷扎入土層深處又破土而出，如同擎天巨蟒，陷於其中的人類幾乎就像是被巨蟒追逐的小老鼠，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最終沈尋執刀佯攻，沈十安仗劍突襲，合力削掉了對方的頭蓋骨。
“沈尋，”沈十安站在那段海拔最高、彷彿巨蟒高高拱起的肚腹般的粗壯藤蔓上，身上猶帶着尚未消散的凜冽戰意，握住那顆綠意盎然的晶核衝着他笑：“你上來。”
沈尋縱身跳上去，走到跟前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十安擡手便勾住他的頸項，給了他一個綿長熱烈的深吻。
底下尖叫聲四起，震耳欲聾。
良久，心裏甜得能拉絲的沈尋喘着粗氣問他：“……你不是說約法三章？”
沈十安用拇指擦擦嘴巴，“約好了你不能當衆親我，又沒說我不能親你。”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雖然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但考慮到天黑後變異蚊蟲出沒，萬一找不到其他足以遮蔽的建築物實在太危險，況且又不急着趕路，大部隊便決定在鎮子上停駐過夜。
利刃選了一排連在一起的民用房作爲落腳點，沈十安和沈尋走進其中一棟發現自來水竟然還能用，接連殺了三個多小時喪屍，身上不是汗就是血，早就黏膩得難以忍受，因此準備先衝個澡。熊滿山等人沒這個需求，將屋子簡單打掃過後便決定出去逛一逛，雖然喫的估計找不到了，但這裏這麼大，說不定就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呢。
東南邊被木系喪屍用樹根藤蔓攪得滿目瘡痍，建築倒了大半，幾乎不能落腳，所以一行人出門後沿着主幹道直接往北走，這個點兒了太陽依舊曬得晃人眼睛，道路最中央被長時間直射的地方几乎都能冒煙，哪怕穿着鞋都覺得燙腳。
撿着建築陰影的部分慢慢悠悠走了七八百米，一抹矗立在小鎮北邊入口的綠色忽然映入眼簾。
“臥槽，”劉方舟驚呼：“好大的樹！”
那是一棵柳樹，不知道有多少年頭，橫截面幾乎跟馬路一樣寬，翠綠的柳條倒垂下來繁盛如瀑，以樹幹爲中心隔絕出來一圈半徑五米左右的半封閉空間，走進去滿眼都是清新柔潤的碧綠色。
已經有其他倖存者先於他們發現了這棵巨大的柳樹，三三兩兩圍聚在柳樹周圍，嘖嘖稱奇驚歎不已。好幾名成年男子張開手臂圍着樹比劃了一下，“好傢伙，這棵樹最起碼得要七八個人才能環抱過來呢！”
“這麼粗的樹，估計得成精了吧。”
“怪不得這裏叫作楊柳鎮，也不知道這麼一棵樹到底是多少年前種下來的。”
“看看年輪就知道了，”有人開玩笑：“要不砍了吧。”
有風吹過，成千上萬條柳枝在風中簌簌作響。
熊滿山撥開幕布般的柳條走進去，轉身就把頭鑽出來招呼：“趕緊的，快進來！這裏面好涼快！”
外面烈日炎炎，裏面卻是綠蔭濃密，茂盛的柳枝柳葉阻隔了大部分熱浪，在這樣的天氣下竟然保存了絲絲清涼，微風拂過，極爲涼爽舒適。
許歌等人很快靠着柳樹在樹底下坐了下來，柳葉飄飄涼風習習，帶走了一身暑氣。“這比吹空調要舒服多了。”
陳南點頭：“只可惜晚上有變異蚊子，要不然搭張蚊帳在這底下睡覺，絕對一覺到天亮連夢都不做一個。”
熊滿山探頭：“陳南大兄弟，催生個西瓜唄，吹着小風喫着西瓜那才叫舒坦。”
陳南包里正好帶着西瓜種子，取出來兩粒種子在土裏，轉眼間就結了四個十來斤的大西瓜。
這種子是沈十安在空間內二次培育過的，結出來的西瓜皮薄肉脆又大又甜，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
熊滿山捧着瓜喫得正歡，忽然感覺左邊肩膀被人打了一下。
他左邊坐的是劉方舟，“小船兒你幹啥呀，喫瓜呢別鬧。”
劉方舟莫名：“我什麼都沒幹啊。”
“你什麼都沒幹那誰打……”話音未落，右邊肩膀上又被打了一下。
熊滿山把頭轉到右邊：“嘿，源兒啊，沒想到你也學壞了！”
陶源更加莫名：“什麼？”
“你還跟我裝，我都知道…哎喲！”熊滿山捂住再次被打的腦袋，一擡頭就發現一截柳枝正跟小蛇似的靈活地左搖右擺，忽地往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熊滿山手裏啃了一半的西瓜。
我他麼…這柳樹真成精了啊！
就在熊滿山陷入僵直狀態時，變故陡生。
原本隨着微風柔柔搖擺送來陣陣涼意的成千上萬根柳枝，忽然像是有了自己意識，扭曲成數百道粗壯的綠色觸手，朝着樹下乘涼的二十多名倖存者同時襲來！
熊滿山反應挺快，速度更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將包括路修遠在內的五名隊友全送出了柳樹樹蔭範圍，但其他人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全被柳樹枝組成的觸手纏得結結實實，舉在半空瘋狂搖擺。
劉方舟目瞪口呆：“……打、打人柳？？！！！”
沈十安剛衝完澡，依靠着出衆耳力便聽見了遠遠傳來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連同髒衣服一起放在凳子上的通訊器裏傳來劉方舟等人的緊急呼救：“隊長！快來！出大事了！！”
沈十安問清方位，和沈尋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衝了出去，視野內出現劉方舟等人完好無缺的身影時，緊憋在胸前的那口氣纔算鬆了下去，隨即就被那道巨大的、熱情搖擺的翠綠色影子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這是什麼東西？
熊滿山等人見到他們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連忙擺手招呼：“隊長！尋哥！”
沈十安和沈尋跑過去：“發生了什麼事？”
熊滿山還處於受驚狀態：“我們也搞不清楚啊，好好的柳樹說瘋就瘋了！”
陶源提醒：“別站得太近，只要一靠近就會被樹枝攻擊，它的速度特別快。”
被柳枝捆住的一共有十九個人，依然像是麻袋似的被掄在半空裏甩來甩去，有的人還在慘叫，有的人只剩下微弱呻'吟，還有的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劉方舟道：“目前都還活着，但按照柳樹精這麼個甩法，遲早都得死。”
“植物不是不受病毒影響嗎，”路修遠不解：“自從末世以來我還從沒看到過變異植物，這棵柳樹是什麼情況？”
許歌忽然警惕起來：“會不會暗中有其他人控制？附近有沒有隱藏的木系異能者或者木系異能喪屍？”
“沒有，”劉方舟十分篤定：“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我都感應遍了，不可能有人或者喪屍藏着。不過自從這棵柳樹精突然發瘋，從柳樹所在的位置倒是出現了一小團光團。”
“你不是沒辦法感應到植物嗎？”劉方舟只能感應到具備明顯行動能力的生物，比如人類動物以及喪屍。
“對啊！所以我才覺得這柳樹是成了精！”
沈十安問：“什麼樣的光團？”
“就是綠色的，跟木系異能者或者木系喪屍的差不多，但是特別小，飄飄忽忽跟鬼火一樣，我最開始還以爲是自己驚嚇過度出現幻覺了。”
衆人交流信息的這片刻功夫，其他組織的成員也先後趕到了，對於這番異狀同樣驚訝不已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有火系異能者試圖放火燒樹，烈焰熊熊的火龍剛噴出來，立刻在柳樹粗大的樹幹上留下一片焦黑痕跡。柳樹彷彿喫痛般渾身一抖，連擺動都停了下來。
“火攻有效！”異能者大喜，正準備再接再厲，一道大腿粗的枝幹以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橫掃而出，將襲擊者攔腰纏起，同樣舉到半空瘋狂搖擺，並且搖擺速度比之前更加激烈。
沈十安清楚聽見了受困者骨骼斷裂的聲音，心中一沉：“往後撤！”
話音剛落，巨大的柳樹樹幹上忽然又長出幾十條粗壯枝幹，整棵樹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遠古海妖巨獸，揮舞着粗長的觸手以較之前擴大了一倍有餘的攻擊範圍朝圍觀者瘋狂襲來。
地面上塵土飛揚被抽出一道道淺溝，劉方舟等人或被熊滿山抱着或自己及時反應過來又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沈十安接連兩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而沈尋直接一把攥住其中一條枝幹，狠狠一拽，柔韌的枝幹立時繃得筆直，彷彿隨時都會被硬生生從主幹上扯下來。
搖擺的觸手微微一頓，隨即更多枝幹帶着尖利的破空聲同時朝沈尋襲來！
沈尋反手抽'出唐刀砍斷了其中一半，另外一半則由轉瞬之間衝過來的沈十安同時解決，斬斷的枝丫嘩啦啦落了一地。
兩人對視一眼，甚至都不需要說話，同時縱身而起朝柳樹衝了過去。
如同一隻矯健優雅的獵豹和一隻強壯威猛的獨狼，在愈加瘋狂甩動的枝幹間靈活穿梭，刀光如電劍影如霜，優先斬斷捆着人的枝幹，再將人從高空遠遠拋出柳樹的攻擊範圍之外。
核心隊員的默契在無數次並肩作戰中早就渾然天成，沈十安二人剛衝進柳樹精的觸手網內，陳南立刻就在外圍用魔鬼藤催生出一座平闊的高臺，他們每扔出來一個人，熊滿山就接住一個人，再交給陶源進行救治。
許歌和路修遠原本打算衝進戰圈幫忙，後來發現根本不用幫忙：神兵在手的兩位隊長似乎生來就是柳樹精的剋星，靈敏迅捷的身形根本無“樹”可擋，沒過多久，就把一棵五米多粗、十米多高、枝繁葉茂的老柳樹削成了一根光禿禿的柳樹幹，連片葉子也沒留下來。
熊滿山等人踏着滿地斷枝殘葉走了過來：“哎喲我去，怪不得都說禿老亮顯人矬呢，這頭髮多的確顯個兒長啊。”柳條這麼一削，感覺整棵樹都矮墩墩的。
陶源將樹幹仔細打量兩圈：“我覺得，這棵樹，好像有自己的意識。”
沈十安點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這件事聽上去極爲不可思議：喪屍進化出自我意識還好理解，畢竟原先也是人，可一棵植物到底要怎麼進化出自我意識？它連最基本的神經結構都沒有啊。柳樹成精這話最多也只是說說而已，真當成事實告訴別人有幾個人會信。真當誰傻呢。
許歌笑：“棠哥要是知道非得高興瘋了不可。”
沈尋問劉方舟:"你之前說這棵樹能感應出綠色光團？"
“對。”
“還能感應出來嗎？”
“能。”
沈尋擡手在樹幹上摸了摸，也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怕癢，他一邊摸樹幹一邊抖，宛若風中落葉還有點楚楚可憐的架勢。摸到樹幹將近根部的位置，沈尋停了下來：“這裏面，有顆木系晶核。”
“什麼？？！”數道驚呼聲同時響起。
沈十安問：“確定嗎？”
沈尋點頭：“確定，我能感應出來，而且等級應該不低，最起碼是三級晶核。”
晶核只有喪屍和人類體內纔會產生，這點毋庸置疑，二者都受到了病毒的徹底改造。
一顆高級木系晶核到底是怎麼跑進一棵看起來最少幾百年歷史的老柳樹體內的？
“等一下，”陳南忽然反應過來，“如果晶核是在柳樹體內，樹幹上又沒有明顯傷痕，那不就說明柳樹是在生長過程中將其包裹起來的？”
樹木的生長是頂端和橫向分裂生長，即根基的高度不會發生變化，你在一年生的小樹上刻一道印子，十幾二十年之後這道印子依然會在原來的高度。沈尋確定的晶核所在的位置不足一尺高，這就說明晶核和這顆柳樹相遇時，柳樹還只是一棵小樹苗。
可關鍵是，這顆老柳樹看起來最少長了幾百年，幾百年之前，哪兒來的木系晶核！
“只有一種解釋，”沈十安道：“這顆柳樹沒有看起來那麼老，之所以能長這麼大正是因爲晶核的緣故。”
“棠哥和軟軟說過，晶核極有可能使某種形式的DNA聚合體，”劉方舟眼睛發亮：“這棵柳樹吸收了晶核的能量，無意中也融合了一部分人類DNA，所以才能產生自己的意識！”至於這裏面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過程和化學反應，那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也只是一個高中生。
陶源點頭：“方舟說的有道理。”
如果說這棵柳樹是因爲吸收了晶核的能量才長這麼大，那麼按理說應該也能通過將能量收回晶核而縮小體積纔對，所有木系異能者操縱植物時都遵循這一原理。
沈十安眸光微閃，盯着柳樹：“你能縮小嗎。”
柳樹毫無反應。
沈十安拔出長劍：“要不我幫你？”
柳樹樹幹急顫，隱隱帶了點委屈的意味，然後在衆人虎視眈眈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圈圈縮小，最後被沈十安像拔蘿蔔一樣從地裏拔了出來，轉身交給陳南：“歸你了。”柳樹精只有交給陳南最合適，如果能控制得當，將會極大提高陳南的戰鬥力。
想了想加上一句：“這東西智力好像不低，而且性子挺野，恐怕還需要好好調'教，必須確定它完全馴服之後才能用於作戰。”
陳南喜不自勝，決定木系異能者戰鬥力最關鍵的就是作戰植物，魔鬼藤的能力已經在無數次戰鬥中得到了驗證，但侷限性是防守有餘攻擊不足，有了這個打起架跟發瘋一樣的柳樹怪，恰好能彌補他在攻擊上的短板，簡直就像是爲他量身定製。
當下也不推辭，立刻將蘿蔔似的柳樹精接了過來，爲了防止它臨時反水，特意催生魔鬼藤將它緊緊纏了起來，裝進腰間的武器袋裏。
劉方舟突發奇想，招呼熊滿山等人將滿地的殘枝斷椏全收起來：“不是說無心插柳柳成蔭嗎，說明柳樹好養活，萬一這些枝丫裏面也帶了人類DNA，長大後也能瘋狂搖擺呢？到時候讓南哥圍着咱們利刃根據地的院牆催生一圈，誰敢靠近就掄誰，比什麼防護都好使！”
沈十安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最終所有枝幹都被他收進空間妥善存放起來。
這麼一番折騰，天已經逐漸黑下來了，衆人開始往回走。
陳南腰間的武器袋動了動，那棵柳樹精似乎想長出枝丫逃跑，不過被陳南及時發覺，立刻控制魔鬼藤再度收緊，將柳樹精裏三層外三層五花大綁纏得嚴嚴實實。
柳樹精活像是一隻被命運摁住喉嚨的小雞崽，徹底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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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精：你是魔鬼嗎？
魔鬼藤：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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