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作者:何大仁
自民強事變之後,任務中心幾乎停擺,內城區的道路上少見行人,但外城區東南方向的工業區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依舊紛繁忙碌人來人往。

  赫修抱着昏迷不醒的沈十安,如入無人之境般走進了一座食品加工廠,穿過忙碌和工人和轟鳴的機器,走進工廠最裏面的一間雜物室,打開了一道暗門。

  冰冷且刺目的白色燈光照亮了螺旋向下的樓梯和一條遍佈監測探頭的寬闊走廊——在這座加工廠底下,竟隱藏了一處守衛森嚴、設備齊全的祕密實驗所。

  赫修一進入走廊就撤掉了隱身異能,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兵對於他的到來絲毫不感到驚訝,立正敬禮態度恭敬,並主動爲他打開了走廊盡頭的一道金屬門。

  正坐在椅子上焦灼等待的秦書立刻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着他懷裏的沈十安,激動得微微發抖:“真的成功了?”

  赫修將沈十安放到早就準備好的實驗牀上,“既然是合作伙伴,顧夫人應該對我多點信任纔是。”

  “那是自然,我對您的能力一直都是絕對信任的。”

  眼見沈十安被手銬腳銬牢牢鎖在實驗牀上,秦書深陷的雙眼中爆發出驚人亮光,第無數次慶幸自己足夠聰明足夠有遠見,在一個月之前的那天晚上答應了赫修的合作提議。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如何得知百人冢的存在,又是怎麼說服民強小區那十三個人發表了一場恰到好處的演說,引發了一場堪稱完美的暴’亂,但無可置疑的是,正是因爲赫修的加入才讓自己的計劃□□無縫,爲沈十安和他那些嘍囉走狗設下了一個必死之局。

  秦書看着如同砧上魚肉的沈十安,笑意止不住地從眉梢眼角滲出來,轉頭問赫修:“他什麼時候能醒?”

  “一兩天吧。”

  “這麼久?”

  秦書有些不耐,她要的是沈十安飽嘗痛苦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如果對方沒恢復意識一直這麼暈着,她就算準備了再多手段也無處施展啊。

  赫修挑眉:“他是修真者,有靈氣護身,你以爲製造出能讓他瞬間昏迷的藥物很簡單嗎?如果藥效不夠,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顧夫人這麼着急做什麼,人都已經落入掌心,你還怕他跑了不成?等他醒了,自然有大把和他追憶往昔的時間。”

  秦書按捺下心中的迫不及待,對着赫修笑了笑:“賀先生說得對,是我太急躁了。對了,秦家那邊?”

  “放心,秦博章會完全服從你的命令,你想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秦家的所有力量如今都已經在你股掌之中。”

  秦書大喜:“那秦學呢?秦學那個野種你殺了沒有?”

  赫修神色一冷,狹長的眼睛看向秦書,目光宛如蛇信:“我是你的下屬麼?連家中瑣事也要我幫你一應處理乾淨?”

  秦書臉色一白,立刻低下頭往後退了兩步,冷汗很快溼透了衣領。

  赫修將視線收了回來,“我有些私事要處理,會離開一兩天,你留在這裏看着他,只要不離開這裏,就沒人能找到你們的位置。等他醒了,每隔兩個小時再注射一針藥劑,然後以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方式,將我想知道的從他嘴中問出來——記住,任何手段都不能傷及他的性命,要不然被他的防護陣法轟成一灘碎肉時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賀先生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見赫修這就要走,秦書趕緊追了一步:“你答應過會幫忙解除我身上的詛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

  赫修停下腳步,咬破指尖在半空中畫了個符咒,一掌拍進秦書體內。

  “行了,詛咒已解,顧夫人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惡鬼拖進十八層地獄。時間差不多了,把第二個視頻發出去吧。”

  第二個視頻帶來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異能者晶核才曝光不久,倖存者之間的關係正是最緊繃也最危險的時候,所有異能者都惶惶不可終日。

  在這樣一個時間點上,才被爆出“早就知道自己對喪屍病毒免疫卻一直沒有配合疫苗研究”的沈十安,又被有心人往“異能種類太多、異能來源不明”上引導,霎時間不光沈十安本人,整個利刃都成了衆矢之的。

  第一波異能者很快就聚集到了利刃門口,高舉着橫幅要求利刃給出解釋:

  “沈十安呢,讓沈十安出來!讓他解釋一下自己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異能!”

  “百人冢的第一位受害者遇害於去年九月底,正好是沈十安來到京城基地之後,這樣的巧合難道就僅僅只是巧合而已嗎!”

  “如果不是心虛,爲什麼沈十安從來沒有進行過異能檢測?‘基地第一強者’的名號背後,到底隱藏着多少異能者的鮮血和屍骨!”

  “以爲有顧家護着就能無法無天肆意妄爲嗎?殺人償命,今天我們一定要爲死在沈十安劍下的無辜亡魂討個公道!”

  “……”

  圍聚的示威者越來越多,情緒越來越激動,吶喊聲也越來越震耳欲聾:

  “交出沈十安,交出劊子手!”

  “殺人償命血債血還!”

  “你有本事挖晶核,你有本事出來啊!”

  “別躲在裏面裝孫子,我知道你在家!”

  “……”

  別墅二樓的會議室內,劉方舟看了一眼長桌另一頭氣壓已經低到極致、根本沒人敢靠近的沈尋,朝着喊聲傳來的方向暗暗啐了一口:

  裝你孃的孫子,要不是我們攔着,尋哥早就把你們全給吃了。一羣傻逼玩意兒。

  所有核心隊員都圍坐在長桌邊上,會議室內氣氛沉重。

  自從第二份視頻發佈之後,一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擺在衆人眼前:

  赫修和秦書聯手了。

  棠頌猜得沒錯,早從百人冢被發現開始,之後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有意針對沈十安、針對利刃、甚至是針對京城基地所有幸存者的巨大陰謀。

  陳南狠狠在桌子上捶了一拳:“赫修的本體不是一直藏在魔都嗎,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百人冢,又是怎麼跟民強小區裏那十三個人搭上線的?”

  “只有一種解釋,”林阮道:“他找到了鍾翰。”

  不管是強迫也好還是雙方達成共識也罷,鍾翰告訴了赫修有關於異能者晶核的事情,並將自己當初埋在民強小區的十三個暗樁全交給了他,幫助他一起策劃了這場陰謀。

  可見人以類聚物以羣分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但偏偏是這三位攪合到了一起。

  劉方舟氣得不行:“這個陰謀太惡毒了!這是故意要把百人冢那個屎盆子往咱們隊長身上扣呢!”

  “就算百人冢這口鍋扣不嚴實,他們也是鐵了心要讓隊長背上謀殺異能者奪取晶核的罪名。”林阮臉色不大好看:“不光是隊長,接下來輿論的槍口很可能還會調轉到我們身上。”

  既然沈十安作爲隊長的異能來源不清不楚,那他們這些核心成員被打成同流合污的殺人兇手完全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許歌問:“能不能把那兩個視頻都給刪了?”

  陶源搖頭:“這時候刪視頻才真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隊長和利刃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正當衆人焦灼憤怒之時,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熊滿山一陣風似竄了進來定住身形。

  路修遠重新把門關上,棠頌朝熊滿山看過去:“外界形勢如何?”

  “很不好,”熊滿山抹了一把汗,坐下來一氣喝掉兩杯水:“顧先生親自領着幾百號士兵衝到秦家,要求秦家把隊長交出來,但秦博章一口咬定隊長失蹤和秦家沒關係,現在兩軍對壘相互舉着槍,我看隨時都有可能直接幹起來。”

  “顧先生恐怕要喫虧,”棠頌神色凝重:“目前局勢對我們太不利了,我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隊長失蹤和秦家有關,甚至都沒有辦法證明隊長的確是失蹤了,更糟糕的是,哪怕秦家現在公開聲明隊長就在他們手裏,以當下的輿論情況,恐怕一大半異能者都會站在秦家那邊,支持將隊長關押起來進行病毒實驗……”

  “轟!”

  沈尋身後的一排書架直接碎成了滿地齏粉。

  離他最近的劉方舟小心翼翼往另一邊挪了挪。

  棠頌又問:“黃家,韓家,還有異能者工會那邊有動靜嗎?”

  “黃家跟秦家那不向來是合穿一條褲子麼,雖然明面兒上還沒表態,但暗地裏正在集中軍隊呢,我琢磨着他們是已經做好了隨時支援秦家的準備。韓家目前看不出動向,異能者工會那頭蕭團長說幫咱們盯着,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咱們。”

  蕭琅看完第二個視頻之後,立刻趕回去向異能者工會提交了一份提案,想讓除利刃以外的十二家異能者組織聯合起來給秦家施壓,讓秦家交人,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通過的機率並不樂觀。

  沈十安下落不明,沈尋又沒人敢溝通,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熊滿山頭一次慌到這種地步,眼巴巴看向棠頌:“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棠頌吐出一口氣:“等。先等顧少爺那邊的消息。”

  顧長晟是和蕭琅一起離開的,臨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話:“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哥找出來。”

  既然赫修是和秦書聯手,那他們如何選擇、如何佈置、如何在藏匿沈十安的地方安排人手就不可能完全無跡可尋。只要秦家參與了,他就絕對要找到沈十安的下落。

  “有件事情我必須要提醒大家,”林阮道:“就算隊長被救出來了,這件事情也遠遠不會結束,因爲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能洗脫隊長身上的污名。”

  怎麼洗脫?目前沒有任何一種方法或者儀器能分辨出自我進化異能和奪取晶核所獲異能之間的區別,更何況沈十安的能力根本就不是異能,哪怕他們公開沈十安修真者的身份,公開他的能力是來源於功法,有沒有人相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疫苗和異能晶核的雙重誘惑下,恐怕沒有多少人願意放棄這個能夠光明正大將沈十安關押起來切片研究、甚至是有可能獲得沈十安能力的大好機會。

  同樣的道理,如果槍口調轉到他們幾個身上,他們同樣無法爲自己辯白。

  爲人性的自私和貪婪提供了一個正義凜然的幌子和道德制高點,這纔是這個陰謀最可怕的地方。

  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壓和無力感橫亙在衆人心頭。陶源聽着遠遠自大門外傳來、越來越響的叫罵聲,替林阮說出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

  “我們不能在基地裏待下去了。”

  離開基地,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聚集在利刃外的異能者越來越多,甚至連普通人也加入了進來,密密麻麻的人羣將整個根據地圍得密不透風,哪怕太陽落山之後也沒有任何散開的跡象。

  似乎整個基地的倖存者都空前地團結到一起,迫不及待地要將沈十安以及其他劊子手送上公平與正義的審判席。

  入夜之後,小禮堂燈火通明。利刃二百零八名作戰隊員列成十隊,全部集中於此。

  沈尋面向隊員們站在講臺上方,眼中赤紅的血色退去幾分,但依舊教人不寒而慄。

  “認爲隊長殺人奪取晶核的,站出來。”

  兩百多人中有輕微的騷動,隨即兩個人低着頭走到前面。

  沈尋居高臨下看着他們,神色中不帶任何情感:“收拾東西,五分鐘之內滾出根據地,你們被利刃除名了。”

  兩人離開之後,沈尋繼續道:“接下來,利刃會成爲各方勢力的靶子,只要留在這裏你們的安全就無法保證,想要退出利刃的,站出來。”

  又是一陣騷動,這次有十八個人走了出來。

  沈尋依然毫無表情:“五個小時之內離開基地,將隊服和團徽留下來。”

  其中一個人離開小禮堂之前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看了看昔日隊友筆挺傲然的身姿,到底什麼也沒說,滿面羞慚地快步離去。

  沈尋環視一週,和剩下的一百八十八人依次對視:“隊長被人陰謀陷害,目前下落不明。我會把他救出來,會讓幕後主使付出應有的代價,誰敢阻攔,誰就是我的敵人,而這個敵人很可能包括整個基地數百萬倖存者。所以我再重申一遍,留下來,就意味着要和利刃同生共死,就意味着你們很可能會沒命,想要退出的,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杜清風昂首挺胸往前走了一步:“我的命是隊長給的,只要能救隊長死就死了,我在所不惜!”

  吳淼也往前走了一步:“還有我。”

  楊燦燦笑着出列:“還有我。”

  然後是高曉輝,黎潤生,趙新江,趙新河……

  一百八十八人,無一人落後。

  “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晶核就在這,有本事過來拿!”

  “想害隊長,那也得先問問我這把槍同不同意!”

  “利刃無敵,所向披靡!”

  “無懼無畏,無堅不摧!”

  “生是利刃的人,死是利刃的鬼!”

  “……”

  熱血沸騰的口號聲直衝雲霄,爲首的楊燦燦看向沈尋:“副隊長,我們到底能做些什麼,你儘管說吧!”

  沈尋和講臺左側的棠頌等人對視片刻,眼中瘮人的紅光閃了閃,終於徹底隱沒不見。

  棠頌走到他身邊面向隊員們:“計劃是這樣的……”

  兩個多小時之後,隊員全體解散,沈尋等人離開小禮堂往別墅所在的方向走。

  “副隊長!”趙新河趙新江兩兄弟穿過一排排楓樹,在人工湖邊追了上來:“副隊長,救出隊長之後,你們就要離開基地了對不對?”

  陶源看了沈尋一眼,解釋道:“你們不用擔心,到時候利刃會併入顧家勢力,有顧家罩着,等這次的事情平息之後你們依然可以過得很好……”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趙新江道:“我們想和你們一起離開。”

  陶源有些驚訝:“你確定嗎?尋隊剛剛其實誇大了留在利刃的風險,目前其他人的矛頭都在隊長和我們幾個身上,只要我們離開了,在顧家的庇護之下沒有人敢對你們下手,反而和我們一起走纔是最危險的,圍在門外那些人,藏在幕後的黑手,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讓我們離開,到時候恐怕主要火力都會集中在我們身上,而且就算離開了基地,之後也將面臨着沒有止境的搜捕和追殺。”

  “正是因爲這樣,我們才更想和你們一起離開。”趙新江的眼睛倒映着湖水,澄澈又透亮:“我和新河的命都是隊長和陶教官你給的,隊長不僅救了我們,給了我們一個安身立足之地,還讓我們進化出了異能,這份恩情哪怕肝腦塗地我們也沒辦法報答。新河的能力不算弱,可以幫上忙,而我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但也想拼盡全力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絕對不給你們拖後腿。副隊長,陶教官,讓我們跟你們一起走吧。”

  “留在基地,好歹還有個庇身之所,京城基地作爲最大的安全基地之一,不管是安全性還是富足程度都是其他地方沒辦法比的,而離開基地就意味着東躲西藏流離失所,你們真的想好了?”

  兄弟倆用力點頭。

  陶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看向沈尋:“尋隊?”

  沈尋盯着二人:“不怕死嗎?”

  趙新河笑了笑:“怕,但更怕死得沒有意義,死不得其所。”

  墨綠色的眼睛在夜色當中深不見底,沈尋看了二人良久,轉身丟下一句:“那就跟着吧。”

  “是!”兄弟倆興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副隊長,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到別墅之後,衆人原本立刻就要開始收拾東西,爲接下來的一場硬仗,和那之後不知前程的逃亡做準備。

  但走到客廳時,所有人都不禁停了下來。

  這是他們住了整整一年的家。這裏的每一件傢俱和裝飾都是他們親手佈置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留下歡聲笑語,每一個房間都有着屬於他們的溫暖回憶。

  這一年當中,歷經了數不清的挑戰,克服了數不清的困難,付出了數不清的血汗,纔將利刃共同建立發展成現在的模樣,而如今這些必須全部割捨。

  衆人之間浮起一股難言的傷感,許歌蹲下來抱起毫無所覺、依舊喜歡扒人褲腳的兇兇暴暴,劉方舟轉過身偷偷抹了一把眼睛,熊滿山擡手將他摟到懷裏:“嗐,不傷心啊,咱們會回來的,”

  他看向隊友們:“咱們先把老大救出來,再安全地離開京城,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到哪天有辦法證明老大的清白了,咱們一定還會回來的。”

  陳南點頭:“滿山說得沒錯,我們只是暫時離開,這裏還是我們的家,我們一定還會回來的。先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吧。”

  衆人各自返回臥室,路修遠也要往自己的房間走時,沈尋將他叫住了:“你等一下。”

  “怎麼了?”

  “當初你加入利刃的時候,安安答應過你,如果哪天你不願意待在利刃了想要離開,我可以收回對你的控制權,現在安安不在,但是這個承諾依然有效。”

  路修遠一愣,隨即生出一股無法壓抑的憤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爲我會在這種時候背棄利刃,背棄沈十安,置身事外劃清關係嗎?!這麼長時間以來,在你眼裏我就只是一個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小人不成!”

  他環視一圈,和陳南等人依次對視,突然明白過來:“你們都是這樣想的是不是?如果當初我沒有讓沈尋吸了那滴血,沒有交出絕對控制權,你們根本就不屑於跟我做隊友是不是?你們以爲我的付出和貢獻就只是因爲被沈尋控制別無他法,就只是爲了討好你們所以拼命僞裝是不是!”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在胸腔中爆發開來,路修遠瞬間紅了眼眶:“連趙新河趙新江你們都能無條件信任,想跟着離開就能跟着一起離開,我跟你們同吃同住一年,哪一次戰鬥不是拼了命,卻根本連他們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比不上是嗎?既然是這樣,何苦讓我加入核心團隊,何苦什麼都讓我知道,何苦拿並肩作戰同生共死那一套來哄我!早點說明白我這種爲了活下去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根本不配和你們做隊友就是!表面上和和氣氣跟我住在一個屋檐下,心裏其實早就笑翻了吧?笑我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笑我癡心妄想想和你們當一家人卻被當成傻子,你們,你們……”

  路修遠喉頭哽咽再也說不下去,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轉身就要走,又被沈尋叫住:“等一下。”

  沈尋眉頭緊皺:“我只不過是問了你一個問題,不想走就不想走,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他咬破指尖在半空中畫了一個符咒,揚手拍進路修遠體內,又依次畫出另外七個,同時拍進了陳南等人的身體。

  “血咒的保護作用和意識交流作用還在,但是控制權全部還給你們了,也就是說,從今往後你們想什麼、做什麼我都無法進行干涉。要是誰起了什麼壞心思,最好不要被我抓住。”

  他對上路修遠愕然的表情和眼神,眉頭皺得更緊:“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收拾東西,安安還在等着我們,時間不多了!”

  劉方舟笑嘻嘻在路修遠肩膀上拍了一下:“趕緊的啊路哥,要不咱倆比比誰更快?”

  衆人之中,許歌除了收拾自己的東西,還要幫童童收拾東西。

  必需品全部收拾完畢之後,她拉着童童的手坐到牀上:“留在顧家的話……”

  “我要跟你一起走!”童童立刻撲進許歌懷裏將她緊緊抱住:“不要丟下我,我要跟你一起走!”

  許歌一怔,眼眶微微發紅,揉了揉童童的頭髮,然後笑着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好,我們一起走。”

  許歌下樓的時候正好遇上陶源,陶源道:“顧先生剛剛打來電話說半個小時之後派人過來,先把普通後勤人員護送到顧家,轉移名單都確定好了嗎?”

  許歌點點頭:“留下來的後勤人員全是作戰隊員家屬,都一起轉移過去。”

  “我記得好像還有幾個不是作戰隊員家屬?”

  “不是的只有田毅和葉萍他們一家三……”許歌話音一頓,神色中有片刻恍惚:“……只有田毅和葉萍他們兩個人,我問過了,他們也願意去顧家。”

  “那就好,”陶源點點頭,並未發現她話裏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還剩最後一樣。”

  還剩那盆擺在前廳的小雛菊。

  有陳南的異能和稀釋過的靈泉水溫養,小雛菊開得漂亮極了,只可惜當初被人掐斷的地方一直沒長回來。

  許歌的視線落在莖幹斷口處,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被掐斷呢?是被誰掐斷的?

  一團明光驟然在她腦子裏炸開,許歌猛地睜大眼睛,神色幾番變幻,轉身就往樓上跑:

  “尋隊!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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